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晨看了一眼那個洞說:“你小心一點兒。”
“嗯…”
那個洞很高,椅子卻被高涼給拿走了。我把那桌子搬過來,踩上桌子,看準那洞,腳使勁一蹬,跳起來,兩手扒住洞口。
我自認爲沒弄出很大動靜,應該不會被發覺,但仍然不敢大意,貼在牆上仔細的聽了聽,沒聽到隔壁有什麼動靜,這才用力的把身子挺起來,把頭鑽進那洞,看向隔壁房…
那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不知那些混蛋都跑哪兒去了。那隻鐵鍋丟在一旁,鍋裡還有吃剩的肉,地上到處都是骨頭。看向那屋門,開着道縫…
聶晨在底下碰了碰我的腳,我把頭縮出來,貼着牆壁往下一滑,踩住桌子。
“怎麼樣?”聶晨問。
“沒有人。”
“一個人都沒有嗎?”
“嗯,門是開着的…”我捏了捏拳頭說:“要不要過去?”
聶晨想了想說:“不要冒險,等幾分鐘,看那些人會不會回來,如果不回來,我們再過去…”
我們兩個都很忐忑,藉着由那洞透過來的光,盯着手錶,感覺時間過的特別緩慢,終於,五分鐘過去了。
我再次爬上去看,還是沒人,於是便跳下來。
“晨晨,我先送你過去…”
我把聶晨抱起來往上託舉,使她扒住洞口,聶晨鑽過去以後,就聽‘撲通’一聲響,從隔壁房傳過來。我趕緊跳上去往隔壁房的底下一看,只見聶晨正坐在那地上。由這麼高下去,看來摔的不輕。
“沒事吧?”我忙問。
“沒事…”
聶晨掙扎着站起來,我先把包丟給她,然後自己也鑽了過去,扒着洞口往下探身,我手一鬆滑了下去,兩腳着地,動靜挺大。
我的心‘砰砰’亂跳,朝屋門看了一眼說:“快走!”
我扶着聶晨朝那門口走,忽然踩在了一個東西上,腳底一滑,我急忙穩住身子,下巴卻磕在了聶晨的頭上。
“不要緊吧?”聶晨問。
“沒事,哎呦…”我揉着下巴,撿起那東西一看,是一塊骨頭,“他奶奶的…”
‘噓…’聶晨突然扶住我的胳膊,張大眼睛說:“有人來了…”
我心裡一驚,仔細一聽,果然聽到有腳步聲,正朝這裡而來。驚恐的對視一眼,聶晨移開目光,迅速的掃視了一圈,這屋子裡根本就沒有藏身的地方。
“那裡…”聶晨指向屋門角落。
經過燃着蠟燭的小桌子時,聶晨想了一下,俯身把那蠟燭給吹滅了。我們兩個摸着黑來到那角落裡,剛剛站定,屋門就‘咯呀呀’的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媽的,蠟燭怎麼滅了?”
是那個外號叫‘釘子’的混蛋,這混蛋嗓門很大,好像有點害怕。我和聶晨連大氣也不敢出,我下意識的握了握拳頭,感覺有東西硌手,是那塊骨頭,匆忙之間,我忘了把它丟掉,一直拿在手裡的。
那個‘釘子’把打火機摸出來打着,搖曳的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牆上,晃來晃去的。他背對着我們,朝那桌上的蠟燭看了一眼,衝着屋角落的一個包走了過去。
屋門開的不大,根本擋不住我們,只要這個混蛋一轉身,打火機的火光就會照到我們。眼見這個混蛋俯身提那包,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當前之計,唯有趁這個混蛋轉身之前,從這裡溜出去,可是,這門口的地上很多垃圾雜物,只要稍微弄出一點響聲,我們就會被發現,怎麼辦…
我正猶豫着,聶晨突然碰了我一下,我看向她,她把我手一拉,把那塊骨頭從我手裡拿了過去。那個‘釘子’提了包正要轉身,聶晨猛的把那塊骨頭朝着另一個角落甩去…
骨頭落地,發出‘啪嗒’一聲響,那個‘釘子’嚇得一哆嗦,打火機差點掉地上。
“誰?什麼玩意兒?!”
‘釘子’用打火機照向那角落。
聶晨貼在我耳邊說:“待在這裡別動…”
她把頭髮拉到前面,遮住臉,‘嗚哇’一聲跳了出去,同時把門一推,擋住了我。
就聽那個釘子‘媽呀’怪叫一嗓子,然後便是打火機落地的響聲。
黑暗中,就聽那個‘釘子’變調的聲音,“什麼玩意兒?是人是鬼?”
聶晨鬼裡鬼氣的說:“太上老君~把老孃鎮了這麼多年~今兒可算出來了……”
“妖怪!”
隨着桌椅的倒地聲,那個釘子怪叫着朝門口而來,在門上撞了一下,哭爹喊孃的衝出屋子…
“快走!那些混蛋馬上都會回來!”聶晨說。
從屋裡出來,望望甬道兩頭,沒看到有人,我們朝着最初過來這裡的方向走去。
來到那個分岔口,我說:“走,這邊…”
我拉着聶晨,由分岔口走上另一條甬道,這邊我們沒來過。走沒一段,往前就沒燈了,看到一間開着門的小屋,我們進到那屋裡,把門帶住,靠在一起喘粗氣。
“晨晨,真有你的,扮妖怪嚇那混蛋…”
黑暗中,聶晨笑了笑。
“可是,那個混蛋跑去跟胡永生他們一說,胡永生那麼狡滑,他要是想到妖怪是人扮的,就會知道有人過這裡救高大爺來了,要是到處搜我們,或者他跑去對高大爺不利,怎麼辦?”
“應該不會…”聶晨說:“這些混蛋各打算盤,我想,胡永生可能會認爲那個‘釘子’不知出自什麼目的編的謊話,不會信他。”
“但願吧…”我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說:“走吧,我們出去看看。”
“好…哎呦…”
“怎麼了?”
“先前…”聶晨‘哼唧’說:“先前從那個洞跳下去的時候,摔到…摔到屁股了…”
“疼的厲害嗎?”
“嗯…”
我想也沒想,用手摸索到聶晨的屁股,正要幫她揉,她‘啪’一下把我的手給打開了,“你幹什麼?”
“我幫你…”
“這是你能揉的麼?!”
“啊!”我臉一熱,“對不起…”
聶晨‘哼’了一聲,擰了一下我的胳膊,“走吧…哎呦…”
我扶着聶晨,出了屋,正要走,突然,前方不遠處的地方一亮,我們看到一個岔路口,有手電光從那路口的左方照過來,是有人來了…
我們急忙又退回了屋裡,片刻,我們聽到人聲。
“小胡,真有妖怪,還是個女妖,披頭散髮的,嚇死老子了…”那個‘釘子’的聲音。
“行了我知道了…”胡永生聽起來好像有點不耐煩,“王哥,你等下去看看那個老東西,看他怎麼樣了…”
“好…”
人聲漸漸遠去,聽不到了,我和聶晨出屋來到那個岔路口。用打火機照向兩邊,我正要朝左邊走,聶晨說:“等等。”
“怎麼了?”
聶晨往地上一蹲,衝我擺手,示意我也蹲下去。
“看…”聶晨說。
這個地下工事由於常年空置着,甬道的地板上積着厚厚的灰塵。眼前這個岔路口左邊的甬道,灰塵上的腳印十分雜亂,而右邊甬道的腳印卻很寥寥…
我們朝着右邊甬道黑乎乎的盡頭望了望,聶晨說:“這邊很少有人走動,冷雨,我們走這邊…”
我擡腳就要走,聶晨把我一拽,“踩着腳印走…”
我們踩着地上的腳印,走兩步就用打火機照一下,這樣一直走,轉了一個彎,我們來到甬道的盡頭。眼前出現一個圓圓的門洞,那門洞的裡面,裝着一扇用一根根粗大的鋼條焊制的門,反射着幽暗冰冷的光。那門是開着的,門口的地上,扔着一條胳膊粗細的用來鎖門的鏈子。
照向那門的上方,我們看到血紅的兩個大字‘禁區’,那兩個字的筆畫十分粗糙巨大,像是要掉下來,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我和聶晨都緊張的冒汗,看向門裡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有什麼。我們先是傾聽了一下動靜,然後才一小步一小步的,朝那門走出…
正要跨進去的時候,我猛的頓住了腳,“晨晨,別動!”
“怎麼了?”
我正要回答,打火機‘噗’一下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