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身邊的至親陷入絕境的時候,我們要麼昇華成佛,要麼墮落成魔。
唐思菲。
喜歡輕衣羅袖觀秋荷,喜歡機靈古怪讓你出糗,更喜歡你親暱的叫着姑姑夢兒,縱然魂飛魄散,姑姑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因爲你是夢兒
唐吹夢。
喜歡沉浸在憂傷的夕陽下,喜歡依偎在你香甜溫軟的懷裡無聲的流淚,更喜歡你親暱的捏着我的鼻子罵我調皮鬼姑姑,只有在你面前,我纔是徹徹底底的小男孩,沒有任何負擔,沒有任何顧慮,沒有任何掩飾,真真我我。可是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笑的那麼燦爛的向我這邊的死亡之域走來?我的那些悄人兒,夢棠或許真的讓你們失望了,不想說那個詞語,但是我還是說了出來永別了!愛我和我愛的人兒
心魔在這樣的彌留之際被清除,唐吹夢哭笑不得。但是形勢已經容不得他再有絲毫遲疑。《凌雲御宇訣》?《御簫八式》?《玄陽經》?凌雲魔簫?夢幻旋鏢?這些在他心間一一閃過,也都一一被否定。在絕對強大的天道面前,這些隨便一樣就可以叱吒天下的東西卻都稚嫩脆弱的可悲!
“弒天神劍,疾!”除了這把得自崑崙派而後又與他融合的神劍,唐吹夢別無選擇。可惜他卻忘了身上有一個神秘的東西。
嗆一聲龍吟,唐吹夢祭出了從不輕易出鞘的弒天神劍,以做最後的一搏,哪怕是沒有任何勝算,但是閉幕等死卻不是他唐吹夢的個性。
不幸的是,氣勢驚天動地的弒天神劍儘管通靈之極,儘管可以與主人融爲一體,此刻卻不足以抗天,更別提弒天了。赤紅的閃電將它腐蝕消融的一絲不剩,與之血脈相連的唐吹夢痛哼一聲,霎時全身的血管和經脈紛紛暴碎!無邊的痛楚還沒讓他真切的體會一番,那道閃電終於落了下來。他緊緊摟住自始至終都是靜靜躺在他懷裡,對着他燦爛的笑着的姑姑唐思菲,好似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叭他們再分開一般
意識存在的最後一剎那,誰也未曾注意道,在唐吹夢的懷裡有一道柔和的光芒一閃而逝。
恍恍惚惚,似夢似幻。
我死了嗎?
我死了嗎?難道人死了就是這種感覺?恩,像一個旁觀者卻偏偏身臨其境
一片綠浪起伏的草原,碧空萬里,嫋嫋浮雲,金燦燦的陽光流溢在任何角落,把這片生機盎然的淨土鍍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疏疏落落的幾羣白羊和犛牛的叫聲隱約傳來,更顯得寧靜清幽,彷彿一切俗事煩念都不復存在了一般
幾個扎着羊角小辮子的孩童沐浴在漸漸西下的陽光中在草原起伏綿緩的山丘上嬉戲着,時不時的發出歡快好似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一個梳着整潔的貴族小姐髮髻的女孩子顯然是這裡的孩子王,碧其他孩子看起來要大上四五歲光景,她停止了與同伴們的嬉鬧,對着一個扎着滑稽的沖天辮的小男孩嬌斥道:“弟弟,別再貪玩了,再不回家爹爹孃親會打我們的”
“哎呀呀急什麼,現在離斥晚飯的時候還早着呢,你瞧瞧太陽公公一點也沒有落下去的樣子”其他的小夥伴七嘴八舌的勸阻,他們不願意同伴的離去,他們還沒盡興呢!
小男孩貌似委屈的噘着紅嘟嘟的小嘴,粉雕玉琢的臉蛋上像一個調色盤一般變換着各種表情,嗲聲道:“姐姐再讓夢夢玩會兒好不好?”見少女無動於衷,小男孩暗暗咬牙使出了百試百靈的殺手鐗只見他飛撲進少女香甜溫暖的懷裡,小嘴兒“叭嗒”一下狠狠親吻在少女的粉腮上,一雙小手不失時機的搖晃着少女的玉臂,道:“好姐姐,好不好嘛~!”
少女無奈而又愛憐的敲了下小男孩的頭,拽了下他那滑稽的沖天辮,道:“你呀你!要姐姐怎麼說你纔好,真是個不聽話的小調皮鬼,姐姐這下子又被你害慘了!”見男孩一臉無辜,不知怎麼的,撲哧一下子笑了起來。
小男孩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笑靨,喃喃的道:“菲兒姐姐,你笑起來好美”
依稀夢裡,笑靨如花。
啊!!
“不要!”伴隨着一聲淒厲的尖叫,恐怖的閃電終於還是無情的吞噬了唐吹夢還有緊緊抱住他的唐思菲,沒有任何饒幸和驚喜的意外。
“夢,夢你好狠心,這一世雪兒又一次將要憂苦一生了”冷香雪在“幻空之界”望着唐吹夢原先站着的地方,喃喃自語,悔恨和悲慟充滿了芳心,晶瑩剔透的清淚入斷線珍珠般從嬌嫩清冷的臉頰滑落。
被淚水模糊的美眸所至,那裡只留下大爆炸產生的大坑,一片狼籍,唐吹夢與唐思菲卻沒有任何蹤跡。
雪狐妖狐雪兒和蠱妖紫蟬原本可以說是衆人裡修爲最高深的兩個,而且還擁有着妖類與生俱來的道術。可是這一次她們卻無能爲力,因爲她們那時候躲都來不及呢!並非她們薄情寡義,而是妖魔一類最懼怕的就是天愆,一旦沾染哪怕絲毫氣息,不但道行盡數毀去,甚至會丟掉性命!
本來爲情入魔的冷香雪也在此列,但是她不光修煉的是玄門正統的功訣,而且身上還有着天山聖器七彩冰蓮的守護,所以縱然她站在唐吹夢的身邊也絕對會安然無恙。這就是爲什麼見到唐思菲走向唐吹夢的時候她痛悔欲死的緣由。而當時由於“幻空之界”已經結成,裡面的一切暫時與外面的時空隔絕,她縱然有千萬種飛到癡愛的人身邊的念頭,也無濟於事。
恐怖的一切都過去了,天空再次恢復飛雲片片,晚霞滿天的樣子,周圍靜的可怕,除了朱雀大街上商鋪的匾額東倒西歪和遍地狼籍外,剩下的全是一片難言的死寂。
雅凝、詩蘭霽月幾女痛哭失聲,一待幻空之界的效果消失後,便撲在那個大坑邊垂淚依依。
誇母族女王雲夢千帆張了張櫻脣,感覺眼睛有些發澀,趕忙仰起螓首,芳心暗道:“哼,這個禍害終於從世界上消失了。可是爲什麼我的心這麼痛呢?對了,一定是少了他之後對於以後逐鹿天下非常不利,而我只是在心疼他這顆重要棋子纔會這樣的,一定是!”
獨孤明月望了身邊默默流淚的柔小荷和司徒靖軒母女一眼,努力從失去女兒的驚痛中冷靜下來,嘆道:“看來我們都錯了”
全場唯一一個神色如常顯得格外冷血的虛無冷冷接道:“不,姓唐的小子是蟑螂命,如果就這麼死了,我第一個不信!”與此同時,他的心裡一動,想到了一個非常驚人的計謀,頓時冷汗涔涔。唐吹夢,如果你沒死的話,我真的很期待這個或許日後足以讓天下所有人驚歎的計謀的運作。
南疆,西王母山。此時一個白衫女子端坐在神女峰之顛,光潔圓潤的上橫放着一尾古琴,風吹亂她如雲的長髮和翩翩的衣衫,女子恍若未曾在意,一雙細若嫩蔥的纖手如行雲流水般的跳躍在琴絃上,只是那曲子越來越激昂,彷彿主人心中正有着萬千翻飛思緒一般。
錚!琴絃盡斷。
“斷了。”女子輕輕吐出兩個字,幽幽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