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塵遠說話的聲音很低, 淡淡的。宛如是擔心,語氣不對的話,就會嚇到冥牙一般。
聞訊後的冥牙, 卻是低低的笑了幾聲。黑暗中, 冥牙憑棄了一些白日的羞澀, 湊到鳳塵遠的跟前, 伸手摸索到鳳塵遠的面頰, 接着用微涼的指尖點了點鳳塵遠的鼻子,故意勞神在在的問道;“老實告訴我吧,傷的重不重, 還能不能站起來。”
似乎又被識破了,鳳塵遠自黑暗中勾了勾脣角。他轉念想了想, 卻是忍俊不禁,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話說的也不假吧?
冥牙半響都未聽到鳳塵遠回答,以爲他傷的頗重, 手兒摸索着,尋到他的臉頰,雙手捧住鳳塵遠的下巴,口中低低的問道;“很痛嗎?”
鳳塵遠是習武之人,一時的暗黑過去後, 雙目已經漸漸的可以視物了。
冥牙的面頰一直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 雖然還看不清她的樣貌, 但是想想就會知道她現在會是什麼樣的面色。
倆人被墓穴中的突然凸起的石板, 關在黑暗的墓穴中。現在又都身中蠱毒。目前還不知外面的情況, 也不知未來會怎樣。即便情況已經糟糕成這樣了,鳳塵遠心中卻還是涌出一絲慶幸, 好在,身旁的冥牙無事,身旁有她。
他這般想着心中暖暖的,伸手扣住冥牙的手指,湊到冥牙的面前,吻了吻冥牙的面頰,低啞的聲音迴應;“別擔心,我的傷不重“
突然被親了一下,冥牙也大約瞭解到,他大約傷的的確不算重。於是將心中的擔憂放了放。
時間已經過去有一會了,依舊未聽到其他的聲響,冥牙不免張口問道;“唐彥與查毅他們,是不是也被這石板給封住了?”
墓穴中溫度漸漸變得極抵,鳳塵遠擔憂會冷着冥牙,伸手將冥牙樓至懷中,低低的迴應;“還不清楚,剛剛地面搖晃的時候,把火把給震滅了,我也沒看清楚。”
鳳塵遠的手臂溫暖的很,讓冥牙覺得格外的安心。她往鳳塵遠的身旁,湊了湊,將手兒滑進鳳塵遠的衣襟中取暖。
微涼的寒意,讓鳳塵遠瞬間就清醒了許多。他自黑暗中勾着脣角笑了笑,須臾才又繼續言;“不過,我估計這機關石板應該會困咱們一陣子。”
冥牙的雙手放在鳳塵遠的衣襟裡,一會兒就暖了,她歪着頭問鳳塵遠;“那現在咱們怎麼辦?你應該有後招嗎?”
鳳塵遠聞訊後,呵呵的笑了幾聲。因爲他發現他的冥牙越來越瞭解他了。
冥牙聽到他的笑聲,就當作是他的回答。又不免好奇的問道;“你有啥後招呀?告訴我唄。”
鳳塵遠瞥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冥牙,即便是黑暗中,她的那雙眸子也亮晶晶的。他望了一會,就忍不住的伸手想捏捏她的臉,想到當前局勢,又覺得有些不合適,強強的忍住後,故意繞着彎子道;“你放心,我自有辦法救我們出去。”
冥牙知道他是故意的,氣的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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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穴中的溫度越來越低了,倆人只得相攜着取暖。
鳳塵遠在墓穴中找到一塊兒短木頭,取出火摺子,將木頭點燃了。微弱的光亮,將墓穴之中照的有些恍惚。也讓冥牙終於可以看清墓穴中的景象了。
他們倆人被困在剛剛那個耳室的一角,面積很小,似乎纔可以容納幾人。
冥牙害怕繼續受凍,起身走到石板的旁邊,用手敲了敲石板,想找出剛剛讓石板出來的機關。
冥牙一邊敲敲打打,鳳塵遠手中握着火把將冥牙望着。
冥牙皺了皺眉頭;“過來幫忙。”
鳳塵遠笑了笑,正欲走過來。冥牙卻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鳳塵遠腳步頓住,皺着眉頭不太確定。
冥牙卻已經聞出來是什麼了,幫忙叫了一句;“糟了。”說着搶過鳳塵遠手中的火把,將它扔到地面,用腳踩滅了。
那味道很快就散發了出來,鳳塵遠也已經聞出來了。有些站不住的往一旁歪了歪。
冥牙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扶着他靠在石板上坐下,口中還不忘說道;“這味道我聞着很像是幻香,應該是咱們點燃了火把引起來的。記住,等一下不管你看見或者夢見什麼,那都不是真的。”
冥牙絮絮叨叨的解釋,一旁的鳳塵遠已經昏迷了過去。
冥牙着急不已,伸手想來拍鳳塵遠的臉頰,但是手兒還未伸出,卻又無力的垂下,最後身子一歪,靠在了鳳塵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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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渝的皇宮總是特別的清冷,時間已經是夜半了,大渝的皇帝依舊坐在龍椅之上,翻看着今天的奏摺。似乎這般的狀態已經習以爲常。
一旁的宦官,小聲的提醒着開口言道;“陛下,皇后娘娘來到了殿外,說是特地下廚爲陛下燉了骨湯,讓奴才來問問陛下,可會打擾到你?”
鳳塵遠聞訊後,皺着眉頭將手中的筆放下後,將一旁的李霖望了一眼。
平靜的皇宮與平時並無倆樣,但是爲什麼他還是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起來?
李霖見皇上久久都未迴應,小心翼翼的問;“皇上,是不是讓皇后娘娘回去?”
鳳塵遠醒了醒,反而說道;“讓她進來吧。”
李霖得了指示,趕忙退下。
半響,門口走來一個身影,膚如凝脂,明眸皓齒。是大渝的皇后,程可鶯。
她巧笑倩兮的端着食盒走到大殿的中央,給皇帝陛下行禮,她的每一個步伐,都好像是算計好了一樣。規規矩矩的挑不出一絲的錯誤來。
等行完了禮,鳳塵遠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讓她起來。她起身,走到一旁的矮几旁,將食盒帶來的食物,一樣一樣的擺在上面,接着才小心謹慎的偷瞄了一眼氣宇不凡的皇帝陛下,低啞着聲音開口道;“陛下,請用。”
程皇后說話的時候,總喜歡壓低着聲音,似乎在皇帝面前,永遠都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樣子。
鳳塵遠這般一想,就覺得奇怪,他很可怕嗎?
爲什麼自他自己的記憶中,應該有個女孩,總是不怕他,總是讓他吃癟。雖然這樣,但是他喜歡那種毫無芥蒂的相處方法,他喜歡那女孩總是揚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對着他笑。但是轉念一想,他至今的生涯中,什麼時候,出現過那樣明媚燦爛的女子。
這樣的心思,他自腦中繞了繞,那絲絲的遺憾,宛如刻骨之痛一般,讓他瞬間就覺得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