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孔千的一聲令下,十幾個兵丁將王植與三花女圍了起來,王植大喝一聲:“孔千,你這是何意?”孔千冷笑一聲:“何意?私存火油,按律當斬。”王植滿臉怒色:“你不要血口噴人。”孔千卻根本不理會:“綁了。”
“住手。”緩過神的柳風向孔千走來,眼睛瞪着他,這讓孔千不由得後退一步:“柳公子莫不是要保王植?”
“因何抓他?他私存火油你可有證據?”
“難道柳公子忘記了這大火之中的火油之味?”
“不過是一種小伎倆罷了。”柳風說完看向王植,深深的拜了一拜:“王大人,小人因胡亂推斷在此給您賠禮了。”
“可這不是火油,火爲何着的如此難滅?”應潼走過來問道。
柳風看向應潼“在我邊塞,火油是何等稀缺之物,如若沒有火油,兵士便會用這烈酒混合普通燈油充做火油,燃燒程度無異。”
“這——”應潼看看孔千,孔千看着柳風一肚子火無處發:“若如柳公子所說,這郭府外宅與這伶人臺都是藍寬所爲,那這府衙外之火又該如何解釋?”
“這就要問應潼應大人了。”柳風看向應潼,應潼一臉的不解:“問我?”
“身爲洛都尹,難道是他人放火還是走水所致,應大人查不出嗎?還有這洛都多少落魄房屋,應大人可登記在冊?可派人清理過?難道還想讓這洛都來第二把大火?”柳風的層層逼問讓應潼一時難以招架,他一時啞口無言。
“難道真有如此巧之事?偏偏在當夜走水?”孔千壓着怒火問道。
柳風不緊不慢的答到:“那就要問問應大人了。”應潼支支吾吾的說道:“這——這——”
“這什麼這?給你三日,若查不出這火的來歷,你就辭官回鄉吧。”孔千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應潼趕緊跪倒:“是。”
“既然如此,那這事情也算是有個了結了。”文侍走來開口了:“不過,我這一晚上細細聽來,這三花女還是個受害者。”文侍的話讓孔千更加不滿了,不過這次他倒是壓着怒火笑了:“文總領何意呀?”
“孔大人好生糊塗啊!”文侍也有些不滿了:“這好好的真定府車架竟然混進了藍寬等人,好好的伶人臺說燒便給燒了!”說完文侍無奈的搖搖頭:“這三花女也甚是可憐啊!”
“文總領,這三花女本就是和藍寬一路人。”孔千有些嚴肅了:“這難道文總領還沒有看出嗎?”話剛說到這裡,便聽有人在抽泣,衆人看過去,三花女已經拿青紗擦拭淚水:“小女一路艱辛,自真定府走來,這一路上工匠們水土不服,跑的跑病的病,可這真定府的開鑼又耽擱不得,不得已管家只能一路走一路尋摸會搭這伶人臺的工匠,可誰曾想遇到了藍寬等人……”說道這裡,三花女開始掩面痛哭了。這讓一旁的文侍更加心疼了:“孔大人可都聽見了?”
“這——”孔千無奈的看向柳風:“柳公子,這——”柳風走向三花女,深鞠一躬:“三花女早日休息吧,別耽誤了明日的開鑼。”說完看向文侍與王植:“文總領,王大人,若無事小生便退下了。”
文侍點點頭,王植認真的行了個禮。文侍看向隨從:“我等也回去吧,若太后醒了見不到我又該責罵老身了。”說完轉身要走,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對了,孔大人,這藍寬兩人的屍首就交由你好生安葬了吧,好歹也是我天都的良將!”說完轉身行去,衆隨從跟了過去。見文侍行遠,柳風也轉身向人羣外走去,柳雪與柳行跟了上去。
一罈香內,火燭被柳雪點燃了,柳風一臉的怒火,他看向持火燭走來的柳雪:“師姐,今日你可見到這贍國府的嘴臉?難道你還要嫁過去嗎?”
“風兒莫動怒。”柳雪放下火燭勸道:“你我自幼由尊主收養,這命便是尊主給的,尊主養你我這些年,如果能爲尊主出上些力也算報恩吧!”
“師姐——”柳風又要開口,便被柳雪攔住了“這也折騰了一夜了,師姐累了,師姐先去歇息了。”柳雪說完便向後院行去了。
見柳雪走出前廳,柳行走向了柳風,從囊袋中摸出一團黃布遞了過去:“在三花女處尋得的。”柳風一驚,這樣的黃布他似乎在哪裡見過,他趕緊接了過來慢慢展開,一個木質令牌露了出來,正面是是纏繞在一起的三朵荷花,柳風的手有些顫抖,他翻過令牌,只見背面三個大字:“三花令!”
“這——”柳風不由得想起了青虎令。他慢慢坐在了椅子上,細細的看着,想着。
柳行也並不多語,轉身向後院走去。
柳風翻看着三花令,見門外有一黑影,趕緊將三花令放入了囊袋,門被推開了,這個永遠叼根稻草的人又出現了。
柳風並未起身,只是隨口一問:“何事?”
“可有酒?”
柳風冷笑一聲,便向後院走去了,不多久拎着兩壇酒走了回來:“無下酒菜。”
“無妨。”薛洋說完拿起一罈便飲了起來,柳風也是如此。薛洋飲完說道:“今夜柳公子之風采我已見,果然我沒看錯人。”薛洋說完再次飲酒。
“我一直想問你,你怎知這靜山七子的?”
“哈哈哈哈!”薛洋笑完看向柳風:“這郭庸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裡。”
“你爲何要監視他?”
“你如此聰明,猜來便是。”薛洋說完又飲起了酒。柳風也飲一口,放下酒罈:“能讓薛右衛上心的恐怕只有董伶人了吧?”薛洋拿着酒罈看向柳風:“果然夠聰明!”
柳風“呵呵”一笑,轉而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可也喜歡她?”薛洋一副認真模樣,盯着柳風問道。
“我一直將她作爲內妹看待。”
“哈哈哈哈!”薛洋再次大笑起來:“這江湖傳說柳四公子從不談情愛,看來是真的。”
柳風聽罷,端起酒罈又飲起來。
“我可以告訴柳公子一個好消息。”
“說來聽。”
“郭庸活不過今夜。”
“爲何?”
“今夜之事,郭從已經稟告了聖人,而且對於劉後的心腹,郭從如何稟告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再加上聖人對郭從的信任,這郭庸恐怕此刻已經在黃泉路上了!”薛洋說完再次痛快的飲了起來。
柳風狠狠的攥着拳頭:“善惡到頭終有報!”
“如今郭庸已敗,那劉後面前也就沒有挾持董伶人的人了。”
柳風點點頭,他也算明白了薛洋幫助自己的目的。
只見薛洋站起身,拿着酒罈誇道:“這一罈香果然好喝!”說完便轉身向門外走去。
清晨,柳風被喊醒了,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了這前廳的桌子之上。柳風看向柳雪:“師姐。”
“風兒起身吃些東西吧。”
柳風慢慢站了起來,卻發現孔青琪站在了旁邊:“你何時來的?”
孔青琪並未回話,只是一臉的嚴肅。
“如何?”柳風看着她問到。
孔青琪勉強的笑了笑:“昨夜之事我想了很多,也理解了你,我希望如若有一天我贍國府遇到困難,柳公子也能挺身相救。”
柳風一笑:“孔三小姐的話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了。”
孔青琪上來就是一巴掌:“你這個膽小鬼!”
柳風捂着自己的胳膊看向柳行:“還不過來管管,成何體統?”
孔青琪再次舉起了巴掌:“膽敢再說?”
柳風趕緊住了嘴,笑着看向柳雪:“師姐,飯在何處?”
“後院。”
柳風聽完,趕緊跑走,這讓孔青琪與柳雪笑了起來。
吃過早飯,柳風回到了前廳,此刻孔青琪與柳雪正在聊着。柳風伸了個懶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孔青琪看着他說道:“現在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了,讓你高興一下。”
“何消息?”
“郭庸懸樑自盡了。”
柳風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看着柳雪:“師姐今日可有安排?”
柳雪搖搖頭。
“那我們走。”
“去哪裡?”
“帶你見識見識這真正的洛都。”
說完柳風便站了起來,孔青琪趕緊說道:“我也一起去。”
柳風一臉的不願意:“你這孔三小姐跟着,我們還能見識這真正的洛都嗎?”
“你——”孔青琪剛要動手,便被柳雪攔住了:“好啦,孔三小姐還是回去吧,我們師兄弟也好好玩上一玩。”
“這——”孔青琪雖有些不情願,但柳雪開口了,也只能答應了。
城門的再次開放,讓這洛都又熱鬧了起來,柳風此刻在師姐面前就像個孩子,手裡拿着兩個糖衣給柳雪送去一個,柳雪笑着接過轉身送給了柳行,柳行還未開口,柳風便又搶了過去,兩個一起吃起來。這幾人走走停停,一會兒觀着蛐蛐,一會兒看着伶戲。
在向前走,便來到了這洛都最熱鬧的地方,當陽客棧伶人臺,三花女並未開唱,只是站在上面,臺下便是一陣叫好之聲。
柳風踮起腳尖,在這前排裡看見了些官家,其中便有文侍。
伴隨着一聲鑼響,十幾條彩布由伶人臺頂飛下,甚是壯觀,又是一片喝彩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