蘭兒,是不是覺得我這個老頭子沒什麼用了?”皇上氣,才說道。
“沒有!”賀蘭默默的回答。
皇上笑了,“蘭兒怎麼開始撒謊了呢?我還是喜歡聽你直來直去的說話。”
“皇上,我……”賀蘭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吧!”皇上直言說道。
“皇上,皇陵軍是怎麼回事?”賀蘭這次也豁出去了問道。
皇上遲了一下,有些爲難,但還是說道:“皇陵軍的主帥叫司徒楠,司徒家世世代代看守皇陵。你也知道我朝的皇陵有別於他朝,只有一處陵址。所以必須要嚴加看護。以往的靜闌王府長史費無極,出至皇陵大祭師費家,這費家與司徒家便是守護皇陵的一文一武兩大家族。其實我關恪兒,並沒有調動皇陵軍,因爲皇陵軍有一條規定,除非京城存亡一線,江山不保,不得離開皇陵半步。蘭兒,皇陵軍是守護列祖列宗的軍隊,這支軍隊固然是精銳,但是不能動。動了,就是破了皇陵的風水。”
“那怎麼調用皇陵軍?”賀蘭問道。
洛天瑞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因爲皇陵軍的密令必須由上任皇帝告訴下任,皇位經過幾次不正常的更迭,皇室這邊已經沒有人知道秘密了,但是司徒家知道,但是他們不會泄天機的。”
“這麼說,皇陵軍不就是六千死軍。”
皇上鄭重地點點頭。
“那如果有人攻擊皇陵呢?”賀蘭沒有思考地問道。
洛天瑞笑了。“蘭兒。誰有膽量攻擊皇陵啊?皇陵裡。除了列位先祖地屍身。什麼都沒有。枉水帝國爲了防止盜墓。不許陪葬奢侈品。連小偷不會順手牽羊。以身犯險。”說到這裡。洛天瑞又嘆了一口氣道:“蘭兒。此時天下不穩。人心不古。我擔心地是司徒家地不守祖訓。那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你要有心理準備。”
“皇上地意思。蘭兒清楚。”
“就是連禁軍都不要過於相信。不一定那個門地都尉出現問題。”皇上又嘆了一口氣。“蘭兒。小心爲上啊!”
賀蘭點了點頭。
外面地已經黑了下來,皇上才覺兩個人真地聊太久了。
“蘭兒,回去吧!”皇上低沉的說道,“我就不留你用膳了,我有病,別傳染給你了。”
“皇上……你爲什麼從來都不用朕來稱呼自己?”賀蘭奇怪他的做法。
洛天瑞笑笑,“朕這個字太壓抑了,我不想給自己壓力,還是我順便,自由自在。回去吧,天晚了。路上小心……”
賀蘭這一次施了一個萬福,“皇上,保重身體。”
“去吧!”
回到武英殿時,天已經大黑了。王涵書在整理摺子,見賀蘭進來,擠了擠眼睛,賀蘭纔看見劉顯躲在一個角落裡,在看一本摺子。賀蘭鬼鬼祟祟的走過去,偷眼一瞧,竟然是吏部返給他地辭官回覆。
“顯……”她抱住他,讓他貼在自己的身上,“顯,吃晚膳了嗎?”
“還沒有。”他輕答了一聲,不讓自己太過於悲傷。仕途,對於一個男人是何等的重要,而現在對於劉顯來說,卻是灰濛濛地一片。
“顯,陪我用膳,好嗎?”
整整一個晚上,劉顯都很少說話,賀蘭卻不停的討好他,怕他傷心。沐浴之後,兩個人躺在牀上,賀蘭問道:“顯,還記得你在問天閣做儀賓的時候嗎?”
“記得。那時候,日子淡淡的,卻充滿了新奇。”
“就把現在當成那時候吧!我會好好地疼你,只疼你一個人。”
“蘭兒,我想起了那個人……”劉顯的聲音很低,可是賀蘭卻懂了他的意思,蒼許,他想起了蒼許,那個樸實的男子,宛如草原上的風。他躲進她的懷裡,“蘭兒,你會愛我一輩子嗎?”
這句本是女人問男人地話,可是劉顯卻問給賀蘭。
“會的,別說一輩子,就是十輩子,蘭兒也愛,無怨無悔地愛。”
“可是公主,我害怕。”
“不怕,有我呢!”劉顯緊緊的躲在被子裡,躲在賀蘭地懷裡。
夜漸漸的深了,賀蘭已經聽見了他熟睡地鼻息,在空曠的屋子裡蔓延。
賀蘭睡不着,爲劉顯掖了掖被角,便爬了起來。外面很黑,沒有月亮,只有滿天的星斗鑲在上面,“公主,有何吩咐?”說話的是喜歡聽聲的黃嶺,今晚又輪到他當班。
“睡不着,出來走走。”
寢殿外面零星的幾朵花都已經謝了,只有幾朵粉紅的薔薇花在一個角落默默的開着。
“這個時候,北方是不是都快冷了?”賀蘭猶豫的問道。
“還沒有,到了十月才冷的。”
“哦,我都有些忘記了。
”賀蘭靠着迴廊的柱
的坐在欄杆上,“我已經有一年半沒有回靜闌了……好多天,怎麼還不回來?”
“公主,不用擔心,靜闌一定沒事的。”黃嶺勸道。
“希望這樣吧!”賀蘭輕嘆了一口氣,一隻老鼠飛快的從迴廊中穿過,又消失了蹤影。
“有……老鼠!”賀蘭被嚇的驚魂未定。
“明天我拿只貓來。”
“不用了,老鼠曾經還救過我的命,讓他們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自由自在,不久之前,皇上也用過了這個字,自由自在,可除了那些小動物,我們誰又能自由自在的活着呢?
“公主,回去休息吧!”黃嶺不知不覺的從她的身邊感覺到了一股憂傷,公主如此的美人,如何還會有如此強烈的憂傷?黃嶺不懂,也又有些懂。
賀蘭站起身,也囑咐道:“你們也回去休息吧!不會有事的。”
“公主,夜裡起風了,回去吧!”她只穿了一件單衣,沒有束縛的長隨意的披在肩上,黃嶺不敢多看。
屋子裡漆黑一片,賀蘭摸到牀邊緩緩的躺下,害怕驚醒了劉顯,可是劉顯還是醒了,“公主,你出去了?”
賀蘭嚇了一跳,“恩,睡不着,出去走走。”
“對不起,我沒有心情,不能陪你……”劉顯低聲說道。
“沒關係,你這幾日也不能好好休息,多睡一會兒吧!”賀蘭挨着他躺下,劉顯將手伸到她衣服裡,閉上眼睛,小心的玩弄。
“顯,我想要。”黑暗裡,她貼在他的胸前,向他祈求。
“公主,睡了嗎?”門口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太監的叫聲。
“沒睡呢!”賀蘭答道。
“公主,劉府派人來了,說劉夫人病了,讓劉公子回去。
車已經在青龍門外候着了。”
聽完這話,賀蘭長吸了一口氣。劉顯沒有說話,只是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便開始穿衣服。
賀蘭躲在被窩裡,眼睛不住的盯着劉顯,她覺得兩個人在不知不覺中疏遠了,是的,疏遠,劉顯又回到了自己的家裡,而她則是不折不扣的多餘的。
“顯,如果老夫人病的重,就叫宮裡的太醫過去瞧瞧。”
“恩。”他輕答了一聲,就走了。
眼淚在他消失的一瞬奪目而出,愛,爲何會如此的心痛?
“公主,你怎麼有黑眼窩了?”次日賀蘭很晚纔出現在武英殿上,陳公公見到她,毫無忌諱的回答。
“沒……沒睡好!”賀蘭吱吱嗚嗚的說道。
“唉呀,公主啊!你要注意保養啊!”陳公公又小題大做起來。
“公公,沒事,只是沒睡着!”殿上空蕩蕩的散着迴音,“涵書呢?涵書去哪了?”
“王大人去弘文殿了,現在兵部的事情都壓在王大人的身體,真是吃不消啊!”陳公公唉聲嘆氣道。
“這對於涵書是一個鍛鍊的好機會,過不了多久……”賀蘭的話說不到一半就嚥了回去,隨即問道:“公公,你將皇兄新政時頒佈的法令材料幫我找出來,我要看看。”
“好的。公主!”
賀蘭支開了他,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寧,對着一個小太監吩咐道:“到劉府看看,代我探望一下劉大人。”
“是,公主。”
“不要空手去,帶點東西。”
“恩。”賀蘭時常派遣的這個小太監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用賀蘭過分的囑咐,就會辦的妥妥當當。
小太監前腳剛走,後腳那個風騷妖媚的晨妃就到了,賀蘭剛想躲開,但還是被她抓個現行,“哎,公主,看見我怎麼要跑啊?”
賀蘭無奈的咧了咧嘴,笑道:“給晨妃娘娘請安,蘭兒見到娘娘怎麼敢躲啊?只是肚子有些痛。”
“肚子痛?我看是頭痛吧!”晨妃妖里妖氣的說道。自顧自的找地方坐下,小宮女連忙爲她沏上好茶,不敢得罪了這位娘娘。
“娘娘,坐。娘娘這麼一來,我這肚子可真是奇怪,還真不痛了!”賀蘭裝腔作勢的挨着她坐下。
王涵雅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口上沒說,心裡卻罵道:裝,我讓你裝!
“哎,劉顯這幾天沒回來嗎?”王涵端起茶杯,明知故問。
“昨天回來了!”賀蘭實話實招!
“那今天呢?”王涵雅輕挑起眉梢,綿裡藏刀。
賀蘭知道她是有意的,沒有作答。王涵雅又嘆了一口氣,明顯是諷刺她,“我聽說昨天傍晚回來的,牀還沒捂熱乎就又走了,哎呀……”
這傢伙是什麼說都敢說啊!賀蘭對着侍從們擺擺手,冷冷的說道:“你們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