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簾掀開,卻是慕容裳探出頭來道:“看清了再來請安,還不散了?”
蘇芸從旁邊下來也是不由得呵呵輕笑,這個時候倒是隻有慕容裳能代嚴宓解圍呢!
衆人尷尬散去,嚴宓才從轎子中出來,雲半城騎着高頭大馬而來,見三人就在身邊,趕緊下來笑說:“妹妹們安好,爲兄有禮了!”
“你的腿傷可是好了,就如此大模大樣騎馬而來?”慕容裳緊張兮兮地上前質問,蘇芸輕聲咳嗽,慕容裳恍然想起蘇芸之前交代,紅着臉又退了回來。
雲半城拱手道:“勞煩妹妹們掛念,我的傷早已大好了!”
蘇芸笑說:“這兩日雲大哥也沒有少操心,宓兒倒要好好謝謝雲大哥呢!”
嚴宓就對雲半城施禮道:“妹妹謝過雲大哥!”
“王妃不可多禮,如今王妃無論身份、品級都高出屬下,屬下又是王爺統領,如此豈不是折煞爲兄了?”雲半城趕緊還禮。
旁邊慕容裳卻是有些忍不住,就冷哼說:“又是屬下,又是爲兄,你倒是自相矛盾呢!”
蘇芸就呵呵笑了起來,而旁邊一陣混亂,原來是軒轅雨與嚴晟到了,衆臣都去恭賀,軒轅雨面無表情,只是垂首前行,倒是嚴晟一路招呼,笑容滿面地支應着。
看到嚴晟,蘇芸與慕容裳的臉色都有些凝重,雲半城瞧了出來,就笑問:“芸兒與裳兒這是怎麼了?”
蘇芸笑笑沒有說話,慕容裳卻說:“沒有什麼,只是有些不爽而已!”
蘇芸瞪了她一眼,她低頭不語,剛好金殿上鐘磬之聲響起,衆人排了班列朝殿上而去。
金殿上小云子早已站定了,朗聲叫到:“聖駕到,衆臣跪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下面齊刷刷地跪下一片,口中山呼萬歲,慕容海笑容可掬從後帷出來上了御座坐定了。
環顧金殿之後慕容海笑說:“衆愛卿平身!”
“謝萬歲!”衆臣答應了,而後起身恭立。
“日前魏王與吏部侍郎嚴晟大婚,此乃舉朝歡欣之事,無奈朝事繁雜,新婚燕爾之際卻不得不上朝議事,朕心着實難安!”慕容海微笑說道。
軒轅雨與嚴晟趕緊出列跪下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此乃萬古不變之理,更是臣下本分!”
慕容海擺擺手示意他們起身,而後笑意更加了濃重了,連連稱好說:“爾等忠君之心朕自然分明,因而今日臨朝第一大事便是封賞爾等,小云子,傳朕旨意。”
小云子即刻將手中聖旨展開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魏王勤於朝事,恭肅端敬,欽命加封魏親王;吏部侍郎嚴晟憂勞國事,恭謹純良,擢升正二品;大理寺寺丞嚴宓,勤謹有加,擢升正二品;禮部侍郎嚴文錦二女嚴柔,賢淑慧德,冊封從三品誥命,欽此!”
加封之人自當出列謝恩,而小柔不曾上朝,嚴文錦就出列代爲謝恩。
慕容海讓衆人起身,而後笑說:“天朝甫定,願藉此瑞喜之兆被及天下,爾等仍要一如既往爲朕分憂,爲天朝謀福纔是!”
“微臣等謹遵聖諭!”幾個人朗聲答了,慕容海才擺手讓他們退回班列去了。
小云子見衆人退下之後又拿出一道聖旨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理寺少卿蘇芸,克勤克儉,承心用命,特旨加封御前女史,食親王祿,欽此!”
蘇芸當即愣住,這道旨意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而且歷來朝中就沒有御前女史這個官職,如此說來慕容海倒是要將自己置於女相之位嗎?
她疾步出列跪下謝恩道:“臣惶恐,天子厚愛,臣羞愧無地!”
“蘇愛卿過謙了,朕看人從不會錯,自即日起愛卿除提調大理寺刑獄之外,另應料理六部事務,不得有誤!”慕容海沉聲說道。
蘇芸再次謝恩,而且慕容海的話也坐實了自己的猜測,她果然是將自己封爲了女相之位,說來倒是比原本白慕容的署理權限更加大了一些,此前兵部從未落入白慕容之手,而如今自己則要署理六部,說來與白慕容和軒轅雨之間倒是要相互掣肘了!
她緩緩退了下來,心中卻是不能平靜,難不成這旨意正是因爲昨日晚間自己在御書房中說的那番話慕容海纔會如此定奪的嗎?
這想法也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如今白慕容沒落在即,軒轅雨勢頭正盛,若是無人牽制,誰又能料到軒轅雨此後會不會有不衆之舉。
而自己好心提點了慕容海,卻不想慕容海就將這爲難之事着落在了自己身上。
“衆位愛卿可是還有什麼事要奏報嗎?”慕容海朗聲問道。
慕容裳出列道:“啓奏聖上,前番聖上質詢戶部徵調天下糧倉之事微臣已然辦妥,下朝後便有奏摺送往御書房呈聖上預覽。”
慕容海點頭笑說:“很好,朕就等着看你的奏摺了!”
小云子見慕容裳退下之後無人上前奏事,就上前到:“退朝!”
衆臣跪送慕容海去了,起身之後不免面面相覷,今日軒轅雨,嚴宓,嚴晟獲得封賞本就是意料之中的,而這個衆人根本不知的小柔得到封賞就有些出人意料了,更不可思議的是蘇芸竟然被封爲了女相。
其實所有人都想上前恭賀蘇芸,可是想起上朝之前本已見到蘇芸,卻無人上前搭話,因而也都不好打頭,只有嚴文錦毫無顧忌,上前道:“恭賀少卿!”
蘇芸笑說:“嚴大人福廕後人纔是應當恭賀呢!”
嚴文錦哈哈大笑,蘇芸這話說的也是不錯,雖則他自身並無加封,可是兩個女兒都是皇恩加身,豈不正是福廕後人嗎?
雲半城也過來向蘇芸道賀,後面跟着慕容裳,蘇芸笑說:“有什麼話還是到了大理寺再說。”
慕容裳就笑說:“正是呢,如今姐姐提領六部,咱們到大理寺也是名正言順的。”
蘇芸拉着她的手說:“你且要等一等,聖上怕是要召見你呢!”
蘇芸說的當真不錯,衆人一行出了太和殿,剛到了外面,就有宮中小太監出來到了慕容裳面前道:“慕容大人,聖上有旨,請大人御書房見駕!”
“姐姐當真會神機妙算呢!妹妹這就入宮面聖去了,晚點自會到大理寺來見姐姐!”慕容裳笑顏如花說道。
蘇芸點頭說:“你且好自回了聖上的話,而後再來大理寺不遲!”
“兩位姐姐今日大喜,晚間定要準備了豐盛飯菜纔是呢!”慕容裳依依不捨地走出老遠又回過頭來交代,蘇芸和嚴宓都無奈搖頭。
慕容裳到了太和門前遞了腰牌,進了宮門,前面早有小太監過來引路直驅御書房,到了院落外遠遠看見小云子正笑臉相迎。
“慕容大人,聖上正等着呢!”小云子笑說,慕容裳就賞了他一錠銀子,小云子眉開眼笑地接過去了。
進了御書房,慕容海卻並沒有批閱奏摺,看樣子正是等她進來,慕容裳正要行禮,慕容海擺手道:“罷了,你在姑母面前若是如此客套,反而叫人不適應了,過來坐吧!”
慕容裳就笑着過去在慕容海身邊坐了下來,慕容海笑問:“今兒姑母冊封了衆人,你心中可是不爽了?”
“纔沒有呢,姑母說的哪裡話,若是姑母封賞了那不該封賞之人,裳兒心中多少會有不服,今兒除了嚴晟那廝之外裳兒都是心服口服的。”慕容裳嘟着嘴說道。
慕容海哈哈大笑說:“你這話倒是有些意思呢,嚴晟可是哪裡得罪了你了,你竟然對他有如此成見?”
“他若是敢得罪裳兒,裳兒自然不會饒過了他的,可惜他也沒有這個膽子!”慕容裳哼了一聲說。
慕容海有些不信,就悠悠問道:“你這脾性姑母最是知道的,他若是沒有開罪你卻要你如此不齒,姑母怎麼會相信呢?”
慕容裳心中一動,自己從孟淳口中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如今在姑母面前可是能問到一點什麼嘛?
“姑母,芸姐姐說姑母其實早已知道了小柔的身世,那日在嚴府中時裳兒心中還惴惴不安呢,卻不知姑母是何以得知小柔的身世的?”她忍不住直言不諱問道。
慕容海愣了一下,看着慕容裳一本正經模樣,悠悠說道:“你這蹄子倒是的,姑母正問你嚴晟的事情,你卻爲何突然轉到小柔身上去了?”
“姑母不想說時便罷了,裳兒也是一時好奇,就想到了這些了!”慕容裳鬆了一口氣說道。
她也不笨,從方纔姑母的神色和言辭之中看得出來,小柔的事情泄露出來應當與嚴晟沒有什麼關係,若是有時,起碼姑母不會如此愕然。
慕容海擺擺手說:“好了,這些俗事就不要再提了,你的摺子方纔姑母看了,很好,軍糧籌措也是得力,你在戶部任上倒是大有作爲呢,只是今日姑母不好與他們一道封賞了你,且待來日吧!”
“裳兒在朝中只想着爲姑母效力,爲朝廷盡忠,卻從未想過要怎麼加官進爵,姑母若是如此說話倒是小瞧了裳兒了!”慕容裳嗔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