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流動,雨幕迷濛。
泡在徹骨冰涼的河水裡,唐吹夢近來混亂的心境逐漸出現了難得的空靈,靈臺不染一絲塵埃,一念逝而千念隨,念生念滅都在彈指之間。這一點和佛家的禪靜和道家的玄清很接近。不過最大的區別在於前兩者都帶有一種浩然正氣,而此時的唐吹夢則是邪魅妖異,神秘的黑暗主宰者!
雪狐靜靜的趴伏在河岸邊的一棵歪樹上,專注的看着唐吹夢,小腦袋裡不知道在轉動着什麼念頭。
漫漫山野,濉濉長河,寂滅卻見真性,那道穿越重重霧障的靈光如午夜煙花般璀璨,照亮了死寂昏暗的天際。
唐吹夢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先天胎息狀態,在雪狐驚訝的目光中漸漸沉入河水中。
唐吹夢的意念守在邪丹中,對外界絲毫不知,他感到來到了一處五彩斑斕的世界,這裡只有他一個人,到處飄飛着一個個帶着純度顏色的氣泡,這些氣泡或大或小,一個紫色的大氣泡撞上一個黃色的小氣泡後變成了嫩紅色的氣泡,紅色的旗袍又碰到藍色的氣泡變成紫色的氣泡
唐吹夢徜徉於浩瀚如洋的泡泡中,忘卻世事。
忽然,他被一聲怒吼驚醒,意念如潮水般退出邪丹,睜開眼睛一看大吃一驚。原來此事他面前正聳立一個體型巨大的怪物,四周有一串串水泡咕嚕咕嚕的向上冒着,讓他心中一動,難道這裡是水下?那爲什麼沒有感到一絲窒息的感覺?再次打量了下四周,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他的身體在他進入胎息狀態的時候被河流下的暗流旋渦捲進了一處水底洞府,這洞府似乎有人活動的痕跡,能夠讓人在這裡不感到絲毫在水下束縛的感覺,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洞口一定有奇特的陣法!
“嗷吼!”那巨型怪獸再次怒吼,前面的兩條腿騰空而起,然後落下,使得整個洞府和周圍的河水劇烈震動起來。
唐吹夢心中一稟,先爲自己加持了一個防護罩,開始細細打量起和他僅僅相距三丈的巨大傢伙來。只見它有着大象的頭部,長長的如一條水管的鼻子,長長的雪白大牙,野豬的身體,渾圓厚實,犀牛的頭角,猴子的尾巴這,不正是玄空子那老頭所記載的水中異獸葵歧嗎?這傢伙要是不瞭解的人遇到了絕對頭痛,不過他就不一樣了,因爲他知道這傢伙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它的肚臍,哪怕受到一點傷害都會痛得它狂暴不已,四處打滾!
此時那隻葵歧正瞪着如兩個大紅燈籠的血紅大眼向他走來,兩排鋒利的長牙上下碰撞,發出陣陣如同磨刀般的霍霍之聲。
唐吹夢再不遲疑,施展許久沒用的“凌雲弄影”身法一個晃肩便繞到了葵歧的身後。若論靈巧,“凌雲弄影”確實要比“乘風歸去”更勝一籌,那葵歧本來就十分笨重,哪裡跟的上他的節奏最後被他惹極了,索性四處亂攻擊,四隻巨腿再度製造着小範圍的“地震”,不多時,洞府竟有種隱隱崩塌的跡象。
由於肚臍是葵歧的死xue,所以被它格外的守護着,唐吹夢縱然修爲高深、身法輕靈,奈何葵歧皮厚肉堅,守護密不透風,一時間竟是無可奈何。對着這種蠻力型的怪物,凌雲魔簫絲毫起不了作用,“對牛彈琴”用來形容這樣情形比較貼切,不過用在這裡該叫“對怪弄簫”了。
眼看洞府即將不保,他狠狠一咬牙,祭出了藏於體內與他融合的弒天神劍,此劍一出,光是那冷冽的殺氣便讓葵歧警惕起來。
唐吹夢大喝一聲:“畜生!休要猖狂,吃我一劍!”人劍合一的撲向葵歧,葵歧做出想閃避的動作,可惜它自身實在太巨大笨重,洞府本來就不太寬敞,最後只能慘吼一聲,硬生生的吃了他一劍,再厚的皮肉也抵擋不住弒天神劍的威力,頓時鮮血四濺,在水下的奇妙環境裡如一朵綻放嬌豔的水曼佗羅。唐吹夢滿身染血,卻不敢怠慢,他知道,接下來葵歧肯定會陷入狂暴之中。
果然,葵歧怒吼連連,四處亂撞,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最好的時機就在眼前,他拔出弒天,一個“化身自然”瞬間出現在暴亂狀態下的葵歧身下,果斷有力的把弒天cha入了它的肚臍。
“嗷吼嗷吼”葵歧慘吼幾聲終於轟然倒地,鮮血如小河般從傷口流淌肆意。
唐吹夢暗暗鬆了口氣,慢條斯理的擦拭着弒天上的血液,眼神妖異。邪丹似乎感受到了此時血腥的味道,不安分的在丹田中瘋狂的運轉着,唐吹夢分出一絲意念沉入丹田,安撫着**的邪丹,而大部分意念則是支配着他繞過葵歧如小山般的屍體向洞府內部走去。
洞府應該是年代久遠的緣故,石壁遭受了長久以來的侵化,稍微碰一下便會造成石屑紛紛撒落,按照唐吹夢對機關陣法的造詣認知,這個洞府應該是那種三重製的,也就是說是串聯起來的三個洞府,以兩個玄鐵大門隔離開來,最外面的一個洞府也就是他現在立身的地方只有一個隔水卻可以收集空氣的陣法,並無玄鐵門。此時他就站在第一個玄鐵重門前。
玄鐵重門大約有兩丈高,三丈多寬,其上遍佈着長約三寸的尖刺,一個劍形的凹槽端正的位於大門的正中,以唐吹夢的推測,此門沒有“明關”,那劍槽便是開啓此門的關鍵!
而所謂“明關”是指常規設置的機關,只要懂得機關暗陣之術的人大都可以找到開啓的方法,一般用於富貴人家的墓室之內,高明點的盜賊便可以破除;相對的則是“暗關”。暗關非常難找,非造詣深厚之人不能勝任,常常存在於寶藏之地,一個不小心,絕對會死於機關陣法下,比明關高明不止一個檔次。
還有一種機關,就是“鑰關”。此類機關就像鑰匙一樣,需要特定的匙器纔可以開啓,其他的辦法全部無效,這類機關一旦生效,不用匙器的話,連製造者本人都無可奈何,典型的“死關”,有點像從一而終的貞節烈婦,對不是丈夫的男人決不張開雙腿。
當然,這些只是最籠統的歸類,細節差異、千奇百怪的變化不及細贅。而唐吹夢所面對的這個鑰關顯然需要一把劍來做匙器。
唐吹夢走近鐵門,仔細觀察劍槽,發現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猛的一拍頭,他喃喃的道:“這好像是以前的弒天,也就是崑崙神劍的樣子啊!自從和我融合後才產生了迥然的變異,我怎麼沒想到呢!”興奮的把弒天劍拿出來,默默與劍靈交流着,然後輸入一股元力,弒天倏然光芒大盛,待收斂後便成了以前崑崙神劍的樣子了,華麗,沉穩,卻始終比弒天少了一份唯我獨尊的凌然傲氣。
劍入槽後,半晌沒有反應。唐吹夢微微錯愕,難道搞錯了?把劍反過來放上去後,弒天劍猛然嗚嗚低鳴,接着只聽喳喳幾聲,玄鐵門緩緩從劍槽中間分裂爲兩扇,向兩邊洞開,而弒天劍則自然的飛進了唐吹夢的手中。
隨着玄鐵門的打開,裡面的情景一目瞭然。一個青玉案上放着一個漆黑的盒子,一塊玄黑色的月牙狀玉墜,還有一盆奇特是植物,開着一朵雪白的七瓣花,正對着門的牆上掛着一幅畫像,畫中是一個如姑射仙子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黛眉如遠山,美眸如秋水,一點櫻脣似笑非笑,兩瓣香腮如新綻荷花白裡透紅,她斜倚在木柵欄旁,微微偏着螓首望着淡淡的夕陽,婀娜多姿,風情絕世。
唐吹夢的心神自進來情不自禁的被這幅畫吸引了,前世被譽爲藝術界不世奇才的他對繪畫、音樂、茶道等有着令人震撼的天賦,特別是繪畫。眼前這幅畫不光出現在這裡十分詭異,令人費解,而且那畫功也絕對毫無瑕疵,讓唐吹夢都微微汗顏,他自問比不過此畫主人,而與那幅被他交與風飄瑤的《御簫天下》比,似乎神韻上有些類似。
畫中的女子是誰?與此畫主人是什麼關係?又或者是自畫像?畫旁沒有任何署名,沒有任何痕跡,讓人無從推敲。唐吹夢品味了片刻畫工,便轉移到了畫裡的女子上面。如果非要論其姿色,也只有冷香雪、藍溪女能與畫中的女子媲美,但是若論神韻氣質,似乎沒有任何女子能夠超越他的孃親柳絮兒,這一點,沒有人會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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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唐吹夢紫次打量了這個洞府。除了上面看到東西,再無其他的了。這時候忽然感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唐吹夢尋香望去,可不正是那朵雪白的七瓣花嗎?
微笑着走到青玉案旁,唐吹夢首先拿起了那個月牙形的玄黑色玉墜,喃喃道:“這個玉墜很有意思,奶奶的,怎麼我跟玄黑色這麼有緣分,吃了一顆玄黑色的果實,然後肚子裡出現一顆玄黑色的內丹,現在又出現一個玄黑色的玉墜,還有一個黑色的盒子黑色,邪惡魅惑,難道真的希望我變成這樣?那好,我就徹底邪惡魅惑下去,哈哈”
這個月牙玉墜除了顏色讓他有點詫異,其他的都是平凡無奇,懶得再浪費時間,還有一個洞府沒進呢。把玉墜不客氣的掛在了脖子上,謹慎的把手籠罩在一層水藍色的元力防護罩中,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個漆黑無比的盒子。按照常理,這樣的東西一般都會有暗器機關。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直到他完全打開盒子也沒出現任何意外。自嘲一笑,拿出了盒子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