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育嬰記事（下）
（一）
“隊長，交給我吧。您先看着竈頭，火不旺了，就填柴火。”櫻田步將朽木白哉懷裡哭的聲音都啞了的清水蒼抱過來，朽木白哉也看到了櫻田步憋笑憋得臉蛋通紅的樣子，在清水蒼離開懷裡後，看了眼身上溼掉的部分，便走到竈頭後坐下了。
“小蒼小壞蛋~尿在隊長身上可真是……太搞笑了……”清水蒼哭着哭着就瞧見抱着自己的換了個一直笑的人，然後感到屁股也不再是溼溼的，咧嘴笑了。
換好尿布後，櫻田步點了點清水蒼的小鼻子，結果就看見小傢伙笑的別提多可樂。
櫻田步抱着清水蒼走到廚房的時候便看到朽木白哉將鍋裡得水一勺勺的舀進水瓶裡，黑髮男子抿着薄脣，原本只有在工作的時候體現的認真肅穆顯現在灌着水的俊逸臉龐上。
“隊長，尿布換好了。……您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洗一次吧。”
“……不用了。”朽木白哉轉頭看了櫻田步和清水蒼一眼，然後將水瓶擺好。
“咳咳，嬰兒現在都沒開葷，所以撒的尿不會很難聞。”櫻田步在說完後纔想起這邊完全沒有能夠供朽木白哉換洗的衣物，難道說要去隔壁的人家借？想來朽木白哉也是不願的。所幸也就說了帶着解釋性質的話。
“啊。”
“咿呀啊~”清水蒼在看到面前的朽木白哉後，從櫻田步懷裡伸出手。
“隊長，看來他還是要你抱。”含着笑意，櫻田步將懷裡的小傢伙交給身體僵硬的青年，誰知道這孩子是怎麼想的。
翻譯：雖然你不笑，還彆扭的不得了，不過我也是挺喜歡你的。
“櫻田，……現在幾點了？”朽木白哉手輕輕拍着懷裡的孩子，動作以及姿勢也漸漸熟練，問向正沖泡着奶粉的櫻田步。
櫻田步出去看了一下時鐘，“十點半。”走到坐着的朽木白哉身邊，坐下來將奶瓶給清水蒼含着。
安靜吸着奶瓶的清水蒼可比剛纔哭鬧不休的要可愛多了，長長的眼睫上沾着剛纔的淚水，黑色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着，看看朽木白哉，再看看櫻田步。
“如果以後我的小咲也這麼可愛就好了。”輕緩低柔的女聲在朽木白哉的耳邊奏響。
“……會的。”
“嗯。”
櫻田步雙手撐着下顎，眼神溫柔的看着青年抱着嬰兒從原本的冷然到如今微露的淺淡柔和。
“隊長，我去做飯，中午想吃什麼？清水應該不會介意吧~”
“……隨便。”在看到櫻田步走向廚房查看東西的時候，朽木白哉開口道：“……菜裡放點辣醬。”
“好的。”裡面傳來櫻田步的應聲。
這樣如同夫妻般的對話……
櫻田步搖搖頭，收攏自己開始有些散掉的心緒。
朽木白哉想到剛纔自己的話……
算是有些任性嗎？
但似乎有順其自然般的冒出了口……順其自然嗎？
喝完奶，清水蒼感覺到背上拍着手停了下來，不願意了，咿呀呀的說話，然後是掙扎。可是朽木白哉是不可能聽得懂嬰兒語的，以爲是發生了什麼事，結果更是忘了要安撫清水蒼，站起來又開始在房間裡轉來轉去。
“隊長，怎麼了？”櫻田步手裡拿着炒菜的鏟子，看到兜來兜去的黑髮男子，“拍拍小蒼的背，隊長不要急，慢慢來就好。”
（二）
朽木白哉覺得照顧嬰兒真的是件累死人的話，比處理家族事務和隊長工作還要讓人無措，幸好當初再找到露琪亞的時候她已經長大了，要不然……
“隊長，你先吃飯吧，小蒼交給我。”櫻田步解下圍裙，然後上前就要抱過清水蒼。
“……睡着了。”笑意從嘴角容擴到臉上，櫻田步擡頭便看到朽木白哉黑眸中含着的溫柔。
有些愣住了，這樣的隊長是櫻田步沒有看到過的，如此明顯的溫柔顯露在眼眸深處，連帶着清寂的表情雖然沒有改變也顯得變得柔軟起來，“那我們先吃吧。”
“……啊。”激昂清水蒼抱到裡屋，朽木白哉出來的時候便看到櫻田步擺好筷子，笑着等着他吃飯的樣子。
比之之前在朽木宅邸更有一種……家的感覺嗎？……
記得以前緋真在身體還行的那段日子裡，黑髮女子也親自下廚爲着他的喜好做辣的飯菜，然後，明明不喜歡吃辣，明明淚水都出來，卻還是笑問着：“白哉大人，好吃嗎？”
“啊。”真的很好吃，那時朽木白哉想這麼說，可從嘴裡發生的卻只有一個音節。
“朽木桑~”櫻田步音調略微上挑，帶上了些微戲謔，她看着低頭吃着他做的菜的男子，那樣慢慢咀嚼着飯菜認真的品嚐着的男子，“好吃嗎？”
“……很好吃。”
很辣，很好吃。朽木白哉想，說出來了。
櫻田步夾着辣的很爽的菜，就算眼中被嗆出了淚水，表情甚是愉悅的道：“呵~我也這麼覺得。”
她想，這算是一個過渡嗎？
她爲他泡過了茶，做過了飯菜，那麼便是真真的……想要和他一起走下去了。
她想這麼說，但在看到男子清冷淡漠的表情時，卻又打消了這樣的心思。
……隊長，我們彼此都明白的，是嗎？
（四）
——廚房。
“……櫻田，我來洗吧。”櫻田步手中的碗筷被接到朽木白哉的手中，剛剛還在隔壁坐着的呢，櫻田步也沒打算再次接過來，只是微微打趣道：“隊長，您可以嗎？”
“……這種事都做不好……談何管理六番隊。”朽木白哉站在洗碗池邊，低着頭，黑色的髮絲從耳後滑到了前襟。
“隊長，下午我們帶着小蒼出去逛逛吧。流魂街雖然比不上瀞靈廷，但自有它的一種風韻。”櫻田步想着小蒼也快要醒了，便一邊泡着奶粉，一邊說道。
“……啊。”
其實洗碗這種事朽木白哉還真沒幹過，不過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他想，這樣生活個一天，……也可以。
果然，在櫻田步泡好奶粉後，清水蒼在裡屋開始哭鬧。
櫻田步發現小傢伙貌似比起她更喜歡朽木白哉，朽木白哉雖然心有腹誹，但還是一臉淡然的接過清水蒼。
“隊長，奶瓶要這麼拿。”櫻田步握住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在一瞬間有感覺到朽木白哉的僵硬，調整了一個姿勢，便放開了。
櫻田步從領着的小拎包中拿出一顆糖果，剝掉糖紙，塞進自己的嘴裡。
“隊長，要嗎？”察覺到朽木白哉的視線，櫻田步順便將拎包中的糖全給倒了出來，“有這些味道。”
“……藍莓味的吧。”在朽木白哉說完後發現櫻田步露出一種肉疼的表情，然後挑出一包裝着淡紫糖紙的糖果給了他。
櫻田步看着自己原本想留到最後吃的糖果親手交到朽木白哉的面前，但一想到朽木白哉原本不喜歡甜食卻選了她喜歡的味道，同步率？馬上又笑嘻嘻了，“隊長，吃吧。”
藍莓味的其實也很甜，但在看到櫻田步一臉笑意的時候，繼而想到剛纔有些糾結的女子，或許以後……
朽木白哉將視線轉到懷裡的砸吧砸吧吸着奶瓶的清水蒼身上，或許以後……可以多買點藍莓味的糖果。
“朽木桑，我們要出去不？”櫻田步又從隊長改口了，她覺得雖然叫隊長比較順口，但在有些時候也是可以用這個稱呼調緩下氣氛的。
“啊。”
（五）
“原本我在東十區也有這種小店呢。”櫻田步指着前方賣金平糖的店鋪，“前幾天碰到草鹿副隊長她就在我耳邊唸叨着要吃金平糖了。隊長，我過去買一下。”
“……我和你一起去。”
“嗯……”
櫻田步停下了本想加快的腳步。
櫻田步將買好的金平糖裝進拎包裡，嘴裡嘟囔道：“金平糖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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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就不甜了？”耳邊聽到男子的淡然語氣的疑問。
“甜，呵~可是我比較喜歡吃糖果。”
其實流魂街真的沒什麼好逛的，在街道上也只是一些賣着小玩意的小店鋪，但這邊是透着安寧的靜謐，而瀞靈廷是透着肅穆的寧靜。
陡然傳來的一股靈壓。
“……虛。”朽木白哉的聲音冷然而凌厲，“櫻田六席，抱好小蒼。”在櫻田步接過清水蒼的下一刻，眼前已經沒了男子的身影。
櫻田步看向西一區前方的大片森林中，“咿呀，啊~”清水蒼伸出手拽着櫻田步垂下來的頭髮，疼痛將櫻田步的思緒拉了回來，櫻田步無奈的低頭看着扯着自己頭髮玩的興起的小寶寶。
剛見到這個嬰兒的時候他還只是安靜的瞪大眼看着她和朽木白哉。
而現今，或許是受了清水的影響，已經變得活潑又好動又愛哭了。
該說是好了，還是壞了呢。
站在原地輕拍着清水蒼的櫻田步很快便感覺到了朽木白哉的靈壓，幾乎是在幾秒間，男子已經從前方走了過來。
微低着頭，臉似乎被打上了陰影，明明仍是普通的浴衣，插在腰間的千本櫻，卻是掩不住黑髮男子那冷漠凌厲。
這樣的隊長……
很有精神，但卻真的讓人心生膽怯吧。至少旁邊看着他的人都匆匆的跑開了，櫻田步踩着的木屐聲將窒息的靜默敲碎了。
“哇~~~~——”懷裡突如其來的哭上，使得櫻田步停下來腳步，嘴裡哼着只有曲調的歌，慢慢的拍着。
“是亞丘卡斯。”朽木白哉黑眸中含着森寒，氣息冰冷。
“隊長，你沒事吧？”櫻田步含着關切的聲音讓朽木白哉一愣。
“……沒事。”原本想要諷刺自不量力的話卡在了喉嚨，看着櫻田步點點頭，然後繼續哼着歌哄着慢慢安靜下來的清水蒼。
“朽木桑~那我們繼續逛吧。”
“……啊。”
（六）
逛了一圈，閒聊了一會兒，最後回到清水的家中時，櫻田步和朽木白哉都感覺到一陣虛脫感，孩子真的不是好帶的。
就算是已櫻田步這種好脾氣著稱的人也有點受不了又笑又哭又鬧的清水蒼，一會兒要朽木白哉抱，一會兒再看到新鮮的東西時又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小手伸着要拿的樣子。一會兒又嫌棄了朽木白哉，轉投櫻田步的懷裡，就這樣兩個人換來換去的抱，實在是夠嗆的。
“隊長，我可不希望我的小咲也是這樣的。”櫻田步坐在牀上，看着被子裡總算再次被哄着睡着清水蒼，說道。
“……”朽木白哉已是不知如何迴應櫻田步了。
“我上次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踩着淑女的步子走向我，……雖然也有些許調皮，但還是很乖巧的。”
“……小咲嗎？”
“對啊，隊長也在……呃，呵~”櫻田步發出一聲卡住了的聲音，隨後卻是笑了起來。
也在裡面嗎？朽木白哉想這麼問，但是在看到女子溫柔淺淡的微笑下又無法出聲了。年少時期的朽木白哉是個想說什麼便說什麼的暴躁、任性、叛逆的少年，而如今的朽木當家，六番隊隊長朽木白哉卻總是無法如意表達自己的心情。
有時候是刻意的隱藏起來，有時候是真的不知如何開口……這樣的變化在緋真離世後更加明顯。
“很幸福吧……”朽木白哉的聲音沉擊在空氣中，慢慢的散開來。
“……嗯。”
我也希望隊長幸福。
所以，我會加倍努力的。
在看着那雙沉寂的黑眸時，櫻田步這樣想。
（七）
在清水回來之後，清水蒼都沒醒，看來是一天又鬧又哭的累壞了。
“辛苦你們了。”清水朝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躬身。
“小蒼本來就是我和隊長請你收養的不是嗎？”櫻田步說道。
清水爽朗的笑着，“我可不後悔，有了這個小東西，雖然煩了點鬧了點，但在流魂街的生活也有趣的多了。……再說，等小蒼長大也是要去那什麼靈術學院什麼的，順利的話加入番隊，你們可要好好照顧呢。”
“……如果他實力足夠強大，……那便不需要我們照顧也能夠在屍魂界生存。”朽木白哉的表情嚴肅而冷然，黑眸中帶着嚴厲。
“是呢！朽木桑的話我喜歡！”
“那麼，清水，……我們告辭了。”櫻田步笑着朝清水頷首。
“好，下次再一起來哦！”
“……下次見。”朽木白哉冷凝的聲音隨着兩人遠去的聲音飄散在空氣裡。
（八）
完全沒有說話，是錯覺嗎？櫻田步有種感覺到身邊男子悲哀的錯覺……
不是錯覺……
“隊長，我今天很開心。那個，……夢裡，我和您都很幸福。”擡頭翹着嘴角的看着身邊的直視前方的黑髮青年。
“……是嗎？”
“……櫻田，謝謝你。”這是朽木白哉第二次對着櫻田步說謝謝，上次是爲着露琪亞的事，這次……是爲着女子察覺到自己心情的事。
心，
剛纔在悲傷，
果然，
是使身體脆弱的源泉。
但是，
卻也讓他在此刻感受到了，
來自身邊女子的那份隱含着撫慰的情緒。
再一次被朽木白哉送到了女子宿舍的門口，似乎是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這邊。
“那，隊長，明天見。”
“啊，……明天到辦公室來一下，有事務派給你。”
“是。”櫻田步嚴肅的應道，然後帶上微笑的朝着將要轉身的朽木白哉揮手。
（七）
“步桑，今天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沒？”米倉幸三人已經是跑到了櫻田步的房中。
“有趣的事啊……”櫻田步慢慢的說着今天，卻獨獨故意的漏了關於夢的事。
“步桑，我今天有遇到朽木小姐，告訴她你和隊長出去約會了，然後鬧着說明天讓你一定要去找她。”長澤由夕如實說道。
“好的，謝謝由夕告訴我。”櫻田步揉了揉長澤由夕過分無表情的臉。
“誒？步桑，那個是金平糖嗎？”鶴田晴奈眼尖的看到桌上放着的東西。
“嗯，你們要吃嗎？”
“好啊好啊。”
櫻田步看着比之自己要年輕許多的三人，眼角漸漸彎起。
小劇場：
——女協辦公地（朽木宅邸）
“會長！”朽木露琪亞朝着吃着金平糖的草鹿八千流喊道。
“嗚~小露露，怎麼了？”
“你知道步和我大哥事吧？”露琪亞湊到八千流耳邊悄聲道。
其餘的女協成員都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看着咬耳朵的兩人，然後就開始各自談各自得了。
“下次步如果答應了，就把立馬她拖到這裡來，展現會長的神速就在於此了。可以嗎？”
“小露露是想讓笑笑和大白白在這裡談戀愛嗎？”八千流食指抵着脣，天真問。
“對對對。會長，英明。”露琪亞眯眼微笑，順便拍一下馬屁。
“哈哈哈~這是當然的。”
於是，原來上次也是露女王的計策嗎？(*>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