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宓見蘇芸不願說也不能強求,她很少有事情瞞着自己,很多時候便是自己不問她都會主動說起,今番既然是這樣,自己便是問了也是白問。
蘇芸見嚴宓神色有些陰鬱,就笑說:“你只管記得姐姐無論怎麼做都是爲了妹妹與小柔好就是了,這婚禮姐姐定要它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地完成了。”
“妹妹怎會不信呢,想來那孟淳在姐姐面前一時得手也不過是因爲姐姐記掛我們這些姐妹,因而總是分心,只要姐姐凝神靜氣,她孟淳在姐姐眼中又何足掛齒呢!”嚴宓陪笑說道。
蘇芸白了嚴宓一眼說:“你卻是來逢迎姐姐的嗎,你也知道姐姐纔不喜歡如此呢。”
嚴宓呵呵輕笑說:“姐姐又來唬人,若是魏王或是雲大哥稱讚姐姐時卻不見姐姐這般氣惱呢!”
蘇芸被嚴宓說破了,頓時路出一個笑容來!
轉眼之間五日過了,到了軒轅雨與嚴宓婚期,嚴晟也寫了奏摺呈送了御書房,慕容海在御書房中召見蘇芸,看了嚴晟的奏摺後茫然看着蘇芸問道:“原來嚴文錦還有個二小姐的嗎?”
“聖上不知,說起來這位二小姐不過是嚴夫人身邊的一位使喚丫頭,當初嚴宓一心入宮,因而到了教坊司,家中卻都是這位二小姐操持呢,後來嚴大人與嚴夫人感念她伺候恭謹,於是就收爲了義女。”蘇芸悠悠回道。
慕容海聽了之後不住點頭,而後又笑了笑說:“這倒是有些意思,魏王與嚴宓成婚,這嚴晟卻也要來湊熱鬧!”
“聖上,這其中的隱情蘇芸都清楚明白的很,這倒是嚴大人的意思,他一再說起,這收的義女也定要當作嫡親的女兒一般的,而宓兒與魏王成婚有聖上證婚,此乃無上榮耀,嚴大人的意思就是要這二小姐也沾些宓兒的喜氣呢!”
慕容海經不住蘇芸這般逢迎自己,就笑說:“也不知你這蹄子可是在胡言亂語呢,不過朕聽了倒是高興,且由他去吧,嚴文錦可是央求了你來主事嚴府婚事了,他是禮部侍郎,循例是要在軒轅府中操持的。”
“嚴大人接到聖上旨意當日便與蘇芸說起了,只是微臣不曾拒絕,也不曾答應了!”蘇芸笑說。
慕容海有些不懂蘇芸的措辭了,笑罵道:“你是在朕面前跩文的嗎?什麼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聽的朕是一頭霧水呢!”
“微臣該死,微臣心中有些計較,只是一直不願說出來而已,其實朝中尚有一人比蘇芸更加適宜主事嚴府婚禮,聖上怕是沒有想到而已。”
慕容海聽了蘇芸的話之後立時在腦中將滿朝文武想了一遍,而後微微搖頭道:“說來也只有雲半城可與你一較長短,可是他如今身體還沒有大好,朕是不會命他去做這事的。”
“蘇芸說的卻並不是雲統領呢!”蘇芸含混說道。
慕容海有些失去了耐心,就沉靜道:“那便奇了,朕還當真想不出朝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來。”
“微臣就不在聖上面前兜圈子了,微臣說的是九皇子軒轅露。”蘇芸趕緊回道。
慕容海微微一怔,不過隨即沉吟起來,半響才說:“你這蹄子思慮的倒是周全,如今皇室之中人才凋零,也就是九皇子與魏王兄弟二人了,魏王大婚朕親往主婚,若是九皇子能主事嚴府倒也是一段佳話呢!”
蘇芸趕緊跪下說道:“微臣僭越,初時就是如此想法,只是不便在衆人面前提起,便是嚴文錦大人蘇芸也是隱瞞住了!”
“你向來謹慎,朕是深知的,你不知朕的心思怎好就應承了旁人,只是朕也有個擔心,這軒轅露本就是個糊塗人,這主事嚴府也是千頭萬緒,卻不知他可能勝任。”慕容海有些擔憂問道。
蘇芸立時接口道:“聖上多慮了,九皇子前往主事也不過是頂個名頭而已,這千頭萬緒的事情自然有蘇芸支應呢!”
慕容海讚許地點頭說道:“這纔是朕心中的蘇芸呢,凡事都爲朝廷考慮,更是爲朕分憂,你這陳情朕準了,而且就委派你去京畿大營傳了朕的口諭吧!”
蘇芸趕緊磕頭謝恩,慕容海親自將她拉起來道:“你從京畿大營出來直接去往嚴府便是,朕也就起駕朝軒轅府去了!”
蘇芸答應了一聲,就緩緩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出了太和門上了官轎,吩咐一聲,轎子直奔西門而來,只因京畿大營中軍大帳正是駐紮在城西山巒之中。
到了京畿大營見陣列雄壯,蘇芸明白護衛京畿之責就在這軍營之中,魏王大婚,軍營自然早已接到了兵部鈞令,他們也是防範的愈發嚴密了。
侍衛上前來查問,蘇芸就下了官轎,這裡的侍衛哪有不認識蘇芸的,趕緊躬身行禮,蘇芸擺擺手,也不答話就朝中軍大帳而去。
進了中軍大帳卻見軒轅露正坐在公案後發呆,見蘇芸進來立時起身相迎,蘇芸笑說:“蘇芸不期而至,王爺莫怪!”
“少卿說的哪裡話,少卿大人可是本王想請都請不到的貴客呢!”軒轅露如今對於蘇芸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更是不敢將麗妃的事情再算在蘇芸頭上了。
蘇芸笑問:“王爺爲何看起來情緒不高呢?”
她明知故問了,軒轅露自然是在糾結十三皇子軒轅雨大婚,自己卻要在這山巒之中拱衛京畿,心中怎麼能痛快了?
“在下明白了,九皇子如今也算作是皇長子呢,魏王大婚,九皇子卻守在這京畿大營中委實是有些不合適了!”蘇芸笑了笑說。
軒轅露就冷哼了一聲悠悠說道:“少卿急匆匆趕來難道就是爲了看本王笑話的,又說這些無謂的言語做什麼?”
蘇芸看他果然有些不爽,就躬身站立,清了清嗓子道:“聖上口諭!”
軒轅露一驚,懊惱自己本就該想到的,魏王大婚,蘇芸怎麼可能有空暇出京呢?
他繞過公案趕緊就跪倒在蘇芸腳邊朗聲道:“兒臣接旨!”
“魏王大婚,朕親往軒轅府主婚,九皇子乃皇室之胄,自當爲帝室分憂,欽命軒轅露爲嚴府婚禮主事,即刻起行!”蘇芸朗然說道。
軒轅露恭敬磕頭起來才道:“少卿大人何不早傳聖上口諭,倒是叫本王失態了!”
“哪有的事,王爺就收拾一下隨蘇芸入京去吧?”蘇芸笑問。
軒轅露連連點頭,就對着侍衛們吩咐:“給本王備馬!”
蘇芸卻笑說:“王爺,屬下的意思是王爺當調集一個京畿衛隊隨行纔是!”
軒轅露愣了一下,嚴府也是大喜,若是自己帶着金戈鐵馬的兵士去了豈不是大煞風景嗎?
蘇芸好似看出了他的擔心來了,就笑說:“王爺不要想得太多,一來王爺以京畿大營提領之職出現,自當要有領兵的氣勢纔對,再者說了,聖上將如此重要職責交由王爺,自是對王爺有些期許,若是城中混亂,有了這些兵士也好隨時支應一下不是嗎?”
軒轅露恍然大悟,拍着自己腦門說道:“正是呢,這話不錯,說來本王也當想到,這個差事必是少卿大人爲本王求來的。”
蘇芸笑了笑沒有說話,軒轅露立時又傳令下去:“來呀,將先鋒營點出一千士兵隨本王入京主事嚴府婚禮!”
他這未免有些矯枉過正了,竟然要點齊一千士兵,蘇芸想想還是算了,勸慰他也是無用,而且這士兵確乎是帶的越多越好,只要他高興就好!
不一時外面近衛點齊了一千兵士,軒轅露上馬,蘇芸上轎,士兵兩邊護衛着就朝城中而來。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開赴嚴府門前,立時將伸展開去的道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佈防起來,蘇芸看着陣勢倒是喜人,就下了官轎,引着軒轅露朝正門而來。
嚴文錦早已在門前望眼欲穿了,先是看士兵整齊而來,正自詫異呢,卻又見士兵恭謹地在道路兩邊值守了,他也覺得這氣勢非凡,倒是爲喜氣之上添了不少莊嚴之色。
再看蘇芸引着軒轅露過來他立時明白了,定是蘇芸前去請了軒轅露來爲嚴府婚事壯聲威來了!
“王爺駕臨下官有失遠迎,王爺恕罪!”嚴文錦上前拱手道。
軒轅雨心滿意足地擺擺手說:“免了,你自當去軒轅府去按照朝廷規制操持魏王婚禮,這裡就交由本王與蘇少卿了!”
嚴文錦聽軒轅露的意思是他也要在這裡主事,就轉頭去看蘇芸,蘇芸笑說:“大人放心,王爺在這裡坐鎮,一應鉅細都是蘇芸來支應了。”
這話才能叫人放心呢,嚴文錦就告辭而去,上了自己官轎朝軒轅府去了!
蘇芸請軒轅露正堂中坐了,又着人上了茶點,自己則轉身入了後堂,此際的嚴宓與小柔都在閨房之中,蘇芸就進了房間笑說:“兩位妹妹稍安勿躁,姐姐到了!”
嚴宓和小柔都換了喜服,見蘇芸進來兩人都是羞紅了臉,嚴宓卻問:“妹妹聽聞這十里長街都被兵士把守住了,可是姐姐所爲?”
“你這蹄子的消息倒是靈通,正是呢,姐姐請了九皇子前來坐鎮,他這人個性魯莽,也好掌控一些,若是白慕容在孟淳指使下有個什麼動作,卻不用姐姐操心費力了!”蘇芸笑了笑說。
嚴宓這才明白了蘇芸那日不願說的秘密原來就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