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鬆秋在肖寶的家裡以實形住了幾日, 大概是因爲肖寶家人總是在他面前顯得太過拘謹,便在第三日的那天就跟肖寶一家人做了告別。
那天,天氣還算好, 冬日雖冷, 但是陽光照在人身上還是會覺得暖洋洋的。
古鬆秋走的時候並沒有告訴肖寶自己並不是真的離開, 這點壞心眼完全是因爲肖寶幾天來對待家人的親近隱隱忽略了自己。
壞心眼的大鬼謝絕了肖家人的相送, 只留下肖寶一個人慢吞吞的跟在自己的身後。
古鬆秋背對着肖寶, 嘴角向上勾起,卻仍不緊不慢的向前走着。
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拉的有些長,肖寶的兩條短腿從原本的亦步亦趨, 變成一路小跑着。卻始終只能看着自己和大鬼的距離越來越遠。
小短腿比不過大長腿的肖寶,越追越委屈, 最後停下腳步蹦了一下, 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古鬆秋聽見身後小聲的哭咽聲, 也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身後的小孩, 皺着眉心疼的問道:“怎麼了?怎麼哭了?”裝不解的大鬼到底還是受不了小傢伙的眼淚,向着肖寶走去。
“叔叔走的太快,追......追不上。”肖寶抹了抹眼淚,心裡委屈的直犯酸,從心裡酸到鼻頭, 又酸的眼淚止也止不住。
“不是說了叔叔有事要回去嗎?”終於來到肖寶的面前, 把快哭成鼻涕蟲的小傢伙抱在懷裡, 拍着背的說道:“寶寶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爲什麼還要追叔叔呢?”明知故問的大鬼故意推開了點與肖寶之間的距離。
“......”肖寶掙扎的又把腦袋扎回古鬆秋的懷裡, 也不說話,就這樣戀戀不捨的伸手抱住大鬼, 感受着大鬼身上的觸感。
“寶寶是不想叔叔離開嗎?”
這回肖寶悶不吭聲的在古鬆秋的懷裡點了兩下頭。
“可是叔叔有事怎麼辦啊?”
小孩又不說話了,趴在大鬼的懷裡半天,才猶猶豫豫的自己的從大鬼的懷裡來站好,“那,叔叔你去吧,寶寶跟你一起。”小孩指了指古鬆秋身後的路,委屈的剛止住的眼淚又要流出來,捨不得家人,但是又不想離開自己的鬼叔叔,就生生的站在那裡忍着,忍得眼眶都紅了。
古鬆秋一瞧,也不敢在繼續逗下去了,扯着小孩往自己往自己懷裡送,嘴上哄着,“叔叔不去了,叔叔就在這裡陪着寶寶。”
小孩擡頭看大鬼,睫毛上沾着眼淚,疑惑的問道:“叔叔不是有事情嗎?”
“沒事,叔叔可以讓別人去做,沒關係的,寶寶不用擔心。”
“那別人也沒關係嗎?”
“沒有。”
“哦,還以爲叔叔又會像之前一樣離開我呢。”
古鬆秋聽着小孩這麼說,一下子愣住了,他想起在還沒有把小孩拐走的那段時間,自己因爲小孩的冷戰離開,小孩應該就是從那次開始就一直記着的吧,大鬼低下頭親親肖寶的臉蛋,心裡之前的醋意也沒了,想着在小孩都能爲自己離開一直想要回來的家,這樣想的大鬼膨脹了,嘴上卻還說道:“叔叔都答應過寶寶不會離開你,就一定說話算話。”
被哄的差不多了的肖寶卻纔反應過來的傲嬌起來,“哼,你剛剛不是還要走的嗎?”
“叔叔不是沒走嗎?”大手順着小孩的後背撫摸着,順着毛,“叔叔錯了,寶寶不委屈了,好嗎?”
“哼嗯,不氣,但是叔叔不要離開寶寶好嗎?嚇唬也不行!”小孩很是認真的說道,下巴卻抵着大鬼的肩膀偷偷紅了眼眶。
“不會了,叔叔不會了。”
過了許久,古鬆秋終於把自己作出來的“孽”給哄好了。
抱着肖寶往回走着,小傢伙伏在大鬼的身上,看着被他們仍在路上沒有管,並且距離越來越遠的行李箱,拍着大鬼的肩膀,說道:“叔叔,行李,行李箱沒拿回去。”
古鬆秋轉身看了一眼那個被自己毫不留情撇下的行李箱說道:“等會兒會有人幫叔叔帶走的,現在叔叔陪寶寶回家先。”
然後肖寶缺不放心。
雖說這裡已經離村子有些距離了,但是也不是沒有人會來這裡,萬一被人拿走了呢,肖寶覺得這是叔叔的東西,那就是很重要的東西。
於是掙扎的想從古鬆秋的身上下來。
腳剛一落地,就嘚嘚的朝行李箱那跑去,乖乖的替大鬼把行李箱拖走,小小的個子,一邊拽着箱子,一邊笑着朝古鬆秋喊道:“寶寶幫叔叔拿行李。”
大鬼搖搖頭,不得不阻止小傢伙的這樣的舉動,“寶寶,你把行李放下,聽叔叔跟你說。”
肖寶睜着大眼去瞧古鬆秋,歪着小腦袋,申請上滿是不解,但是還是跟聽話的放下手裡的行李箱。
大鬼上前,把兩隻大手分別放在肖寶的肩上,誇大的手掌完整的包裹着小孩的瘦小的肩膀,對着肖寶說道:“寶寶,叔叔不能以實形陪你一起回去。”
古鬆秋陪肖寶出去過好幾回,自然知道大鬼是有形態之分的,有時候自己能看見鬼叔叔,其他人也能看見,有時自己能看,別人卻看不見。
但是他不懂,爲什麼之前家人可以看見鬼叔叔,現在又不能了。
“爲什麼?”
“因爲叔叔已經和寶寶的媽媽說了要離開了。”
肖寶繼續歪着腦袋,沒聽懂。
“叔叔是覺得自己如果用實形待在寶寶家裡,寶寶的家裡人會不習慣。”見小孩張嘴又要問,接着又道:“寶寶難道看不出來,寶寶的媽媽每次看見叔叔的時候話都變少了嗎?”
肖寶認真想了半天,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所以把行李拿回去,寶寶的媽媽肯定會以爲叔叔沒有離開。”
“那行李怎麼辦?”
“叔叔已經叫了人幫忙帶走了。”
“哦。”肖寶想,叔叔怎麼能叫那麼多人幫他做事呢。
之後,肖寶就和又變成魂魄狀態的大鬼回到了家中。
果然,沒了古鬆秋在一邊,肖母抱着肖寶很是認真的噓寒問暖一番。
而沒過幾日,肖父也風塵僕僕的從城裡趕了回來,還大包小包的帶了一堆東西回來。
肖寶圍着那一堆東西左看右看的,新奇的不得了。
肖父許久未見自己的兒子,自然不免抱着親近了好一會兒,只是肖寶早就只習慣大鬼對自己的親親抱抱,肖父拿着鬍子扎他的時候還是覺得渾身的不自在。
撇着頭掙扎了好一會兒,直到肖母喊着吃飯才被放開。
弄得肖寶拽着大鬼的衣角,眼神裡滿是慌亂。
肖母見着肖寶被嚇到的樣子,也難得的笑開了,招呼着小孩來吃飯。
一家人很是熱熱鬧鬧的吃了一碗團圓飯。
等到晚上回到自己房間的肖寶則被大鬼抱在懷裡,照着剛纔被肖父用鬍子扎過的地方,又一點一點印上自己的唾液,黏黏糊糊的又讓肖寶一頓好躲。
古鬆秋邊親便不滿的說道:“你爸也真是的,你都多大了,還扎你鬍子玩,看把我小寶貝扎的。”
一直親到肖寶開始往外爬的時候,古鬆秋才意猶未盡的收了嘴。
天色已晚,肖寶還是掙扎的出去洗了一個臉才接着回來睡覺。
古鬆秋看着哼哼了兩聲,倒也沒真的讓小傢伙不洗臉就睡覺。
兩人熟睡之後卻不知道,窗外竟開始下起雪來。
潔白的雪花飄落在大地上,襯着夜色能清楚的看清那一朵朵的銀白。
大地在悄然換上新裝迎接即將到來的新年。
... ... ... ...
稀水村的新年其實就是一個家人團圓,把平時捨不得吃的東西都拿出來吃的節日。
往往在這一天,家裡人的臉上都是會帶着笑容,殺雞宰羊,忙的熱火朝天。
肖寶一直都很喜歡春節,因爲往往這個時候,就是能吃到很多平時吃不到東西。
而且今一年還和往年不太相同,年前下了幾場雪,地上的雪除卻家門口的那一塊還都有着一層厚厚的積雪。
肖父帶來的大包裡還有着爆竹煙花之類,在往年可是都是沒有的,往年除了鞭炮,煙花就像是給小孩子玩的東西一樣,又貴,所以村裡沒有多少人會去買。
肖寶沒有去幫家人做飯,跟着肖父身後幫忙遞了春聯,沒有一會兒就跑去雪地裡玩雪。
之前下的第一場雪,肖寶就很是興奮的和大鬼在雪地堆了兩個雪人,一大一下,剛好一個是古鬆秋,一個是肖寶。
兩個雪人緊緊的相偎着,很是親密,又透着浪漫。
但是之前的那兩個雪人因爲肖母嫌着礙事給鏟了,弄得肖寶不開心了很長時間。
於是之前因爲雪人被鏟而無心再重新堆一個雪人的肖寶,趁着熱鬧的過節氛圍又來了興致,這回他不在屋前堆了,拽着大鬼跑到屋後去堆。
他想重新堆出一個自己和鬼叔叔,然後一起走過新年。
肖寶的小腦袋懷裡儘想着和鬼叔叔的甜蜜,卻忘了還站在高凳上等着來個人幫自己遞聯子的肖父。
古鬆秋覺得他的寶寶回來了一趟對他更加親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