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火把最多還能堅持一個小時,郭海坪的手機被雷克掉在了水裡。婁一龍和相雨霏的手機都被婁一龍在水中浸泡,旗雲的手機也已進水,一旦火把熄滅,留給他們的就是黑暗無邊,就是恐懼和壓迫。
雷克知道眼下是迫在眉睫,但是着急和上火都是沒有用的,山洞究竟通向哪裡,誰也不知道。丹花也證明了,這不是她上一次進來的那個通道,她肯能是記錯了。
唯一讓他們還有些信心的就是山洞裡的空氣沒有問題。
他們前行了一個小時以後,火把終於熄滅了,六個人身上唯一還能夠點亮的就剩下郭海坪手中的打火機了,但是,只能偶爾點亮一次,時間還不能過長,一旦它再壞掉,他們的信心可能就全部喪失。
還是雷克在前,“約櫃”轉由婁一龍抱着,幾個人緊緊跟在他的後面。
雷克告訴大家,相互拉着,決不能鬆開,一旦鬆開,趕緊喊話呼應。
沒有光亮,在複雜的山洞中前行,速度如同螻蟻。
雷克感覺山洞又走了形,一會兒向上,一會兒向下,迂迴曲折,亂石交錯,他只好不斷地向後傳遞信息,以防大家受傷。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碰了多少次頭,雷克終於有些堅持不住了,他停住腳步,問後面的郭海坪:“現在幾點?”
郭海坪取出打火機,點亮後看了一下手錶:“晚上九點。”
“再向前面走走,選擇一個開闊、平坦、乾爽之地,我們休息。”雷克說完又一手執劍,一手扶着洞壁,慢慢摸索前進。
又走了一會兒,雷克的左手摸空,沒有觸到洞壁,他就繼續向左摸去,感覺山洞是向左拐了一個直角彎,他就站在那裡不動,讓後面的旗雲走過自己,其他人跟着旗雲向前,這樣,就相當是調換了一個方向。
走在最後的婁一龍成爲最前面的人了,他繼續向左走,走了十幾步路才觸到洞壁。他對雷克說:“這裡好像是一個很大的空間。”說完後,他覺得自己的聲音傳出好遠,併產生回聲,他就喊了一聲,回聲更大了,而且長久。
“這裡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有些像某些地方的溶洞大廳。這樣,婁一龍,你到我面前來。”
婁一龍尋着雷克的聲音,來到了面前。
雷克對婁一龍說:“你拿着繩索的一端站在這裡別動,我帶着繩索順着這個洞壁走,看看空間多大。”
雷克拿好繩索向左拐去,他邊走邊把繩索放開,當繩索放完的時候,他站在了那裡,他的繩索雖然割掉一段,依然有90多米。雷克手拿繩索,高聲喊道:“一龍,聽到我的聲音嗎?”他自己的聲音沒有回聲。
“聽到了!”婁一龍的聲音很遠,但是有回聲。
雷克明白了,婁一龍所在位置的確是個大廳,自己則走進了一個支路。他拿着繩索,以婁一龍爲中心,像劃圓圈一樣向右走去,沒走幾步,他觸到了洞壁。
他的判斷沒有錯,這是與大廳相連的另外一條山洞。
“還會不會有更多的支路?”雷克自問。於是他拉着繩索、扶着洞壁就向回走,邊走邊收起繩索。等繩索拉着有些吃力的時候,他喊了一聲,但是這次他聽到了自己的迴音。
婁一龍回答的聲音就離自己不遠。
“一龍,你讓海坪扶着繩索過來。”
雷克拿着郭海坪的打火機,按着剛纔的辦法進行了幾次測試,並用打火機的瞬間光亮進行印證,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大廳的直徑在20米左右,大廳的周圍總計有兩個山洞相連,一個是他們進來的洞口,另一個就是雷克最初測出的洞口,那應該是走向山外的洞口,如果它能通向山外的話。
雷克又拿着打火機重複了第一次的測試,他把繩索栓在那個洞中的一塊石頭上,順着繩索走了回來。
“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不過,必須把所有的事情在休息之前解決完,夜裡任何人不準單獨行動,一旦有什麼行動,必須把大家叫醒。”
雷克又問丹花進入山腹是是否經過這個大廳,丹花說沒有這樣的印象。
六個人爲了防止走失,相互簇擁地睡下了。
6月19日早晨六點多鐘,旗雲率先醒來。
她餓得肚子“咕咕”亂叫,把大家喊醒。
雷克點亮打火機確認一下方向,解下這端的繩索,按照昨天的約定沿着繩索又向前走去,婁一龍還是走在最後,邊走邊把繩索收好。
他們又走了將近三個小時,絕望的情緒相互蔓延,尤其是相雨霏、旗雲和郭海坪把矛頭都指向了丹花。
黑暗中,三個人不斷地數落丹花、指責丹花,甚至揚言要把丹花殺掉,雷克怎麼也制止不了,因爲不能把大家帶出山腹,所有的威信和尊嚴都是空的,即將被困死在山腹裡的人唯一的想法就是怎樣出去,不能將大家帶出山腹,什麼樣的勸解都失去作用。
儘管看不清三個人的臉孔,丹花知道三個人此時的臉色肯定很難看,估計都在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自己食肉寢皮。她不明白,三個人爲什麼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與她,雖然自己沒有找對出路,但是即便沒有自己,他們照樣也是走不出去。既然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反正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死在這個山洞中。
丹花想到這裡,就恨起那四個人來,要是沒有他們,自己完全可以不帶胸罩,跟着雷克隨便怎麼辦,現在已經受了一天一宿胸罩的氣,還要遭他們的詛咒。丹花鬆開拉着相雨霏的手,伸手去扯自己的胸罩,她想先把它扔掉,然後搶下相雨霏手中的匕首,自己了斷,但是她摸到了那個十字架。
就在丹花的手摸到十字架之後,她突然看見了前面很遠處有一道很大的裂縫,那個裂縫上面有光亮,感覺就像山體劈開一道似的,就是顏色都是淡紅的。她看見了生的希望,就把手放了下來,在衆人面前還要保持起碼的尊嚴。然而,眼前的景象又消失了。她知道是自己產生了幻覺,眼見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她又把罪惡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胸罩,她認定了先拿胸罩開刀,儘管那個胸罩是雷克給自己做的,但是它已經沒有用了。
忽然,奇蹟又出現了,她的手又碰到了十字架,她看到了和剛纔同樣的景象。
她的手停在了胸罩前的十字架上,沒有放下來,這一次,她不僅看清了遠處的裂縫,還看清了近處的山洞和走在前面所有的人。她驚呆了!
難道是十字架?
丹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試着將手離開那個十字架,眼前的景象馬上消失,隨後就是黑暗一片。
她重新將手放在十字架上,有些欣喜若狂了。
“親愛的,我看到路了,不過都是淡紅色的!”她脫口而出。
“你這個惡鬼,又在胡說八道,我看全是你惹得禍,你要是不死,我們都得死在這裡。”旗雲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不是怕雷克饒不了自己,她真想把丹花殺了。
“你說什麼,你看見了路?”走在前面的雷克突然想起丹花看見“約櫃”和女人頭顱那件事情,有些相信丹花所說的話。
“是的,我看得真真切切。”
“那你說說,我現在臉朝向那個方向。”說完雷克將頭轉向洞壁。
“你和我說話的時候,臉朝前,現在臉朝洞壁。”
“老天爺,是真的?”雷克不敢相信,丹花有異能!
“快!快!你前面帶路。”雷克激動得快要瘋了,他急忙大聲說。
丹花很輕快繞到了雷克的身邊,身後傳來旗雲的聲音:“她那是蒙人的,你讓她說說我現在的右手有幾個手指伸出?”
“三根。”
旗雲猛地一驚,她什麼時候走到了前面,她真的是鬼?
“旗雲姐,剛纔你們罵我,我不介意,就在‘親愛的’讓我來到前面的時候,我就繞開你和雨霏姐來到了‘親愛的’的身邊。你在伸出手指時,開始是兩個,說完話後就變成三個了。”
旗雲感到害怕,她對丹花喊雷克“親愛的”非常氣憤,但是此時她是敢怒而不敢言。因爲丹花是鬼!
在丹花的帶領下,一個小時之後,他們走出了黑暗,看見了光亮。
什麼樣的歡呼跳躍,也表達不了大家此時的心情。此時就是把人生四大喜事擺在面前,也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眼前是一條光滑的狹長通道。通道寬窄不一,寬的地方有兩米,窄的地方剛好可以通過一個人,兩面是峭壁千韌,呈筆直狀向上伸延,壁面光滑,石質堅硬,看上去密度極大。上面很高很高的地方,是一線天光,儘管前面還見不到出口,但是,就那一道光亮,也足可以讓人體驗到生命的鮮活。
然而,開心、高興、喜悅、激動,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大家走進狹長地帶一百多米後,他們正笑逐顏開、不斷慶祝的時候,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那種聲音像飛機掠過頭頂,“嗡嗡”鳴響。但是聽起來要比飛機的聲音尖嘯得多,震得空氣和兩面絕壁“突突”抖動,讓人感覺心臟上被扎進無數鋼錐,向外滲血。聲音漸大,隨後就是無數大大小小的閃光球體從頭頂的一線天魚貫而過,尖嘯聲愈發刺耳,山體和通道的抖動也在加劇,六個人就像站在一個按摩牀上,抖動的頻率比按摩牀還要快。
六個人手中的東西全部掉在地上,以看不清輪廓的形式急速振動,他們無法站穩,身體就像散了架,紛紛癱在地上,每個人身上所有的部位都瞬間發麻、發木、奇癢難忍。
“不好,UFO!”慌忙之中,不知誰艱難地喊了一聲。那聲音傳出之後也是抖動的、扭曲的、變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