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湘雲有說有笑，半認真半“調戲”地聊了半天qq，傅陽秋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質工作。
上網！
不過他心裡也大致明白，現在距離升級還有一步之遙，這種時候，正是暴率最低的黎明前的黑暗時刻，今天的勞動，基本就是喜兒她爸——白勞。
幾個小時過去，果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今天的努力基本又算是付諸東流了。哎，現在一看到這個熟悉的頁面，傅陽秋就涌起一陣想吐的感覺，整天下載軟件安裝軟件的，堅持了大半年，已經完全麻木了。
當然，他只是心裡想想而已，再怎麼麻木，他也會繼續堅持下去。
這世界上哪有付出了一分努力，馬上就要得到一分收穫的道理？質變來源於量變，厚積而薄發，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這些格言在他腦海中一遍遍地閃過，更讓他堅定了決心：哪怕再苦再累，也決不能放棄！
何況，一旦某天開竅，升級成功，獲得的回報，是十倍百倍！
關上游戲，傅陽秋又想起鄭教授給他列的那個書單，又匆匆忙忙往圖書館奔去。
哎，大忙人啊，比學校領導還忙……在大學裡，像他這麼忙的人，還真沒有幾個！
剛到了圖書館，正準備按照書單借書呢，突然接到了柳楚楚的電話，聽到了一個欣喜若狂的聲音。
“中了！真中了！”
“什麼中了？我好像沒買彩票啊？”傅陽秋撓了撓頭，不明白柳楚楚爲什麼這麼興奮，那股勁頭，真的跟中了500萬大獎，沒什麼區別了。
“傻瓜，什麼買彩票啊？”柳楚楚笑得合不攏嘴：“數學競賽的成績出來了，你得了二等獎！”
“二等獎？哦，知道了。”傅陽秋哦了一聲，暗暗搖了搖頭：不愧是高手雲集的大賽啊，少做了五分之一的題，果然不足以獲得最頂尖的成績。剩下的一個半小時，那些頂尖的學生趕上並反超，看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如果當時留在那裡，做完所有的題，纔有希望得到大獎，但那樣的話，籃球賽就別想了。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結局，要得到，就要有所犧牲，沒什麼好討價還價的。對於現在的這個結果，傅陽秋基本還是滿意的，只是心中也略略有一絲遺憾。畢竟那也是一次比賽，只要是比賽，不管文的武的，就有一顆爭勝的心。被別人壓了一頭的感覺，總是不太好。
“咦，你不高興？”柳楚楚聽傅陽秋的語氣很平靜，很淡定，絲毫沒有那種得獎的激動與興奮，她心裡有些詫異。畢竟，這是全國性質的大賽啊，得到了全國的二等獎，這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成績！
“沒有啊，挺高興的。”傅陽秋不願意讓柳楚楚擔心，配合着笑了幾聲。
“言不由衷，怎麼感覺你一點也不興奮啊。”柳楚楚的語氣轉而飛揚起來：“你這次獲得二等獎，也爲j大爭得了榮譽，學校領導現在正在商討，說不定會給你很大的獎勵！”
“哦，好。”傅陽秋表面上應着，心裡卻沒有多少信息，對學校的獎勵，他基本上是不太感冒的，估計又是發獎狀發紅旗，領導點名表揚，“以資鼓勵”，但基本很難見到鼓勵的這個真正的“資”。
“你今天怎麼了？是昨天實在太累了，現在還沒休息好麼？”柳楚楚關切地問道：“怎麼你一點都打不起精神來？連幾千塊錢的獎學金，你也無動於衷啊。”
傅陽秋一下子呆若木雞……
“什……什麼？有錢？幾千……”傅陽秋瞬間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現在的經濟狀況十分緊張，長期的財政赤字。上次拿點破案獎金，買了筆記本電腦後就所剩無幾。最近一陣的花費又大，還時不時通過馮樺暗中支援孔紹誠孔妙穎兩兄妹，弄得自己很被動，已經不是月光族，而進化成日光族了。
現在這筆獎學金，那是雪中送炭啊！
“嘿，高興了吧，我還真以爲，你不喜歡錢呢。”柳楚楚聽見傅陽秋的語氣明顯轉變，開玩笑地說了聲：“這筆錢下來，你準備怎麼慶祝下呢？”
傅陽秋想也不想，直接說道：“請柳老師吃飯！”
柳楚楚一下子在電話那頭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傅陽秋說道：“這個消息，我們去告訴鄭教授吧，順便一起慶功，我請客。”
傅陽秋點頭稱是，這種消息，當然應該告知鄭教授知道，而且，自己理應親身到場，親口告知，這樣纔有做學生的誠意。儘管自己現在還沒有考鄭教授的研究生，但是承蒙鄭教授的點撥，自己心裡，已經把鄭教授當半個老師了。
兩人買了點禮品，敲開了鄭教授的門。
“來就來了，手上還提東西幹什麼？我老頭子可不喜歡這一套。”鄭教授看見傅陽秋手中提着的禮品，語氣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帶回去，帶回去！”
“一點小意思，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傅陽秋打量着鄭教授家裡簡單樸素的陳設，心裡不禁一陣感嘆：對比秦毛驢的豪宅，這裡真的只能算是……哎，不提了。一個讓人尊敬的教授！
“不值錢的東西就不許提過來，快拿回去！”鄭教授一臉的嚴肅。
柳楚楚笑意盈盈地上前說道：“鄭教授，這點東西，你一定要收，這是他用數學競賽得來的獎金買的。”
“數學競賽，獎金？你真的得獎了？那這禮品，我要定了！”鄭教授的臉色突然陰轉多雲，多元轉晴，高興地一手搶過傅陽秋手裡提着的禮品，緊緊抱住，生怕被誰搶了去似的。
這舉動，讓人完全不敢想象，在一分鐘之前，他還義正詞嚴，堅持拒絕！
看來這老教授，有時候，也不是那麼古板，那麼非要堅持立場嘛！
傅陽秋的心裡一陣哆嗦，柳老師多誠懇多實在的一個人啊，居然也會說謊話了，數學競賽的成績下來了，獎金還隔着十萬八千里呢，再說學校領導的商討，誰知道最後商討出個什麼結論來？
這些禮品，都是用柳老師的錢買的，現在她說是用我的獎金買的，看起來，這應該算是貸款預支，超前消費了，以後拿錢了，一定得還上……
“今天高興，一定要喝幾杯！”鄭教授樂呵呵地從一張老舊的櫃子裡抽出一瓶珍藏多年的老白乾，然後轉身進了廚房：“今天我要親自下廚，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柳楚楚和傅陽秋面面相覷，趕緊勸說道：“不用麻煩了，我們到外面去吃。”
誰知鄭教授斬釘截鐵地堅持：“不行，就在家裡，外面的東西，我吃不習慣！”
傅陽秋聳了聳肩，柳楚楚趕緊進廚房親自操刀，不讓鄭教授動手。但拗了半天，實在是撇不過老教授的執拗……
當傅陽秋和柳楚楚告辭離開時，兩人禁不住搖了搖頭。
鄭教授身體很不好，平時滴酒不沾，但今天一高興，就喝得很high，勸都勸不住。
現在倒是喝醉了，睡下了，但老教授的身體，架不住這樣折騰啊。說起來也是挺可悲的，老教授的老伴，前年重病撒手人寰了，兒子又遠在海外，根本沒法照顧。現在的鄭教授，年紀這麼大，身體又不好，還孤孤單單，身邊沒一個人照顧。
傅陽秋越想越是有點難過，看來自己以後沒事要經常來看一看老教授，陪他多說會話，同時也好請教一些不懂的難題。
第二天一大早，傅陽秋就帶着一本有關高分子材料的書，敲了敲鄭教授家的門。
過了半晌，沒人應。
怎麼回事？不應該啊，老教授應該沒睡懶覺的習慣吧，難道上課去了？也不對，他帶研究生的，一般是中午或者傍晚碰面，大早上的，不可能有什麼教學任務。
難道是？昨晚喝醉了，現在還沒醒？
想到這裡，傅陽秋一陣自責。
突然，屋裡傳來啪嗒一聲，像是杯子掉到地上摔碎了的響聲。傅陽秋心裡驀然一驚，二話不說，踹門而入！
門裡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鄭教授躺在牀上，面色蒼白，呼吸急促，乾枯的手臂伸在空中，不住地顫抖……
是不是心臟病發了？傅陽秋的心理一陣緊張，趕緊拿起電話撥了120，同時走上前去，握住鄭教授的手，一個勁地叫：“堅持，堅持！醫生馬上就來了！”
但鄭教授的呼吸越來越吃力，抓着傅陽秋的手，不住地顫抖，嘴脣開開合合，好像很用力似的，想要對傅陽秋說什麼，但卻始終說不出來。傅陽秋越來越心驚，他知道，情況已經越來越惡化了。
當救護車趕到的時候，老教授已經奄奄一息了……
“傅陽秋，怎麼回事？”醫院的急救室外，傳來一聲急切的詢問，柳楚楚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顧不上喘口氣，就憂心忡忡地問道：“現在情況好了沒有？”
傅陽秋輕輕嘆了口氣，安慰道：“柳老師，放心吧，鄭教授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柳楚楚喃喃自責道：“都怪我！都怪我！”要是鄭教授出點什麼事，她也許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急救室的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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