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惶恐,遵旨謝恩!”蘇芸趕緊回答了,程毋庸將聖旨交到蘇芸手上,雙手攙着她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
蘇芸對慕容海道:“奴婢恪盡本分而已,聖上優撫奴婢着實慚愧了!”
“都是昏話,當初卻不是你要朕獎懲有度的嗎,朕正是聽了你之言語纔有今日聖旨,你也不必過謙,朕有此旨意也要朝堂上衆臣瞧瞧,你我巾幗哪裡就讓了鬚眉了,且當初朕一力將你列入朝堂,那些不服之人如今也無話可說了!”
蘇芸再次謝恩,慕容海道:“你今日監斬,自是累了,下去歇息去吧。”
蘇芸告退出來,回了月華宮中,卻見嚴宓正自發呆,蘇芸笑說:“你這是怎麼了,也學人發呆,可是有心上人了?”
嚴宓無奈起身道:”姐姐慣會取笑妹妹的,不和你說了!”她說完就要起身離開,蘇芸卻說:“姐姐心中正自煩擾,莫不如咱們姐妹御花園中轉轉可好?”
“妹妹倒是借了姐姐的光呢,若不是姐姐要去御花園妹妹可是沒有如此資歷的!”嚴宓笑說,看來她早有此想法了,只是怕蘇芸爲難纔不好出口呢!
兩人不再說話,而是聯袂出了月華宮就朝御花園而來。
轉過甬道角門折身入內,嚴宓走的冠冕堂皇,如今跟着少卿大人進入御花園,再也無需像當初一般偷偷摸摸了!
“少卿大人,閒心不小嘛,也到御花園中漫步來了?”兩人剛自進入御花園,不料頂頭遇到麗妃,蘇芸看着麗妃身後孟淳正在躲避自己目光。
而麗妃身邊還站着吏部侍郎公孫尚,公孫尚本來有些忌憚,可是見麗妃面對蘇芸絲毫不懼,而且語氣強硬,他也悠然自得在一邊冷眼旁觀。
“公孫大人也在,倒是巧的很呢!”蘇芸笑了笑說,躬身對麗妃行禮。
公孫尚此前因蘇芸查探了管家劉湖草菅人命案對蘇芸頗爲顧忌,後來當着白慕容的面被麗妃提點了兩句,蘇芸倒是沒有想到此人見風使舵,已經轉投麗妃身邊了。
“放肆,見了麗妃爲何不跪?”公孫尚厲聲喝問,一來要給蘇芸一個下馬威,另一則卻是要想麗妃娘娘表示自己衷心護主。
麗妃冷笑看着蘇芸也不說話,蘇芸緩緩跪下道:“微臣蘇芸見過麗妃娘娘!”
麗妃這才頤指氣使說道:“本妃哪裡受的住少卿大人一拜,少卿大人如今可是聖上面前的紅人呢,起來回話吧!”
蘇芸站起身來突然轉向公孫尚道:“公孫大人見了本官又爲何不跪呢?你可知這朝廷法度森嚴?”
公孫尚有些驚疑不定,蘇芸不過是個二品官職,與自己同屬六部,品級相同,自己見了她爲何要下跪?
“少卿大人,本官也是堂堂吏部侍郎,與大人品級相同,卻爲何又要跪大人呢?”公孫尚嗤之以鼻。
蘇芸轉頭看着嚴宓,嚴宓走上前來道:“公孫大人,聖上諭旨,我家少卿大人民聲擁戴,就在剛剛已經晉升殿前一品,大人請吧!”
公孫尚卻是有些不信,嚴宓笑說:“大人,我不過是個婢女,假傳聖旨是要殺頭的,你不會以爲我當真會做出此等傻事來吧?”
看來是真的了,蘇芸本來聖眷就隆重,晉升一品也在情理之中,公孫尚頓時覺得自己愚蠢之極,趕緊求救一般看向麗妃娘娘。
麗妃正要說話,蘇芸卻凜然說道:“娘娘,朝廷律例,後宮不得干政,如今微臣與公孫大人之間卻是公務往來,與娘娘無關,娘娘最好不要插嘴!”
“公孫尚,跪下,拜見本官是其一,其二你質疑聖上旨意,本官也不過重責罰,就掌嘴二十吧!”蘇芸揹負雙手看向別處,完全沒有將麗妃和公孫尚放在眼中。
公孫尚面色羞慚,直直看向麗妃,麗妃卻被蘇芸一句話堵住了口角,不得已也是微微側身,只裝作不知情。
無人爲自己撐腰,公孫尚只得緩緩跪下,訕訕說道:“少卿大人,看在咱們同殿爲臣的份上,這掌嘴就免了吧!”
“嚴宓,代本官仔細數清楚了,如今卻是掌嘴三十了!”蘇芸不經意之間又加了十記耳光。
公孫尚自知求情無望,麗妃也不會爲自己言語,只得心一橫揮起巴掌來對着自己臉頰狠狠打了下去。
不過只打了兩記蘇芸即刻喝止道:“罷了,本官也不是就要難爲你,只是你竟然在宮中明目張膽質疑聖上諭旨,本官若不代天行刑,只怕你日後會愈加放肆,就此出宮去吧!”
公孫尚臊眉耷眼跪安而去,麗妃冷哼一聲正要離去,蘇芸卻笑說:“娘娘慢走,微臣有些話要說,這公孫尚前番倒是恭謹,卻不知爲何如今又不知所謂了起來,若是其中有娘娘慫恿,微臣還是奉勸娘娘把握分寸,如此害了公孫一家娘娘可是能心安理得?”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這公孫尚對本宮恭謹了些就能招致禍端嗎?”麗妃很是不滿蘇芸竟敢用這種語氣給自己說話。
蘇芸卻已經將想說的完全說了出來,冷冷一笑道:“微臣言盡於此,娘娘好自爲之!”
麗妃正待追問,蘇芸卻徑直向前走去,嚴宓緊緊跟隨了,麗妃冷哼道:“真是冤孽,本宮堂堂貴妃卻奈何不得一個小小少卿。”
孟淳在背後輕聲說道:“娘娘不必生氣,即便咱們明裡奈何她不得,卻也是有法子讓他難受。”
麗妃愕然轉身看着孟淳,孟淳也不賣關子,微微笑說:“當初嚴宓在月華宮時可是聖上領着娘娘到了月華宮爲四皇子選妃呢,那時皇上的話娘娘可還記得?”
“不錯,本宮記得,皇上說嚴宓暫留於月華宮中,交由蘇芸管教,只待時機成熟便可與晨兒擇日完婚的,不過你問起這話來做什麼,如今嚴宓早已是蘇芸心腹,若是本宮還要四皇子娶了她豈不是自掘墳墓嗎?”
孟淳搖頭笑說:“娘娘可否反向來想一下,若是就讓四皇子娶了嚴宓,至於咱們是不是要折磨她倒在其次,而蘇芸身邊少了一個得力助手,見咱們對嚴宓一切言行她都無能爲力,娘娘想想,豈不是痛快嗎?”
麗妃頓時領悟了孟淳意思,嘿嘿冷笑道:“果然不錯呢,無毒不丈夫,本宮是女人,自然可是愈加狠毒一些纔是,好,咱們這就去御書房求皇上聖旨去!”
這兩人直奔御書房而去,到了院內程毋庸看見麗妃一臉緊繃而來,已然想到她自必是不痛快,因而也不遠惹她,就笑問:“娘娘安好?”
麗妃直奔御書房內,慕容海確乎交代過,她到了御書房時無需通報的,只是孟淳在壽誕之上就因爲嚴宓的事被慕容海申飭過,此時自然不敢就去,就只好留在院中陪着程毋庸伺候着。
“臣妾叩見聖駕!”麗妃婀娜多姿到了慕容海面前就要下跪,慕容海擺擺手說:“免了,朕正忙着,你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麗妃見慕容海面色也是沉靜,自然不敢拐彎抹角,就輕聲說道:“聖上可還記得月華宮總得官女子嚴宓?”
“朕自然記得,那日壽誕上那孟淳不是提點了朕嗎,說那嚴宓本是禮部侍郎嚴文錦之女,爲入宮不惜流落教坊司中,而且此女如今一直跟隨在蘇芸身邊,朕怎會忘記?”慕容海擡頭看着麗妃一臉怪異表情。
麗妃訕笑說道:“聖上好記性,只是此女此前聖駕就見過的,在那月華宮中聖上親口應承了臣妾,將此女定爲四皇子的王妃之選……”
說到此處麗妃刻意停頓下來,偷眼去觀瞧慕容海臉色,慕容海面色一滯,看來這事情她當真是忘記了。
“像是有這麼回事,只是如今嚴宓已然在蘇芸身邊,你卻還提及此事做什麼?”慕容海冷冷問到。
麗妃頓時擺出一副委屈之態來道:“聖上,難道蘇芸一個小小少卿就比臣妾還重要嗎,聖上答應了臣妾的事自然是一言九鼎,天子之言哪有收回的道理?”
她貌似撒潑,實則將了慕容海一軍,慕容海果然愣住,不過面上遲滯表情也是一閃即逝,笑了笑說:“也罷,既是如此朕說話總是做的數的,朕明日傳晨兒來問了,若是他無異議朕就選個良辰吉日賜婚與他們便是了!”
“臣妾謝主隆恩!”麗妃跪下來千恩萬謝,慕容海卻擺擺手道:“退下吧,朕着實忙的緊!”
麗妃目的達成也不願在御書房中多呆,就告退出來,帶上孟淳去了。
程毋庸在外面聽的真切,見麗妃走的遠了,纔對身邊小云子道:“灑家出去一趟,不會耽擱多久,若是聖上問起來你就推說灑家出恭去了!”
小云子答應了一聲,程毋庸假模假式地捂着肚子出了御書房院落匆匆往月華宮而去,經過甬道一個角門卻聽到御花園中傳來熟悉笑聲,那不是蘇芸還會有誰,於是就轉身入內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