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上的拼殺仍在繼續,屋子裡令狐笑等人的商議也已經結束,長安城外的各方勢力也已經安營紮寨,這些唐吹夢都無從知道。
此時他正全力催動念力維持着御空飛行,向着長安城的西北方向追去。四周的景物電光一般的被拋在身後,即使是這樣,過了半個時辰,不覺得他們也已經你追我趕的走出四百多裡,但也只是堪堪將他與那個黃衫女子的距離由原先的數百丈縮短至七八十丈。
那神秘女子輕功上的造詣以及內力之悠長綿綿讓唐吹夢暗暗佩服,畢竟這世上能夠在輕功上和他一較高下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更何況此時他用的是念力催動着“乘風歸去”達到極限御空飛行!
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唐吹夢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了,那是種沁人心脾的如似百合的淡雅清香,只是這般芬芳之中似乎又帶着一絲甘苦驀然地,唐吹夢只覺得神志有些止不住的鬆懈恍惚,差點讓他從空中跌落下來。
“不好!這香味中有古怪!”他立刻警覺,集中注意力,使念力守住靈臺一線,而只是這一瞬間的耽擱,雙方之間的距離再次拉大數百丈,讓唐吹夢恨的牙癢癢,心道:“好個小娘皮,等到小爺我捉住你了再跟你算賬!哼哼先是擄走我姑姑,再是連累我拼命狂奔,當途還暗施詭計,不過那香味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讓我的百毒不侵之身都毫無辦法,怪哉怪哉!~”
前方那女子驀然回首,青色的面紗下看不出是什麼神情,只是那露出的一雙瑩瑩美眸裡流露的卻滿是笑意,她咯咯一陣清悅的嬌笑,嬌軀猛然一縱而起,抱着唐思菲對她的行動並無一絲影響,待到升起二十丈又來一個鷂子翻身,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唐吹夢大急,奈何事發突然,等到他飛到那女子在空中轉頓的地方,只有一絲淡雅的殘香,環視四周,竟然也是找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唐吹夢心下暗沉,略微思索了片刻,他開始放出強大的神識,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的“觸角”很快把各自得到的信息傳輸到他的意識裡。
原來這四周佈下了已經失傳千年的古陣法“大幻如夢”。此陣端得神奇莫測,能夠把陣內所有東西掩蓋的無影無蹤、無色無味,更是可以由佈陣之人以陣眼將陣內的一切搬置於或空中、或地下、或水底,比當時他在誇母族的三生河底下見到的隔水陣高明瞭不知幾何!
“有意思,嘖嘖,太有意思了,看來這幾百里路沒白走,嘿嘿”唐吹夢嘴角勾起一個久違了的邪邪笑意,少了點冷鬱,多了幾許曖昧。像先前那女子一般,只一個“鷂子翻身”,唐吹夢的身形也沒了蹤影。
下一瞬,他已經置身於一個古井旁,四周都是茂盛的奇花異草,冷溼的霧氣瀰漫在整個視線內,這裡,竟是死一般的靜,卻又恍如仙境。
憑着精深的陣法認知,唐吹夢一眼看出身旁的古井就是此陣的副陣眼,也就是說,此刻他置身之地也是一個陣法,而這個陣中之陣的陣眼就是這口古井,要想揭開“廬山真面目”,只怕還要動一番手腳了。
由於功力全失,好多的心法招式都無從施展,唐吹夢只好拿出了許久未曾使用的凌雲魔簫。
輕輕的撫摸着沁涼的簫體,唐吹夢神情溫柔,喃喃自語:“老夥計,以前是我冷落了你,以後不會了,我要帶着你用音律進軍無上天道!老夥計,你有這個信心嗎?”
魔簫嚶嚶顫抖,怪異的六個簫孔散逸出嫋嫋的幾縷淡藍煙氣,在唐吹夢的面前凌空形成一幅朦朧的畫,看着那幅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散的畫,唐吹夢的記憶深處忽然冒出四個字御簫天下。正是以前掛着唐門正廳牆壁上的那幅意境深遠的《御簫天下圖》。
唐吹夢低頭沉思片刻,腦際有一道靈光劃過,卻又抓不住。似悟非悟間,他催動念力涌入了魔簫,魔簫發出夢幻般的藍色光芒,如一道匹鏈般射進了古井。
“嘶嘶~”像毒蛇吐信一般的聲音將唐吹夢換回神志,古井、白霧、花草等等幻相全部消失了,再看四周,饒是心志堅定的他這一刻也目瞪口呆
只見一片碧如翡翠的湖泊上亭臺水榭櫛比如鱗,曲折迂迴、匠心獨運的漢白玉長橋七縱八措的架在湖水之上,碧水白橋,映日荷花,紅亭綠榭,淡天浮雲,竟似瑤臺仙境一般。
唐吹夢心下暗歎,這裡的主人也太懂得享受了,住在這裡,凡夫俗子只怕要折壽的吧?對了,差點把來這裡的目的忘了,那杏黃裘衫的女子又是這裡的什麼人?她把姑姑擄到這裡究竟是何居心?又是如何有此大手筆將這個人間仙境用“大幻如夢”上古陣法搬移到空中?
一連串的困惑在唐吹夢心間閃過,正當他準備先飽覽一番美景也算是熟悉環境的時候,只聽一聲渺渺清音傳來:“是哪位貴客駕臨我葬花水榭?小女子有失遠迎,還望貴客見諒。”
唐吹夢定睛向着湖中心望去,只見湖中心的那座最大的亭榭中嫋嫋兮兮的走出一個杏黃宮裝女子,雲鬢高綰,上帶金色鳳冠,如雲秀髮上斜斜插着一支金步搖,酥胸怒挺,柳腰款款,渾圓的將寬鬆的宮裝下裙撐出一個優美性感的弧線,行走間,一對**的玉足時隱時現,那種晶瑩豆蔻,乃唐吹夢生平僅見。
那女子身後跟隨着兩排衣着五彩繽紛的美貌女子,順着長長的漢白玉橋似緩實快的向唐吹夢走來,而後者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當先那個女子身上,並不單單是此女風華絕代恍如仙子神妃,而是此時那女子已經和他神識上交鋒難下,雙方的神識糾纏交錯,而適才由於是那女子率先開口,又是突然出場,所以在氣勢上佔了上風,以至於在念力上的修爲明顯弱於唐吹夢,卻一時間讓他無法安然身退。
“嘻嘻”一陣嬌笑像一把鋒利的寶劍將他們的神識切斷,唐吹夢忽然覺得神識回到了體內,神識稍微受了點創傷,竟然止不住的使他噔噔後退了兩步,那女子卻僅僅晃晃嬌軀。
那女子輕莞一笑,嗔罵道:“好你個死丫頭,這幾天又到哪裡瘋去了?帶來一個昏迷不醒的絕色女子不說,竟還給我招惹來一個俏冤家,看我呆會不好好收拾你!”
唐吹夢從內視狀態回過神來,聽那女子之言,聯想到剛纔那一聲蘊涵着深厚念力的嬌笑,他知道一定又來了一個難纏的女子,轉頭望去,在那杏黃宮裝女子的另一邊的橋上正俏立着一個窈窕美貌女子,雖然此刻摘去的青色的面紗,唐吹夢還是認出了她,正是那個擄走姑姑唐思菲的女子。
“大姐,冤枉啊,我們葬花水榭已經將近五百年沒有男子進來過了,前輩們都是到死孤苦一生,小妹不忍大姐也走上這樣的命運,所以嘿嘿,就把這個美公子引了過來,沒想到他居然不是我想像中的繡花枕頭,竟然憑自進來了,雖然是這樣,但不也剛在大姐你手裡吃了點苦頭了嘛!~”說完還對着向她望來的唐吹夢齜牙一笑,伸出丁香小舌扮了個鬼臉,讓唐吹夢哭笑不得。
那女子被她連用了幾個“然”繞的夠嗆,似乎習慣了一般,對此置之一笑,走到唐吹夢的身前盈盈襝衽,紅潤的小嘴微微開啓,清音乍吐道:“小女子幽夢,公子萬福,歡迎你成爲葬花水榭五百年來第一個客人。”
縱然唐吹夢自詡在美絕人寰的女子面前鎮定如山,此刻竟也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心跳如雷,微微紅着一張俊臉長長一揖,道:“幽夢仙子客氣了,在下唐吹夢,能夠一睹芳顏真是三生有幸!冒昧打擾之處,還請仙子海涵。”
幽夢自懂事起便生活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裡,雖然通過各種典籍對男子有深刻的認識,但是從未被活生生的男子誇讚過,更何況眼前這個男子俊美的令人心跳臉紅,她下意識的無限嬌羞起來,先前那種大家風範、那種絕代風華竟似沒了蹤影。她酡紅着俏臉剛要客氣兩句,不想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曖昧。
“酸!窮酸!”
兩人同時轉頭,發現那個罪魁禍首正是那個頑皮的女子。其他跟在幽夢身後女子偷眼望着丰神俊朗的唐吹夢,見其白衫飄飛,滿頭青絲被一根素白的絲帶隨意的繫着,左手還拿着未曾收起來的淡藍色魔簫,耳聞那個女子的諷刺話語,倒覺得他真有幾分翩翩書生的味道,不禁一個個小聲輕笑起來。
幽夢對唐吹夢歉然一笑,道:“憐卿頑皮,唐公子請不要見怪。”
唐吹夢微微一笑,心道:“不見怪纔怪!這個死丫頭搶我姑姑,處處跟我作對,還嘲笑本公子,哼哼,我在考慮是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或者是邊奸邊殺、殺了再奸”,嘴裡卻道:“沒關係,在下一向不跟小屁孩計較,嘿嘿!”
“你!”那個叫憐卿的瞪圓了美眸,射出兩道憤怒羞惱的火焰,彷彿要將唐吹夢秒殺蒸發了一般,後者適時的流露出一種“我好怕怕”的神情,立刻惹來一陣嬌笑,連幽夢也以袖掩口,呵呵輕笑起來。只有憐卿一個人依然吹鬍子瞪眼睛的望着唐吹夢。
如此一來,雙方之間的陌生與疏離、小心與戒備減淡了大半,唐吹夢適時的提出願意在葬花水榭遊覽一番,幽夢自然欣然應允,並且親自擔任導遊,一路香風軟語,迷的唐吹夢快找不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