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一直在想,若是妹妹身份暴露了,妹妹寧願一死,總也不能連累的姐姐纔是。 ”小柔悽然說道。
蘇芸立時搖頭說道:“妹妹錯了,妹妹可是想過,不管結果如此,妹妹縱然是一死了之,身份仍舊不免暴露無遺,到時姐姐反而愈發說不清楚了。”
小柔點頭道:“如今妹妹自然是想得明白了,不過一切都在姐姐掌控之中,妹妹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兩人相識一笑,軒轅雨卻在一邊悠然問道:“正廳中這麼多人,你們姐妹二人倒是在竊竊私語,說來有些不好吧?”
蘇芸就轉頭看着軒轅雨,不過她還沒有說話呢,慕容裳就在一邊冷冷問道:“表兄醉酒之後大鬧大理寺就好了?”
軒轅雨面上一紅,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了尷尬,這事情說起來嚴文錦還並不知情,因而愕然看着嚴宓,嚴宓對着父親輕輕點頭,嚴文錦垂首沒有說話。
“姐姐今兒一大早就被聖上傳入宮中去了,妹妹都沒來得及問聖上都說了些什麼,可是申斥了姐姐了,而今倒好,表兄卻裝作沒事人一般呢!”慕容裳看來是要爲蘇芸打抱不平到底了。
軒轅雨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聖上早已傳了蘇芸入宮去問話了,他走到蘇芸面前關切問道:“聖上都說了些什麼,可是爲難妹妹了?”
蘇芸微微一笑,搖頭說道:“小雨哥哥不要聽裳兒瞎說,聖上召見妹妹不過是問了昨日九皇子主事嚴府的事情,妹妹照實說了,聖上更不曾爲難了妹妹,妹妹到嚴府來還是聖上恩准的呢!”
軒轅雨點頭笑說:“如此就好,爲此唯恐昨晚之事會給妹妹帶來不便,心中也是愧疚的很呢!”
慕容裳聽了之後面色緩和了道:“這還差不多,妹妹也覺得表兄還算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軒轅雨對於慕容裳向來無奈,不過這次倒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似笑非笑說道:“若是表兄此刻着人去請了雲統領來,妹妹是不是覺得表兄愈發的重情重義了?”
慕容裳立時住嘴,求救一般看着蘇芸,蘇芸卻笑說:“姐姐也覺得小雨哥哥說的有理呢!”
軒轅雨揮了揮手,院落中值守的侍衛立時轉身出去,自然是去兵部請雲半城了!
慕容裳心中高興,可是面上卻表現出不爽的神情來,這些小女兒的神態自然瞞不住衆人,大家一笑置之。
不一時雲半城到了,今日正廳與衆人見禮,嚴文錦招呼衆人坐了,如今的座次又是一變,軒轅雨自然要在上座,而嚴宓則陪在身邊,蘇芸緊挨着嚴宓,接下來是嚴晟,而後是小柔,嚴文錦反而要和慕容裳一起陪坐在兩邊。
雲半城倒是無所謂,就坐在了最下面緊挨着慕容裳。
慕容裳悄聲問雲半城:“雲大哥今日可是好些了?”
雲半城笑說:“好得多了,謝謝妹妹記掛!”
蘇芸見這兩人如今倒是很自然地以兄妹相稱,於是咳嗽了一聲,慕容裳立時想起蘇芸對自己的交代,於是就轉頭不再與雲半城閒話。
可是太過突兀又怕雲半城發覺,慕容裳就笑着起身,端起酒杯來說道:“循例咱們可是要舉杯恭祝聖上安泰,而後才能開餐呢?”
嚴文錦愣了一下,此前慕容裳最是反感這些虛無的禮節的,今兒不想倒是她主動提出來了。
嚴文錦趕緊起身,衆人都一起舉杯想着皇宮方向,只聽嚴文錦朗聲道:“恭祝吾皇千秋萬載,春秋鼎盛!”
衆人也都跟着他重複了一遍,正要坐下,外面侍衛卻朗聲道:“聖上駕到!”
所有人都是一愣,尤其是小柔,已經嚇的花容失色,蘇芸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小柔才勉強鎮定了下來。
嚴文錦也沒有想到聖上會此時駕到,趕緊出門迎接,所有人按照品級排了班列出了正廳,到了院落中跪下道:“恭迎聖駕!”
蘇芸的品級僅次於軒轅雨,就跪在他身邊,軒轅雨緊張問道:“妹妹可是想好如何迴應聖上了?”
蘇芸輕聲迴應:“隨機應變而已,若是聖上今日就此拿下了妹妹來,小雨哥哥也不必阻攔!”
軒轅雨心中糾結,“也罷,爲兄暫且聽了妹妹勸告,但是妹妹只管記住,便是用盡一切辦法爲兄也定會救出妹妹的。”
慕容海從正門進來,後面是大內侍衛,慕容海笑說:“都起來吧,朕今日在宮中有些無趣,不請自來,嚴大人不會爲難吧?”
嚴文錦戰戰兢兢迴應:“自然不會!”
他也想到了,若是聖上認出了小柔來,便是嚴府上下都要擔着干係的。
“都起身吧!”慕容海微微一笑說道。
衆人起身來,慕容海有意無意看着小柔一笑,衆人心中都是一怔,看來聖上定是認出了小柔來了。
慕容海徑直進了正廳,就在主位坐了下來,衆人過來陪坐,慕容海笑說:“閒人都下去吧,這裡有小柔伺候就好!”
家丁們趕緊跪下磕頭,而後退了下去,而所有人都是一驚,慕容海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要小柔伺候,自然是認出她來了。
小柔見衆人坐下,她就謹小慎微地在慕容海身邊伺候着,蘇芸正要起身告罪,慕容海卻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起身。
“小柔的身份你們在座衆人都是知道的,朕也不想蘇芸一人來承擔後果。”慕容海一笑置之。
衆人面面相覷,慕容海見衆人沉默,於是笑說:“小柔當初不過是未央宮中私自施加了刑罰,卻與後宮並無掛礙,蘇芸出於道義將其帶出宮來,朕沒有什麼好怪罪的。”
慕容裳立時端起酒杯來對着慕容海道:“姑母聖明,裳兒敬姑母!”
慕容海大笑說道:“好,這杯酒姑母飲了就是,再有,朕今兒也算知道了,爲何昨日白慕容非要朕到吏部去瞧瞧,原來就是要朕瞧小柔的,你這蹄子的面子倒是大呢!”
小柔趕緊跪下道:“聖上明鑑,彼時奴婢在宮中爲孟淳陷害,正是生不如死之時,幸得芸姐姐不棄,用了計策將奴婢救出水火,若是此時對芸姐姐有絲毫連累,奴婢願以死謝罪!”
“好了,如今仍是你大喜之時,卻來說這些無稽之言,難道朕卻是不通情理之人嗎,蘇芸在大理寺當差,當知道治理刑獄首先要講的便是情理法,而這情字卻是擺在第一位的,她的做法完全沒錯!”慕容海示意小柔起身說道。
小柔猶疑着謝恩起來,“小云子,傳朕旨意,自今日起小柔更名嚴柔,便是嚴府二小姐,自然也是吏部嚴夫人,朕更冊封嚴柔爲一品誥命!”
小云子躬身答應了,這旨意他只管記下,回御書房後提點宮中當值的大臣形成文字之後就是了!
嚴文錦聽了,卻拉着小柔的手跪在慕容海腳邊道:“老臣惶恐,從始至終都瞞着聖上,老臣死罪!如今聖上一道聖旨下來着實令老臣無地自容。”
慕容海哈哈大笑說道:“好了,都起來吧,若是當真想要謝朕,一切都在酒水中!”
嚴文錦趕緊起身,和小柔一道端起酒杯來敬慕容海,慕容海當即一口乾掉了手中水酒。
慕容裳卻突兀問道:“姑母是今日見了小柔之後才發覺了此事,還是早已知曉了呢?”
“你這蹄子當真傻的可以,聖上自然是早已知道內情了!”蘇芸在旁邊悠悠說道。
慕容海呵呵笑說:“不錯,此事朕早已知道了,只是朕有言在先,日後此種事情還是不要瞞着朕的好,而且朕也並非事事都會順遂了蘇芸心意!”
慕容海此來好似就是爲了警示衆人,小柔的事情自己早已明瞭了,和衆人一一用了一杯酒之後她起身道:“朕自然明瞭,朕留在這裡你們也不會盡興,朕就此去了!”
衆人起身正要跪送,慕容海卻笑着擺手道:“免了,小柔的事情你們本是要一體謝罪的,明日朝堂上來謝恩就是了!”
蘇芸一愣,慕容海的意思是要將小柔的身份公之於衆,如此日後白慕容也沒有利用小柔的機會了。
慕容海徑直出了正廳去了,衆人恍悟竟然沒有送聖駕出去,而外面小云子朗聲道:“聖上起駕!”
大內侍衛的腳步聲遠去,衆人才鬆了一口氣,小柔滿面淚痕跪倒在蘇芸腳邊道:“姐姐爲了小柔擔此干係,小柔無以爲報!”
蘇芸拉起小柔來說:“罷了,到了這個時候妹妹何須如此,方纔聖上言辭妹妹也是聽到了,這正廳內的所有人都是妹妹保人,妹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蘇芸一句玩笑讓衆人都笑了起來,於是嚴文錦重新招呼衆人坐下繼續用餐。
午餐結束之後軒轅雨帶着嚴宓,嚴晟帶着小柔各自回去,蘇芸長出了一口氣對嚴文錦道:“伯父大人,今日之後倒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嚴文錦感激說道:“說來都是芸兒功勞,老夫感佩的緊呢!”
蘇芸笑着搖頭,而後也協同慕容裳告辭而去。
“姐姐,妹妹用了水酒,回戶部去也難以料理公務,不如就隨同姐姐回大理寺去如何?”慕容裳悠悠問道,好似唯恐蘇芸不準一般。
蘇芸無奈說道:“聖上既是下旨今日散朝,便是不處置公務也沒有什麼,妹妹愛去哪裡就去哪裡,姐姐也是阻攔不住。”
慕容裳見蘇芸答應了,立時興高采烈說道:“那敢情好,妹妹剛好有些話要與姐姐說呢!”
兩人上了官轎,慕容裳問道:“姐姐可是聽出姑母的言外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