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臺上的燈籠隨着微風緩緩的擺動着，冥牙與顧清緲離得極近，近到冥牙可以看見顧清緲脖子上的印記，也可以嗅到顧清緲身上好聞的皂莢的味道。
倆人之間莫名的安靜了一會，冥牙隨即就恢復過來了，心中一派的清明，但是她面上絲毫的不顯露，甚至還露出個微微臉紅的表情來。
顧清緲還是首次見到冥牙這般羞澀的樣子，頓時就覺得心中一楞。只得又開始伸手用拳掩嘴，掩飾性的輕咳了一聲。
冥牙敏銳的感受到了，忍不住的睨了顧清緲一眼隨即又垂下眼眸。
須臾，顧清緲開口問；“姑娘的腳還能走嗎？”
冥牙裝作了可憐兮兮的樣子，衝着顧清緲扁了扁嘴巴，搖搖頭言；“不能了，我受過傷你知道的。”出口的語調也是可憐巴巴的。
顧清緲將冥牙的這些小表情看的清楚，完後他就覺得他要瘋。
他緩了半響，纔算將眸色的詫異壓了壓，儘量風輕雲淡的言；“我讓吱吱扶着你回屋。”說罷轉身欲走。
冥牙見狀，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伸手抓住顧清緲的衣角，儘量作出一副柔順的樣子問；“你就不能送我回去嗎？這麼晚了，吱吱她們早就睡了。”
顧清緲面上分毫不顯，想要儘量作出了輕描淡寫的表情來，只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將他的心思暴露無遺。
他微微的瞥眸，看了看抓在他衣角上的那隻柔荑。心中想着，覺得不管怎麼樣，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圓滿。只是心中無端一痛，雖然覺得不太明顯，但他還是感知到了。
他這般的一想，又覺得有些好笑，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對她的要求居然是低成了這樣。
冥牙見顧清緲未回答，還以爲顧清緲不答應，於是只得繼續厚着臉皮，抓着顧清緲的衣裳的一角，微微用力搖了搖。
顧清緲面色頓了頓，這纔開口；“我揹你回去吧。”
冥牙聞訊，勾着脣，笑容燦爛，如朵好看的紅蓮。
冥牙不笑的時候，你會覺得她或許是個特別有城府的姑娘。但是她一旦笑了，那笑意直達眼角，顯得特別的俏麗可愛。那下巴的疤痕一點也不影響，那面頰微微顯露出來的梨渦，甜的讓顧清緲都不忍看了。
只一眼，他就瞥開了目光，面色沉了沉，暗暗的壓抑着什麼。
冥牙自己卻還未知，垂着眼眸不明所以。
顧清緲有些好笑不已的自嘲的笑了笑，他笑眼前的女人就是這樣，明明就是那般的吸引着他的目光，但是自己卻無半點的自知之明，忐忑不安的那個人，好像一直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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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腰將冥牙背在背上，冥牙乖巧的趴了上去。
冥牙將顧清緲剛剛的那些面色看的一清二楚，此番也還故意的將下巴磕在顧清緲的脖子旁，吐氣如蘭的對着顧清緲問道；“顧公子，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呀？”
冥牙的問題將顧清緲問的面色微微沉了沉，他一邊忍受着，耳畔旁那莫名的熱度，一邊還得分神回答冥牙的問題。他有的時候想，這個姑娘一定是上天派來治他的。要不然，爲什麼他就拿她絲毫辦法都沒有呢？
顧清緲緩和了一會，才反問；“姑娘可以得出這個結論呀？”
冥牙裝模作樣的繼續說；“很明顯呀，從你與我見面的第一次起，你不就這樣做了嗎？”
顧清緲覺得自己有些冤，但是他解釋不得。只得換了一種方式對冥牙言；“我說了是爲了姑娘的安全，姑娘一直不配合，我沒有辦法。”
冥牙聽到他語調中的無可奈何，既覺得有些心疼，又有些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冥牙無了逗他的樂趣，趴在顧清緲的背上，將臉蛋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習武之人的感官，多麼的靈敏。顧清緲頓時就感受到了，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到冥牙低低的聲音，帶上一絲霧氣的感覺言；“是我孩子氣，讓你們擔心了。”
顧清緲聞訊後，整個後背都緊了緊，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了。他只能問自己，她知道了嗎？
本來從後院回到冥牙房間的小徑並不長，卻被顧清緲走的悠長了許多。
然而目的地還是到了，顧清緲在冥牙房間前的臺階上，將冥牙放下。
冥牙房沿前掛的燈籠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月亮也悄悄的躲進了雲層中。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只餘下週圍一陣蟲鳴，讓這夏日裡的院落，多了幾分人情味。
冥牙站在臺階上面，顧清緲站在臺階下。原來冥牙只到顧清緲的胸口，這般一站，冥牙到與顧清緲比肩了。
顧清緲擡手要與冥牙告辭，冥牙卻因爲想着，反正周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就又伸手抓住了顧清緲的衣角。
顧清緲是練武之人，夜晚對於他而已區別不大，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冥牙灼灼的目光在望着他。
倆人之間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害怕打破這樣的平靜。半響，還是冥牙先開口，她問；“你爲什麼兇我？”
這問題問得沒頭沒腦的，但是冥牙知道顧清緲聽得懂。
他沒有回答，只是想着，周圍漆黑一片一時冥牙發現不了，就肆無忌憚的打量她。
冥牙見顧清緲沒有回答，有些生氣，繼續問道；“難道你以爲，換個身份換個樣子，或者是換個個性，你便不是你了嗎？”
顧清緲聞訊後，終於勾着脣笑了笑，不承認；“想必，姑娘將我當成了別人了吧？”
冥牙聞訊後，氣急，擡手就抓住顧清緲的胳膊，質問；“你真以爲我看不出來嗎？還有，你又以爲我爲什麼會離開？”
顧清緲面色有些清冷，他知道的，他知道她爲什麼要離開。但是他還是不說話。只望着冥牙在夜色中也顯得亮晶晶的眼睛，居然舉得就算這樣也不錯了。
看穿就看穿吧，知道就知道吧，至少他已經盡力了，不是嗎？
至少他們倆人這一路上的相處，都是他們快樂的時光不是嗎？
這樣的念頭自顧清緲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後他才驚覺，他對她的感情已經卑微成這樣了。
冥牙被顧清緲給氣着了，出口的聲音帶着一絲的怒氣；“你是笨蛋嗎？你知不知道你追女孩子的手段有多差呀？你到底會不會呀？你這個樣子，我還是會走的。”
顧清緲聽着冥牙的話語，他心中漸漸變冷。他知道的，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想通了這個之後，他只得垂下眉頭不作聲。
冥牙已經被顧清緲的態度氣得炸了毛了，一時間，腦子什麼也沒想。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讓倆人的距離近到可以嗅到彼此的呼吸。
顧清緲垂眸看着冥牙，倒是作了一番不管冥牙怎麼動手，他都不會還手的準備。然後接着，冥牙毫無預兆的湊到他的脣，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