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離開之後,趙曦又接見了甘州、肅州和連州三州的知府。
三州知府剛離開,宋節便進來回稟:“王爺,孫沛派了個小廝回來回話!”
趙曦的手指在書案上敲了一下,宋節會意,躬身退了出去。
孫沛被趙曦派去一路監視趙旭,這時候派人回來回話,一定是有了新的發現。
孫沛派回來的小廝很快便進來了。
小廝約莫十六七歲,看着瘦小秀氣,似乎有點緊張,行罷禮聲音微顫道:“稟王爺,小的是孫……孫校尉的親隨,名喚孫大寶,孫校尉讓小的傳……傳話,說那位主子昨夜住在了臨夏官驛,夜間接見了一行黑衣人,那夥黑衣人看着像是西夏人。”
趙曦淡淡道:“傳話給孫沛,讓他繼續追查!”
孫大寶答了聲“是”,滿頭大汗慢慢退了出去。
剛出外書房,他就被門檻絆住,差點摔了個狗啃泥,幸好被宋節扶住了。
趙曦又靜靜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回了慶禧堂。
一進臥室,趙曦就看到蜀葵正倚着錦緞靠枕歪在窗前錦榻上,手中拿着《史鑑》正在讀,陽光透過洞開的窗子照了進來,在她潔白細膩的臉上打下斑斑點點的陰影。
他走了過去,挨着蜀葵坐了下來,口中問道:“蜀葵,你不熱麼?”
蜀葵視線從書本上移開,看了他一眼,笑盈盈道:“今天瞧着陽光燦爛,其實一點都不熱呢!”
說着話,她發現趙曦的束髮金冠有些歪,便放下手中的《史鑑》,跪在趙曦身後,從自己髮髻上取下一柄小巧玲瓏的鑲紅寶赤金梳,幫趙曦梳順長髮,又爲他重新戴好了束髮金冠。
待把趙曦伺候好了,蜀葵這才笑着挽着趙曦的手:“阿曦,我尋你有事呢!”
趙曦難得悠閒,靠着方纔蜀葵倚着的錦緞靠枕躺了下去:“何事?”
蜀葵起身先端了盞沏了一遍的明前毛尖過來,喂着趙曦一口口喝了,這才又拿了些物件過來挨着趙曦坐了下來,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道:“總共有三件事。”
她起身從東邊的多寶閣裡抽出一張禮單遞給趙曦:“第一件事,八月底便是蔡太尉夫人的生辰了,我想着名義上她總是你的外祖母,咱們總得提前把禮送過去。大宋朝以孝治天下,到時候旁人怕是盯着你的壽禮,過重了要說你奢靡,過輕了又說你不孝,壽禮須得仔細斟酌,這是我擬的單子,你看看有什麼需要增刪的?”
趙曦接過禮單一目十行看罷,發現人蔘鹿茸雪山蠶絲樣樣俱全,適合上了年紀之人,卻又不算豪奢,便道:“甚是妥當。”
蜀葵收起禮單,微笑道:“第二件事是我要買鋪子了,想尋蘭銳幫忙,可是不知道蘭銳被你派去哪兒了?怎麼找不着了?”
趙曦聞言,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提前給蜀葵備下的銀票,便道:“枕邊有一個荷包,你去拿過來吧!”
“是我前段時間給你繡的那個玉色荷包嗎?”蜀葵起身走向拔步牀。
趙曦“嗯”了一聲,依舊躺在那裡。
等蜀葵拿着一個玉色荷包過來了,他纔開口道:“蘭銳去查趙旭在甘州城的落腳處了,估計明日便要回來。”
他伸出長臂,溫柔地攬過蜀葵的腰肢,示意蜀葵打開荷包。
蜀葵打開荷包,發現荷包裡只有一疊銀票,別無它物,不由詫異地看向趙曦。
趙曦淡淡道:“給你買鋪子的錢。”
他的女人自有他來養,蜀葵若是想買鋪子傍身的話,就給她銀子去買好了。
蜀葵的鼻子有些酸澀,她趴在趙曦身上,默不作聲,等待着那股酸澀之意退卻。
趙曦愜意地躺在那裡,伸手拔掉蜀葵發上的赤金玫瑰簪放在一邊,讓蜀葵的長髮披散了下來,輕輕撫摸着,過了一會方道:“第三件事呢?”
蜀葵的頭皮被趙曦一摸,麻酥酥的,似乎全身的寒毛都炸起來了,很是舒服。
她正在閉目享受,聽了趙曦的話,頓時想了起來,忙坐了起來,從多寶閣上取下一個拜帖匣子,拿出了一疊拜帖:“阿曦,這幾收到了不少拜帖,都是甘州、肅州和連州的文武官員的家眷送來的!”
蜀葵隨手抽出幾個道:“有敬寶珍的夫人、季英子的夫人、朱建明將軍的夫人,還有甘州知州胡曉晨的夫人,還有別人呢!”
趙曦直接道:“這些都是我的親信,你自己看看吧,讓她們來王府也好,你願意去他們家也好,不過若是出門,得提前讓蘭銳或者趙敏林貞他們去佈置安排。”
這些帖子早被宋節過濾一遍了,不可靠的人家送來的拜帖根本到不了蜀葵的面前。
蜀葵若是要出門散心的話,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全,必需得王府的人提前去佈置。
蜀葵凝視着他的眼睛,清清楚楚道:“李夫人給的帖子上說等年底到了京城,要在京城李府辦一個梅花詩會,遍邀京城名門閨秀和高門夫人,要請我也過去呢!詩會聽着倒是雅緻,我很想去湊湊熱鬧,只是不知道你帶不帶我去京城!”
她似笑非笑看着趙曦,等着趙曦回話。
趙曦這才明白蜀葵是想問自己十月去京城帶不帶她,不由啼笑皆非,道:“即使到了京城,李可府上也不是龍潭虎穴,你怎麼不能去?想去就去吧,到時候我陪你去!”
蜀葵聞言,睨了趙曦一眼,道:“李夫人可說了,這次梅花詩會遍邀京城名門閨秀和高門夫人,那德雅長公主的女兒永昌縣主想必也要去了!”
趙曦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怎麼了?這和德雅長公主有什麼關係?和永昌縣主有什麼關係?”
蜀葵見趙曦不肯接招,只得悻悻道:“連女眷的詩會你也要去參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