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御風烈小心翼翼的踏進房內,不好意思的道:“鄭林沒說姑娘在這……是我魯莽了。”
蔣何鳳看了鄭林一眼,示意他把餐盤撤走。御逍遙在內室高聲道:“是雨農嗎?進來吧!”
御風烈看了蔣何鳳一眼,快步閃身入內。見御逍遙躺在牀上不動,御風烈擠眉弄眼的笑道:“怨不得大哥今日罷朝了,原來是美人在懷啊!”
御逍遙又羞又惱:“休要胡說!蔣何鳳是來給我接腿的。”
“接腿?”御風烈“刷”一下揭開了被子,御逍遙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御風烈面紅耳赤的怪叫:“大哥你沒穿褲子!”
蔣何鳳的聲音冷冷傳來:“穿着褲子對傷口不利,裕親王有什麼指教嗎?”
“啊?”御風烈呆呆看着蔣何鳳,突然屈膝跪下道:“蔣何鳳姑娘真乃聖手,大哥這麼重的傷都能治,雨農在此拜謝了!”
蔣何鳳被他這麼一跪,反而驚慌失措起來,只好求助的看着御逍遙。御逍遙笑道:“雨農你快起來罷!莫要嚇着蔣何鳳了。她是我的……嗯,是你的嫂子,不必這麼客氣。”
御風烈站起身來,張口喊道:“謝謝嫂子!”
蔣何鳳臉微紅,輕聲啐道:“誰是你嫂子!”說完忍不住看着御逍遙笑了。御逍遙和蔣何鳳視線交匯,都有些剎那的失神。御風烈輕咳了一下,低聲道:“我有些事要說,說完就走。”
蔣何鳳看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御風烈輕聲道:“鳳……嫂子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你走了之後。”御逍遙一臉溫情的笑意。
御風烈皺眉道:“龍絕簫就沒發現她不在宮中?”
御逍遙笑道:“她師妹在宮中扮她。”
御風烈挑眉:“她師妹不是保親王妃嗎?怎麼會願意代替她?”
御逍遙搖頭:“龍絕簫和她之間……並沒有什麼。沒有蔣何鳳的同意,他連長春宮都進不去。”
御風烈驚訝的輕呼:“龍絕簫由着她的性子嗎?”
御逍遙看着室外,眼神深邃起來:“換了我,也會由着她的性子的。”
御風烈無奈的搖頭:“大哥也學會憐香惜玉了!”
室外彷彿傳來蔣何鳳的輕笑,御風烈忙大聲道:“我來是和大哥說一下今天朝堂之上的事,周御史和林長史上奏說大婚所需已經全數備好,只是關心大哥您的傷,是不是可以一切從簡……”
“從簡?”御逍遙興奮的問:“他們真這麼說?”
“嗯,周御史和林長史還說大婚雖重,但龍體更爲上。後來大家紛紛複議,這裡已經有幾十個摺子了。”
御逍遙滿面喜色:“好!好啊!”
“從簡而已,婚事還是要辦的啊,大哥爲何這麼高興?”御風烈不解。
“我不是爲了婚事從簡,而是各位大臣的態度。”御逍遙興奮異常:“居靈月是太后孃家人,大臣們竟然敢提出婚事從簡,其實也是在公然頂撞太后,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御風烈恍然大悟:“大哥的意思是說,大臣們現在是站在我們這邊了?”
御逍遙堅定的點頭:“居國安一直不得人心,大臣們礙於他的勢力和背後太后的支持,一直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居國安一死,太后也可以說少了外家的支持,大臣們深知這是打擊太后勢力的機會,只是不知道我的意思,這才以大婚從簡來探知我的心意。如果我還不迴應,那真的是昏君了。”
“大哥的意思是?”
“允了。你傳令下去:朕舊疾復發,不能親自迎娶,就讓居靈月拜過宗廟後直接入住雙德殿。”
御風烈臉上帶着笑,大聲應道:“臣遵旨!”
御逍遙也綻開笑容:“那你還不去辦?”
“大哥是嫌我礙眼吧?好,我這就走!”御風烈拱拱手,大步走到外室,一本正經的對蔣何鳳道:“皇嫂留步,小弟先行告退了。”說完不等蔣何鳳反應,自己先洋洋得意的出去了。
蔣何鳳心裡一陣酸楚:“不要胡思亂想……等事情都了結了,我們會在一起的。”
御逍遙把她擁入懷中,大手摩挲着她纖弱的背:“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
蔣何鳳滿足的嘆了口氣,兩人依偎着,直到外面傳來鄭林刻意放大嗓門的急喊:“奴才恭迎太后!”
蔣何鳳看了御逍遙一眼,右手食指輕輕搖了搖,悄然隱入耳室去了。與此同時太后一把推開內室門,一臉不高興的走進來:“皇上真的起不來嗎?”
御逍遙半躺在牀上,雙眼直視着太后:“母后也看見了,兒臣根本沒辦法下牀。”
太后走到窗前,眼中精光一閃,臉色一下變了:“什麼味道?你這裡有女人?”
“母后在開什麼玩笑,兒臣這裡怎麼會有女人?”御逍遙有些緊張。
“這香味很熟悉……”太后四下看了看,突然搶先一步推開耳室的門,只見裡面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御逍遙有些驚惶的“咦”了一聲,太后狐疑的看着他問道:“皇上怎麼了?”
御逍遙定定神:“沒事。只是兒臣覺得母后的舉止有失分寸。”
太后鼻子裡哼了聲,臉色陰沉道:“皇上真的不去迎接皇后?”
“母后如果覺得迎娶皇后比兒臣的身體重要,那兒臣只好去了。”
見御逍遙如此針鋒相對,太后氣白了臉:“你不想要鳳符了?”
“母后是在要挾兒臣嗎?”御逍遙坐直了身子,神色嚴峻的道:“母后難道不知道金碧國和月澤國要開戰了?一旦開打,赤雲終究不會獨善其身,母后手持鳳符不放,莫非是想到時候調兵遣將不成?”
“你……”太后臉色煞白,把手中的錦袋扔了過來:“拿去!靈月進了宮就是皇后,你要好好對她!”
御逍遙拿過錦袋,正色道:“只要她安守本分,兒臣自然不會虧待她。”
太后語氣放緩:“那從今天開始就叫她到你寢宮來伺候。”
“不用了!”御逍遙一口謝絕:“兒臣有鄭林服侍就可以。”
太后還想說什麼,身後的侍從輕聲道:“吉時快到了,太后該去和合殿了。”
御逍遙也開口道:“兒臣身子實在不爭氣。一切就有勞母后了。”
太后不太情願的點點頭:“你歇着吧,我過去了。”
“恭送母后。”目送太后出了門,御逍遙立刻低聲急叫:“蔣何鳳……蔣何鳳你在嗎?”
“不在。”蔣何鳳自耳室走出來,笑嘻嘻的揶揄:“今晚新皇后就進來了,我該讓位啦!”
“你過來。”御逍遙雙手緊緊拉住她:“方纔母后打開耳室的門,我分明看到裡面是空的。”
蔣何鳳做了個鬼臉:“說不定我是妖怪變的,‘咻’一聲就變沒了。”
“你是妖怪?”御逍遙故作害怕:“敢問你是什麼妖怪?會不會吃了我呢?”
蔣何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張牙舞爪道:“你這麼瘦,等養肥了再吃也不遲!”
御逍遙忍不住哈哈大笑,正要開口,蔣何鳳突然掩住他的口:“噓!別出聲!”說着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側耳細聽,御逍遙見她臉色不大對頭,用眼神詢問出了什麼事。蔣何鳳聽了一會,才退回來對他道:“方纔外面有人在偷聽,如今已經走了。看來似乎是你母后安排的人。只不知他聽到了多少。”
御逍遙看着她問:“那怎麼辦?”
蔣何鳳但笑不語,自窗前的小櫃子中拿出一個小巧的木箱子,打開下層拿出一疊薄薄的面具,展開後交給御逍遙:“你看看,喜歡哪個?”
御逍遙看着這些逼真的面具,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隨手挑了一張:“就這張吧。”
蔣何鳳笑笑,把其他的收起來,又拿出一小瓶藥膏在臉上塗塗抹抹,再把面具往臉上一罩,頃刻間一個眉清目秀、年方二八的小姑娘巧笑倩兮的站在御逍遙面前:“奴婢給皇上請安了!”
御逍遙仔細看着她的臉,忍不住連連稱讚:“這面具做工真巧!”
蔣何鳳笑道:“是我師兄做的。他有一雙巧手,無論做什麼東西都是最好的。”
御逍遙點頭讚歎:“你師兄的巧手可算是舉世無雙了。”
蔣何鳳笑道:“皇上謬讚,鄙師兄聽了一定很高興。”
御逍遙看着她的臉道:“好雖好,我還是覺得有點……不習慣。”
蔣何鳳安慰他道:“這是掩人耳目用的,我在你這裡,時間長了總會被人發現的。等晚上沒人的時候我再把面具拿下來就是。”
御逍遙無奈的點頭:“這樣也好,你也可以出去走走,鎮日在這房中足不出戶的,我也怕你悶出病來。”
蔣何鳳福了福身:“敢問皇上:我現在的身份是什麼?宮女,還是侍妾?”
御逍遙有些爲難:“只能委屈你做宮女了,太后一直以爲我的傷導致我……不能人道。”
蔣何鳳嬉笑着道:“不能人道……哈哈……居靈月竟然肯委屈嫁給你?”
御逍遙滿臉憤憤然:“她是爲了皇后的寶座,因此我才更看不起她!”
“照理說金老三的徒弟不至於這樣啊!”蔣何鳳右手托腮,很有些想不通。
殿外突然傳來一陣絲竹音樂,御逍遙低聲道:“聽!她進宮門了。”
蔣何鳳不懷好意的對他展顏一笑:“新歡進了宮門,我這舊愛就先入洞房吧!”
御逍遙被她的話噎了一下,幸好也慢慢習慣了她時不時的語出驚人,臉上沒有飛起紅雲,反倒鎮定的道:“現在還是大白天,對着陌生的臉,我有些不習慣。”
蔣何鳳有些吃驚他的不動聲色,反手把面具拿下道:“現在呢?”
御逍遙輕笑:“是你說的,我的腿不能動……”
蔣何鳳躺在他身旁,玉手攀上他的胸膛,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你別動就是了……”御逍遙渾身繃緊,語音沙啞:“你真是個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