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陝西皮影(十二)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靜謐片刻,伊安突然問道。
“恩?”任黎困惑的看着伊安,怎麼總覺得表哥今天很不對呢……
“鍾離修的手臂……需要藥物才行。”伊安似乎在解釋着什麼。
此時,嚴揚正在研究着皮影和書,鍾離修閉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那現在就走吧。”任黎雖然對這個墓還充滿着疑惑,可看着鍾離修傷的不輕的手臂也沒要求什麼。
伊安起身,想要把鍾離修拉起來,誰想剛一起來便腿一軟,一陣失力。
嚴揚眼急手快的一把扶住伊安,鍾離修也睜開了一直閉着的雙眼。
“沒事。”伊安擺擺手,“只是有點低血糖。”
任黎趕忙從包裡翻出塊巧可力遞給伊安,擔心道:“這裡空氣也不是很好,我們下來也有差不多十個小時了,還是趕緊上去好了。”說罷,便從嚴揚手裡接過伊安,自己摻扶上。
嚴揚也一言不發的將鍾離修扶了起來,四人準備迴歸地面。
似乎是因爲多了個鐘離修,這次經過墓道時容易的離普,甚至爬出墓穴的那一刻任黎還有種做夢的感覺。
下午兩點,太陽正是火辣,任黎脫力般的躺在盜洞口不願再走一步。
嚴揚看了眼火辣辣的太陽,又看了看不顧影響躺在地上的任黎,柔聲道:“起來,我們先回去,你這樣躺着等會非脫水不可。”
任黎裝死,閉着眼睛不動。
在下面還沒什麼,可一但出來了就累的不想動了,嚴揚鍾離修還沒什麼,爲什麼伊安也不覺得累?
伊安看着裝死的任黎,冷笑一聲,走過去就做勢要踹。
任黎一下子跳了起來,灰溜溜的躲在嚴揚身後。
伊安面無表情的看了眼任黎,然後轉身走了。
一直沉默着的鐘離修挑了挑眉,然後跟着伊安走了。
嚴揚笑着搖搖頭,然後蹲下身,“上來。”
“啊?”任黎不明所以。
“上來,我揹你。”嚴揚無奈的又重複了一遍。
任黎一愣,然後“哦”了一聲,趴到了嚴揚背上。
嚴揚起身,兩手抱緊了任黎,就怕他有個不小心掉下去。
任黎環着嚴揚,不知是熱的還是怎麼的,紅了耳根……
嚴揚身上淡淡的汗味似乎也變得幽香了起來,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在他們身後,是兩個相依的登山包。
被鍾離修所丟在洞口的包也不再孤單,因爲在它的旁邊也有一隻包,那是屬於伊安的。
T市 東新醫院
鍾離修臂上的傷讓伊安耿耿於懷,事實證明紋石村是沒有辦法醫治這樣的傷口的,於是伊安在西安的醫院給鍾離修做了簡單的處理後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將鍾離修帶回了T市。
至於西安的醫療水平對於治個這種傷還是綽綽有餘的這個話題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談起。
在伊安看來,人放在自己眼皮低下還是比放在遠處省心的多。
至於鍾離修,則是一貫的沉默。
似乎只要是伊安的要求,他都會無條件答應的樣子。
四人是直接從西安飛到了T市,處理那些伊安爲了以防萬一弄來的“東西”自然不用他們操心。
如果說在回到T市後,伊安一心醉於鍾離修的傷的話,任黎便是一心醉於他們從墓裡帶出來的東西。
一張皮影,一本書。
皮影是普通的皮影,甚至說不上多麼的精細,只是一個很美的女人罷了。
書是普通的書,薄薄的一本,發黃的紙上記錄着同樣普通的故事。
任黎實在不明白這兩樣東西有什麼特殊之處,沒有靈氣,沒有死氣,沒有法術波動,沒有詛咒,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任黎反反覆覆的盯着皮影和書,百思不得其解。
“對了,我忘記給你說一件事。”躺在病牀上的鐘離修對任黎道。
“什麼?”任黎的視線離開了皮影和書,望向了那個眉眼間盡是冷漠的男子。
離開了幾天,回來之後自然伊安要忙醫院的事情,嚴揚也忙着消假什麼的,所以現在病房裡只有任黎和鍾離修一個閒人一個病人。
“我找到小熙了。”
“她在哪!”任黎一下跳了起來,高聲問道。
“我家。”鍾離修頓了頓,似乎在想該怎麼說,“你知道,小熙她……傷的很重。在我家的話她能恢復的快點。”
任黎微迷着眼,語氣危險,“解釋。”
鍾離修漫不經心,“沒有什麼解釋,反正,她現在很安全。”
“鍾、離、修。”任黎一字一頓道,“熙熙她是我女兒,我、要、解、釋。”
鍾離修看了明顯怒火沖天的任黎一眼,然後道:“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叫鍾離熙的。”
任黎彷彿被噎住了一樣,一雙明亮的眸裡滿是不可置信。
“她……本應該是鍾離家的人,然後出了點事,現在麼,就當做鍾離家認回了她。”
任黎不知說什麼好,鍾離家在他們這幾輩人裡已經傳說化了,那個家族的一切不是自己可以觸碰的。
畢竟,他在強,管的也是活人的事。
而鍾離家,管的卻是死人的事。
“不過,這不妨礙她繼續當你的‘女兒’。”鍾離修漠然道。
任黎咬緊了脣,然後自嘲一笑,看像鍾離修的眼複雜,“這算什麼,安慰麼?”
“我會安慰你麼?”鍾離修反問。
任黎不說話,只是握緊了拳。
鍾離修似乎是累了一般的閉上眼睛,“總之,小熙她會回到你的身邊,至於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你完全不需要操心。甚至於紋石村的詛咒也不用去管,會有人處理好這些的。”
“那麼,這兩樣東西呢?”任黎問道。
鍾離修睜開眼看着被任黎擺在窗邊的皮影和書,目光彷彿穿過了時間於空間,在未知的夾縫裡徘徊着。不過片刻後他便收回了視線,看向任黎,“這些?收着吧,總有一天會用上的。”
嚴揚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這是他們從西安回來的第三天。
這三天來,自己忙着消假手續還有隊裡的鎖事,並沒有怎麼和任黎聯繫,也不知道那小傢伙現在怎麼樣了,剛想打個電話就聽到了門鈴聲。
放下剛喝了一口的水,匆忙過去開門。一開門,便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現在門口,只是情緒顯然不高。
“怎麼了?”嚴揚把人拉進門,問道。
任黎不想說話,事實上,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嚴揚家門口,他只是漫無目的的走走罷了。
嚴揚是誰?唸了幾年書當了幾年兵在學校裡是人精在部隊裡是兵痞的人物,自然是看出了任黎的不對,狼一般的直覺讓他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對了,吃了麼?”
任黎搖搖頭,還是不說話。
嚴揚不在意的笑笑,“我也沒吃,要不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