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更多的信息(下)

威廉關閉了警察局裡唯一的一臺電報後激動地說:“他們居然發電報了!”

一瞬間,辦公室裡的人呼啦啦地圍住了威廉,爭先恐後地看他手中已經翻譯成文字的電報。

“他們已經去了柏林,並且發現那裡居然纔是Slender Man的故鄉!誰也不知道Slender Man的真實姓名是什麼,只知道他有個代號叫‘Der Ritter(騎士)’,已經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精了。在本土故鄉還有能讓兒童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本領!你們說,這案子可越來越不靠譜了,這些還是FBI成員說的!”威廉臉上堆積着不正常的興奮,滔滔不絕地向那些沒搶到電報的人叫道。

但是湯姆卻看到另一個不被關注的點,臉上寫滿了不爽:“得了吧,這麼說來,我們不就沒機會親自逮捕到Slender Man了嘛!”

威廉說:“誰抓到不一樣?大不了到時候讓你揍他幾拳唄,布魯和雷德不會介意的。”

“我怕我會一拳錘死他!”湯姆咬牙切齒地說。

而搶到電報的蕾拉則擡手讓衆人停下,邊看電報邊說:“不要鬧!電報上說了,情況不容樂觀,他在本土有很大的可能比在美國更不容易被抓到,因爲畢竟是幾百年前就存在於德國、洞悉德國曆史的怪物......?”蕾拉在念到後面也不由自主地驚呼:“小丑給我們發來的電報吧??!”

辦公室裡的喧鬧一下子被清除得一乾二淨,所有人——除了威廉——都愣愣地盯着蕾拉,等待她的下文。

“Slender Man已經被當作是德國的頂級通緝犯了,由於多年巡查無果,被當成是德國的最懸疑案之一,在警方秘密調查的同時,他仍然在不間斷地犯案。所以,調查......”唸到這裡,蕾拉遲疑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微微擡頭瞄了一下衆人。

大家都着急地問:“調查怎麼了?”

蕾拉哭喪着臉說:“他們說‘調查到此結束’!”

“什麼?!”

電報後面的一小段內容已不必再看,大抵都是在介紹Slender Man怎麼怎麼危險,最好怎麼怎麼脫身,衆人頹然地倒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語不發。只有威廉在原地不正常地怪笑:“嘿嘿嘿你們都這樣了,至少多年沒碰過電臺的我享受了一次使用電臺的快感,嘿嘿嘿嘿......”

電報很快就傳到了傑瑞那裡,他再次進入重案小組辦公室,已經變得蓬頭垢面。當初那個英明睿智的J市市級警察局傑瑞局長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工作壓彎了腰的普通人。

“上面發下來了警告,嚴禁你們再去調查有關Slender Man的事情。”傑瑞疲憊地說。

“那混球出賣了我們!!”湯姆憤怒地吼道。

“湯姆,”格蕾絲皺皺眉,拉住了湯姆,“不要激動。”

湯姆紅着眼,也不知道朝什麼方向失控地大叫:“我們是說好瞞住上面的,咱做得這麼隱秘,不可能被發現!除非......除非是布魯和雷德!他們向上級舉報了我們!他們這兩個該死的叛徒!無恥的騙子!”

“夠了,湯姆。”傑瑞向湯姆甩了一個眼刀,“布魯和雷德沒有做錯。大家先冷靜下來,冷靜後再讀一讀——Slender Man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危險。他們其實這麼做也是爲我們好,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他們真的背叛我們,完全沒有爲我們着想,那我們現在早就被免職了,甚至會面臨入獄的可能。現在應該擔心的,恐怕是布魯和雷德的安全。”

辦公室裡的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逼迫自己按照傑瑞說的去冷靜下來。半晌,湯姆再次捻起那張電報,可是他的眼神已經變了。接下來所有人的眼神都沒有了剛開始不正常的狂躁的自負和衝動,反而涌起了深深的恐懼。霎時間,所有人都感覺背脊一涼,辦公室裡的空氣冷得令人打哆嗦。

“我們......”好一會兒,格蕾絲輕柔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冷寂,卻如驚雷一般令衆人都打了個激靈,“都辭職吧。”

沒人迴應。

“我是說,”格蕾絲有些不甘地舔舔脣,“我們辭職,然後去柏林找他們。”

也是一剎那,衆人的目光唰唰地聚集在了格蕾絲身上,有人的眼睛已經亮了。辦公室的空氣溫度也在蹭蹭地升溫——那是衆人高漲的情緒。

“傑瑞先生,”湯姆第一個站了起來,“我要申請辭職。”

“我也是。”一直沉默不語的薩姆也站了起來,平靜卻堅定地說。

“加上我。”威廉走向傑瑞,臉上不正常的興奮已經退去,換上了冷靜和自然。

蕾拉也沒有猶豫:“不能沒有我。”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在了傑瑞的身上。傑瑞擡頭看了看眼前圍在自己周圍、人高馬大的年輕人,自從這案子開始調查以來,他們經歷了無數次的碰壁,無數次的失望,到最後近乎絕望,卻似乎總能在黑暗中找到一絲光明的希望,絕地逢生。他渾濁的雙眼被他們眼中的信念之火照亮。他終於開口:

“我不會辭職,”看到衆人的眼神中有一些暗淡的失望和疑惑,他的語氣並沒有平靜下來,“我是局長,我還有一個警察局需要照看。——但是你們的辭職,是光榮的辭職,限你們十分鐘之內寫好辭職信交到我的辦公室裡。最後——”

他目光堅定地看了看衆人——

“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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