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滿面紅霞,即便是在夜裡仍舊被月亮照的分明,武雨更是如此,兩人都側身避開對方目光。
“還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呢!”武雨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來,蘇芸愕然說到:“小雨哥哥有什麼事情但問無妨!”
武雨仍舊在手心輕輕拍着摺扇說:“說來有些冒失,我今日午後在家丁中打問了一些關於蘇府的事情,才知道你姐姐新故,這其中可是有什麼蹊蹺?”
蘇芸一愣,沒想到這件事武雨已經知道了,她陷入傷痛之中,語氣不由得低沉下來說:“不錯,姐姐正是與葉凡那廝在淮南道的途中爲歹人所害,後來倖免的家丁說了,此事不是意外!”
“事情可是與葉凡相關?”武雨追問到。
蘇芸驚詫莫名,若僅僅是從家丁口中打聽哪裡會知道的如此詳細,而且這件事情也是倖免的家丁在自己和父親面前說過隻言片語,僅憑他的一面之詞也不好斷定這事情和葉凡脫不了干係。
而且自己受傷不正是要查清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看看那幫江湖匪徒究竟是在向誰追索銀兩,不小心被人發現了,纔會受傷到了武雨的府上的。
可是武雨卻一語中的,直接將矛頭指向了葉凡,若是換做幾日之前自己定是站在葉凡一邊與他理論一番的,可是今日聽來卻是心中再無絲毫波瀾了。
“誰知道呢,我本來就是要追查此事,可是不巧你也看到了,家父病重,我哪裡還有心思去追查姐姐的事情?”蘇芸無奈說到,言語之中盡是自責。
武雨笑着用摺扇拍着蘇芸肩頭說:“倒也沒有什麼,既然我現在就在府中,不妨就和你一道查訪一下如何?”
蘇芸笑說:“那敢情好呢!有了小雨哥哥幫忙,還有武大叔照拂着父親,這事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了!”
“只是事情水落石出之後你打算怎麼謝我?”武雨突然調皮地輕快說到。
蘇芸還從來沒見過他如此頑皮的一面,就玩笑說到:“若是如此我一切聽你差遣不就是了!”
“這話可是你說的,也沒有人來逼你,你只管好好記住了,他日若是反悔,今晚……今晚可有月亮爲證呢!”武雨實在想不出什麼證人來,就突然用摺扇指着天上的明月說到。
蘇芸捂着小嘴咯咯嬌笑,武雨鬆了一口氣說:“你終於笑了,這些日子以來很少見你這般開心的笑過呢!”
蘇芸茫然失措,原來他就是爲了博自己一笑才說出這種輕薄的話的,心中感念,又紅了臉。
“小雨哥哥,你手下那些黑衣人個個都是武功高強之輩,想來這件事情當真是要倚重你了!”蘇芸收起笑臉,一本正經說到。
武雨點點頭說:“自然是如此了,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你只管放心就是!”
蘇芸再次謝過武雨,武雨憐惜地看着蘇芸說:“我都答應你了,是不是了卻了你一塊心病,早些睡下吧,天色晚了,外面有事夜涼如水,熬壞了身子總是不好!”
出神地看着武雨,蘇芸已經說不出話來,如此輕柔的言語出自他的口中倒也不覺得突兀,只不過他總是給人一種錯覺,就是俊美的外表下多少有些寒意,總覺得讓人難以靠近。
可是爲了自己他竟然放下身段來又是安慰,又是玩笑,其實真是難爲他了。
蘇芸就施禮說:“勞煩小雨哥哥掛心,都是妹妹的不是,我這就進去睡了,小雨哥哥也早些歇息。”
武雨就點點頭,用摺扇指着蘇芸房門說:“去吧,我看着你回房!”
言辭之間的關切濃濃地傳到蘇芸耳中,這許多年來,除去父母和吳媽之外從未有人對自己如此關切,蘇芸心蕩神搖,可是武雨眼神中傳遞出來的平靜更是讓人難以拒絕,她就點點頭,輕輕拎起裙裾來朝房門而去。
進了門,回身過來,看着武雨的衣袂在夜風中微微飄飛起來,月光灑落在他一身白衣之上,俊美的剪影如同畫中人一般。
臉上溫軟的笑容足以融化夜的清冷,蘇芸輕輕關閉房門,武雨明亮的眸子在門縫中一閃消失掉了。
蘇芸背靠着房門,聽着武雨的腳步慢慢出了院子,一點點遠去,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只等姐姐的事情查處個究竟之後他就要離開了吧!
大家也就是萍水相逢,可是自己爲何總是覺得好像早已與他相識以及了呢,想起他畫下的自己的肖像,又禁不住嘴角勾動輕笑出來。
“難道當真是個傻子嗎?”蘇芸懊惱地想着,不禁羞紅着臉低頭朝秀榻而去,月光正從窗子灑落進來,上牀輾轉,不知不覺竟然就進入了夢鄉里了!
黑黢黢的夜如濃墨染過一般,幾條黑影從蘇家高高的院牆翻了進來,沿着一溜牆根悄悄潛行,到了一個院落,有人從腰間掏出薄薄的匕首來伸進去撥弄門閂,輕輕拉開門,四五人個人魚貫而入。
湊到窗前,房間裡面傳來均勻的鼾聲,爲首的傢伙用舌尖舔破窗紙,而後從腰間掏出一個竹筒來,對着窗內輕輕吹動,又等了片刻,回身來對其餘人點了點頭。
這些傢伙相互會意,又有人去撥弄房間門閂,幾個人貼着門邊等待着。
“撲啦啦”一聲響,撥門的人頓時停住手中動作,其餘人也驚慌擡頭,卻發現原來是院中一棵樹上驚起了幾隻飛鳥,幾人回過頭來,聽房中有翻身的聲音,鼾聲繼而響起。
再次撥動門閂,又是一陣“撲啦啦”的聲音,這次再也沒人回身,想着也不過是又驚起了另一羣飛鳥而已。
殊不知這次卻是角落中撲出了另一羣黑衣人,電光火石之間早已逼近這四五人的身後,一人對付一個,伸手在背後點中了,這幾人穴道,這四五人癱軟下來,被後面幾人攔腰抱起,悄無聲息地就出門去了。
前前後後也不過就是一盞茶的功夫,這些扛着人的黑影腳步輕快,出了跨院兩轉三轉竟然並沒有出了蘇家而去,卻是轉到蘇家的後花園中,直接上了那廢棄的閣樓。
閣樓上房門敞開,顯然是有人等着,黑衣人們進來之後反手關上房門,有人擰亮了火摺子。
“小心爲上!”原本就背手站在房間中的人發話說到,火摺子頓時吹熄,武雨這才轉過身來示意將那四五人弄醒過來。
黑衣人就將抓住的人一個個解開穴道,不過都捏住了下巴以防他們開口喊叫。
武雨走到近前,蹲在一個顯然是爲首的傢伙面前和顏悅色說到:“你們是來收錢的吧?”
那人瞪着驚恐的眼睛點點頭,武雨讓手下放開手,那人倒是識趣,他不會不知道此時喊叫只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葉凡?”武雨漫不經心地問到,那人再次點頭,武雨輕輕嘆息,然後站起來說到:“他還欠你們多少銀兩?”
那人有些猶豫,武雨沒有任何表示,可是武雨的屬下卻是在那人後背狠狠踢了一腳,那首領趕緊慌張說到:“十萬兩!”
“十萬兩?不是一筆小數目,按照市價夠買一條人命!”武雨說的篤定,好像早已知道這錢是用來做什麼的。
他也不看那人,正是如此那人才愈發驚慌,不過他們平時就是做的殺人越貨的勾當,還不至於亂了方寸。
“公子是那條道上的?可知道咱們兄弟也不是江湖上籍籍無名之輩!”那人嘴硬說到。
“啪”,一個嘴巴響起,身邊的人瞪着他說:“我們公子的名諱也是你問的,老實回答我家公子問話纔是正理!”
那人不敢再逞強,只得軟下來,武雨卻回身笑說:“我給你十萬兩銀子怎麼樣?”
“難道公子也有什麼對手要咱們兄弟幫忙嗎?”那人有些猶豫地問到,可是想想又不對,他手下有這麼多武藝高強之人,哪裡還需要他們來幫忙。
武雨點點頭說:“不錯,我是有個忙要你們幫,那就是這幾日在這裡好好呆着,只等我讓你們出去時自有人來帶你們,你們到時只要乖乖說出實情,我還有十萬兩銀子奉上。”
那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只管在這裡呆着就能拿到十萬兩,再說幾句話又有十萬,這等好事哪裡找去,他眉開眼笑說到:“咱們兄弟眼中只有錢,便是去要人的命,對方出的價錢合理,咱們也能回頭殺了主顧,就將他出的價錢買了冥錢燒還給他就是了!”
武雨不禁失笑出聲,舒了口氣才道:“如此便好,你們就在這裡老實呆着,我的人會陪着你們,這裡僻靜的很,另外也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那人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般,武雨轉身欲走,回過頭來又對着屬下說:“好生看管着,下一步該怎麼做自然有武田過來知會你們。”
屬下們同時躬身答應了,武雨這才搖着摺扇優哉遊哉地下樓自去了!——
十萬兩究竟有多少錢呢?換算不明白了……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