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大人,正是如此,只因母妃身犯重罪,因而本王輕易也不敢請旨探望,想必聖上也不願本王前去探視吧?”軒轅露試探着問蘇芸。
他之所以用了試探語氣,無非是覺得蘇芸在慕容海面前最爲得勢,慕容海無論什麼事情都會與蘇芸計議,因而也不免說起母妃之事來。
“這便是事情的蹊蹺之處,王爺總是疑心聖上會有所氣惱,而聖上卻糾結於王爺爲何不請旨探視麗妃,原來聖上與王爺倒是想到兩處去了!”蘇芸不禁嘆息說道。
這話的意思自然是慕容海從不曾想過要阻止軒轅露探視麗妃,只是等着軒轅露自己開口請旨呢,而偏偏軒轅露又疑心聖上會因此不高興,因而不敢請旨。
若是換做別人說出這種話來軒轅露還不一定就此相信了,偏偏出自蘇芸口中的言辭他從來都不會懷疑,因而驚喜問道:“大人所言可都是真的嗎?”
蘇芸苦笑道:“什麼事情都可戲言,唯獨此事不行,王爺見蘇芸這般模樣像是在玩笑嘛?”
軒轅露驚喜莫名,而後又紅臉說道:“只是如今聖上不在京中,便是本王思念母妃也只能等聖上回京之後再作打算吧!”
他說完之後偷眼去看蘇芸,蘇芸卻笑說:“如此小事偏偏叫王爺想的複雜了,原本皇宮之中御林軍乃是嚴晟統帥,如今嚴晟也隨聖駕巡守去了,蘇芸安排了裳兒代之,王爺若是有心探視麗妃,只管說一聲就是。”
軒轅露大喜過望,看着蘇芸道:“女史大人此言當真,若是本王就此入宮探視母妃,聖上回京之後可是怪罪大人?”
“王爺多慮了,既然聖上明旨蘇芸提領朝中一應事務,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倒是王爺不要太過計較了,只要想見麗妃時只管去見就是,本官的意思是明日王爺大理寺議事之後即可入宮。”蘇芸笑着說道。
軒轅露離座而起,到了蘇芸面前就要下拜,蘇芸趕緊攔住道:“王爺,使不得,王爺乃是皇室貴胄,蘇芸不過是朝廷堂官,怎可受王爺如此大禮。
軒轅露倒是沒有堅持,而後躬身道:“女史大人此舉對於本王而言形同再造,本王哪有不領受恩情之理,本王本就是個無用之人,不過這話本王還是要說,若日後女史大人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言聲,本王定萬死不辭!”
蘇芸笑着擺手說:“舉手之勞而已,王爺言重了!”
蘇芸正說着話,外面雲半城進來,笑看着蘇芸道:“王爺如今提領京畿大營,裳兒卻是掌管城防司,說來這兩個衙門卻是不能苟同一處的,若是明日王爺入宮,妹妹不覺得其中有什麼掛礙嗎?”
軒轅露覺得雲半城說的有理,因而就緊張看着蘇芸,蘇芸卻笑說:“雲大哥此言差矣,什麼衙門之間無法苟同一處,雲大哥可是想過,在朝爲官都是爲朝效力,爲聖上效命,僅此一點而已,其餘的都是空談!”
雲半城見蘇芸好似是鐵了心了,自己再勸慰也是沒有什麼用處,就點頭說道:“妹妹說的也是,既然如此爲兄倒是提議,明日王爺入宮當有裳兒作陪纔是!”
蘇芸笑着點頭說:“這提議倒是合情合理,王爺不會在意吧?”
只要能入宮去,軒轅露哪裡還有什麼奢求,就擺手道:“自然沒有,本王早已感激不盡了!”
蘇芸笑着起身道:“既是如此,明日大理寺再見吧,本官這就告辭了!”
軒轅露趕緊起身陪着送到轅門之外,只等蘇芸上了官轎,雲半城上馬而去,他這才轉身入內。
雲半城策馬走在蘇芸官轎側面,輕聲問道:“妹妹難道就不怕脫不開其中干係嗎,聖上回京之後自然會得知今日妹妹所做作爲,到時候怪罪下來當如何是好?”
“妹妹倒是要問雲大哥呢,方纔剛進了中軍大帳時雲大哥好似有什麼話要說吧!”蘇芸卻沒有迴應雲半城的問話,反而問了他一句。
雲半城恍然想起自己當時確乎是看出了一點端倪來的,於是就悠悠說道:“是了,當時爲兄看到那桌子上的餐點好似是宮中樣式,因而覺得奇怪呢!”
“這便是了,若是妹妹猜得不錯,今兒早間孟淳那蹄子到過京畿大營!”蘇芸冷冷說道。
雲半城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醒悟了過來,也不禁附和道:“不錯,懂得宮中菜式,又能一大早到了京畿大營之人,除去孟淳也沒有誰了!”
“如此雲大哥可是想過那蹄子到京畿大營來所爲何事?”蘇芸笑問雲半城。
雲半城沉吟道:“還能爲了何事,自然是要蠱惑軒轅露了!”
雲半城苦笑說:“真是看不出來,一個小小的孟淳倒是有此心機,若是她再能聯合外敵,內外勾結,只怕顛覆了朝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蘇芸掀開轎簾子來,見雲半城正看着自己,她沒有說話,而是微微點了點頭。
雲半城知道身側還有轎伕等人,蘇芸不願說的明白,不過已經認同了剛纔自己所言,心中一驚,看來事情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蘇芸吩咐轎伕道:“暫且不回大理寺,隨同雲統領前往兵部!”轎伕們答應了一聲。
入城之後直驅兵部,蘇芸下了轎子隨雲半城朝大堂而去,雲半城迫不及待問道:“妹妹可是拿到什麼證據了,昨晚的密信可是能瞧出什麼端倪來?”
“雲大哥來的路上已經一語道破天機了,如今卻又來問,誠如雲大哥所言,孟淳的計謀正是內外交攻呢!”蘇芸微微一笑說道。
雲半城不想自己歪打正着了,沉吟半響才道:“不錯,西域大軍原本就是白慕容組建起來的,如今當務之急他們想要調動西域大軍也不是沒有可能,昨晚的密信自然就是關乎此事的了!”
蘇芸點頭說道:“不錯,此事絕密,只是妹妹尚且沒有弄清一件事情,就是孟淳如此做法可是得到了聖上首肯,因而還不能就此將她治罪!”
“妹妹可是在玩笑嗎,此等軍國要事,且會在頃刻之間顛覆了朝廷,聖上又怎麼會首肯?”雲半城錯愕問道。
蘇芸沒有迴應,而是定定看着白慕容,白慕容思慮再三,茫然道:“是了,還有一個可能,便是聖上要假孟淳之手定罪白慕容,因而咱們現今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不過是孟淳鼓動了白慕容,實則是刻意要留下的證據而已。”
“不錯,妹妹正是疑心如此,因而不便輕舉妄動,爲今之計就是外部煩請雲大哥派出野原軍密探前往西域軍前嚴密監視大軍一舉一動,於朝中妹妹則要穩固了京畿大營,慢說是要軒轅露入宮去探視麗妃,便是再過嚴苛的要求,只管軒轅露說了,妹妹總會答允的。”蘇芸嘆息說道。
雲半城還是有些錯愕,就禁不住問道:“可是妹妹是否想過,若是聖上回京之後,無論這事情真假,妹妹就此隱匿了證據,又開恩要軒轅露見了麗妃,聖上怪罪下來,可是值得?”
“如今聖上與魏王都不在京中,此二人安危說起來卻繫於在朝中的妹妹一己之身,雲大哥覺得可是值得?”蘇芸反問雲半城,雲半城無言以對,茫然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了半響,雲半城對着外面叫道:“來人!”
外面昂然進來一個侍衛躬身行禮,雲半城交代道:“你飛馬回西北大營,秘調五千精兵趕赴西域,密切關注西域大軍動態!”
“謹遵將令!”侍衛躬身行禮,而後轉身出去,動作都如行雲流水一般!
蘇芸心中稍安,雲半城卻悠悠說道:“到了如今爲兄最後再問妹妹一次,難道妹妹對於天朝就無絲毫想法嗎?”
雲半城此前曾隱晦提及,他身處朝堂並不是爲了軒轅雨,而是爲了蘇芸,只要蘇芸想要振臂一呼,自己百萬野原軍定會雲集響應,到時候蘇芸登基爲帝卻不是比軒轅雨更加順應天意嗎?
“雲大哥萬不可再提及此事,前番妹妹從未曾明確迴應了雲大哥,如今左右無人,妹妹就向雲大哥表露了心跡便了,妹妹說過,對於朝中勾心鬥角全無興趣,若不是爲了小雨哥哥,妹妹早已閒雲野鶴離開這是非之地了!”蘇芸微微一笑說。
雲半城點了點頭,茫然嘆息了一聲道:“妹妹心思爲兄時而分明,時而模糊,既然是如此爲兄也不會再猜測什麼了,妹妹只管依照自己內心任意而爲,無論何時,爲兄定會護佑妹妹周全。”
蘇芸笑着點頭說:“雲大哥這話妹妹可是聽了不止一次了,而且心中也從未懷疑過,雲大哥放心,無論日後朝事如何,妹妹答應雲大哥定會全身而退!”
雲半城笑着說:“換做別人說這話時爲兄或許還有些懷疑,可是妹妹的話爲兄從不曾疑慮過,好吧,只是無論妹妹遇到什麼事情都要知會了爲兄纔是!”
蘇芸點了點頭,而後笑說:“好了,妹妹就此回大理寺去,孟淳的事情雲大哥先行保密,只等妹妹將所有證據蒐羅齊全再做計較!”
雲半城將蘇芸送至兵部大門前,看着蘇芸上了官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