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陰影

雙方落坐,在一番短暫的含蓄禮讓之後,小廳陷入了冷寂,楊真身上無形伸張的冷漠,讓趙啓英滿肚子準備好的話有無從說起之感。

“今日盛會,怎麼沒瞧見練姑娘師徒?”趙啓英諦聽左右片刻,突然問道。

楊真神色微沉,搖頭表示不知。

趙啓英不知其意,也不好追問下去,只好直接切入正題:“巫者,源遠流長,堪比玄門始祖。

“大巫,乃遠古巫族中的神通大能者,巫族至高無上的大首領。據我所知,巫族自分裂成靈巫、黑巫、屍巫、血巫諸部,自那巫祖之後已經數千年沒有大首領……

“今日楊兄被巫門年輕一代巫師蚩越在萬衆之前奉爲大巫,想必不會因爲比試落敗而俯首稱臣,趙某和很多修真界道友都很好奇,若是楊兄不介意的話,可否道來聽聽?”

“這就是趙兄匆忙上門的原因?”楊真微微擡首,面色依舊沉靜如水。

“楊兄請莫見怪,這話實是天妄師伯他託在下問的。”趙啓英暗察到楊真的不滿,心下莫名繃緊了幾分。

“巫門的人自古行事古怪,不合常理,他們爲什麼奉我爲什麼大巫,我也是一頭霧水。”楊真目光下垂,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

“聽盧兄說,是楊兄特意讓他參加諸教會試?”趙啓英知趣地避開了話題。

楊真打了個眼色,按住一側有話要說的盧麒,對趙啓英不鹹不淡道:“后羿族裔乃我正道肱骨,雖然多年遠離修真界,但如今妖魔兩道並起,意圖顛倒乾坤,正該正道各路修士出世之時,太一門當無異議纔是。”

“楊兄誤會了。”趙啓英聲音有些苦澀,“九州島四方亂象紛呈,此次諸教大會也是暗流翻滾,本門師長正是擔心大會被有心人利用,給動盪的中土帶來不可預知的危難。”

“趙師兄說過,他會幫我想辦法弄來一粒九轉金丹。”盧麒見兩人氣氛有些異樣,左看右看,有些撓頭地插口。

“盧兄莫抱太大期望,家師雖是一派掌教,卻從不徇私,外人得到九轉金丹的機會,實屬渺茫……”趙啓英神色中滿是歉意。

“你蒙我?”盧麒騰地跳了起來,橫眉豎目,雙目噴火。

“盧兄息怒,息怒……”趙啓英哪想到盧麒性子如此火爆,連忙起身溫言安撫,在楊真眼色下,盧麒鼻子悶哼了一聲,一屁股蹲坐了回去。

“此事說難也不難,只要一個人點頭,得到九轉金丹也並非不可能。”

“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盧麒斜掃了趙啓英一眼。

“有一件事,趙某不得不從楊兄這裡得到一個明確答覆,貴派對於諸教會試究竟有何打算?”趙啓英目光炯炯地注視着楊真。

“此次主事的是在下師伯紫桑真人,在下雖代表崑崙派出戰,但卻做不得主。”

“楊兄該知道鄙派對此次大會勢在必得……”趙啓英對楊真緊閉的口風,終是有了幾分不滿。

“憋死我了。”坐不安穩的盧麒彈身而起,一溜煙穿門而出,丟下面面相覷的兩人。

“楊兄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究竟要如何才肯助我太一一臂之力?”兩人沉默許久,趙啓英終是重啓話題。

“修真界各路神仙一向超然物外,不染俗塵,凌駕衆生不知幾許,可笑,可笑……”楊真忽然笑了起來,一個人來到窗櫺前。

趙啓英一臉窘迫,想要置辯,一時卻說不出話來,他突然發現當下的楊真,與他初識的那個楊真,已經有了微妙的不同。

“你認爲在下能威脅到貴派的大局?”楊真望着天上的皎月,低沉的聲音有些縹緲。

“天妄師伯和此行許多修真界名士,都一致看好楊兄。”趙啓英來到楊真身後,神色有些微苦。

“若趙兄能擊敗天佛寺的靈寶,大漢國教興許還是你太一的囊中之物。”楊真轉身,直視趙啓英。

“這麼說……”

“別高興太早,我直覺天佛寺方面有十足十信心,他們放棄宇文族,但同時博得了令尊的好感,你太一門恐怕再難一家獨大。”楊真當頭潑了趙啓英一瓢冷水。

趙啓英臉色登時變得無比難看,如今他正夾在師門和至親之間左右爲難,楊真的話恰好撞在了他心頭。

“多謝楊兄指教,不管如何趙某都會竭盡全力,拿回本屬師門的東西。”

“夜深了,趙兄請回吧。”楊真下了逐客令。

趙啓英擡頭看了一下月色,愕然,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兩人間不斷加深的隔閡。

“盧兄所求的金丹,啓英不敢打包票,但此次事了,楊兄但有所求,家師必定看在我兩門千古之誼分上,加以應允……”

“夠了!”楊真神色不耐地打斷了趙啓英的話,斷然道:“楊某想要的東西,自然會有辦法得到,絕不會跟貴派做什麼狗屁交易。”

“楊兄你……”趙啓英想不到楊真說翻臉就翻臉。

“魔焰沖天,妖孽橫行,中土有道之士,還有心爲凡塵一點俗利鬥個你死我活。”楊真一臉譏誚地說。

趙啓英怔忪良久,嘆息一聲告辭離去。

小廳內兩盞風燈霎時熄滅,廳內陷入黑暗之中,只能藉着月光看到那條挺秀的身形,和那雙閃爍着奇異光芒的瞳孔。

“那小子不會是要我們故意輸給他吧,真是夠無恥的,呸,想不到堂堂太一門也耍這等手段。”盧麒一個翻身從窗口躍了進來,一臉不忿。

“雖不中,也不遠。”楊真深吸了一口庭院中吹來的溼冷空氣。

“要不是楊兄弟,我才懶得參加這勞什子大會,誰稀罕那什麼破國教。”盧麒抱臂倚在窗前,大是無趣道。

“你不僅要贏下去,而且要贏的漂亮風光,要讓太一門看到你的價值。”楊真幽幽道。

盧麒正了身形,沉默了一陣,對楊真信誓旦旦道:“就聽楊兄弟的,爲了師父,就算是豁去一身性命都在所不惜。”

楊真拍了拍他肩膀,沒有說話。

回到廂房後,他沉思良久,拋卻一身煩惱繼續行功,今日大會上,他全然沒有想過用崑崙派以外的法門,在蚩越施展降神術後,卻身不由己的暴露了身負的天巫術,幸好巫門心法擅隱匿氣息,一時倒也無人能識得他異常。

相比巫門的奇怪舉動,他更擔心體內深藏的危機,究竟是什麼力量在那時刻操縱了自己?

那力量僅僅是一道純粹的念力,卻無可抗拒,簡直太可怕了。

若不能解決這潛在的危險,那後果無法想象。

尤其在京師暗流涌動的比試之中,若再出現這樣的狀況,一個不好就是生死攸關之局。

揹負着崑崙派上京城使命的他,無論如何不能放棄比試,更甚的是無人能幫助他解決這個潛在危險,只能默默擔負一切。

練無邪那倔強的身影,忽然又浮掠過他腦際,數日過去,儘管有巫門一力追查,卻依舊沒有太大進展,那莫名的擔憂與日俱深。

翌日,皇城的大會順次進行,除了首場輪空的天佛寺靈寶和尚如常過關外,其它場次並無亮色,許多小門派紛紛落馬,強弱格局分明,形勢明朗了下來。

午後新一輪開戰前,在招待大會賓客的大廳樓堂內,數十名老老少少修真界各道會聚一堂,三五成羣的談笑,好不熱鬧。

當中除了南海小寰天碧嬰仙子爲核心的年輕修士羣,就以五老峰神鴉上人周圍最爲熱鬧,衆多散修和小宗門一來憑此難得的機會,與修真界豪門大派聯絡感情,另則這些修士當中,也不乏有抱着傍棵大樹好乘涼心思的人。

“下一屆修真界百年華會爲期不遠,諸道不知多少英雄豪傑從此一飛沖天,衆位少年英傑要多多努力了,興許到時就有一展身手的機會。”神鴉上人輕撫頷須,笑呵呵地對圍在周圍的衆多修士激勵道。

一干年輕修士紛紛露出嚮往的神色,一人卻不合時宜地冷聲道:“區區小輩何足成事,崑崙三聖、通天閣掌教、神鴉上人,如此多修真界絕頂高手若肯放下臉子出手,上屆仙會哪裡輪得到蕭雲忘小兒逞能。”

說話之人正是嶗山劍派掌門六陽真人。

“六陽掌門過譽。”神鴉上人一張慈和老臉舒展開來,擺手道:“老夫苦修數百年,倒有自知之明,比起一元道兄,還是差上一籌,就是那蕭雲忘,我看如今只怕也不在老夫之下囉。”

“上人謙虛了。”衆人紛紛應和道。

神鴉上人苦笑搖頭,不語。

“蓬萊通天閣積蘊千載,有海外雙仙坐鎮,實力不在崑崙之下,他們身爲東道,只怕是勢在必得。”嶗山劍派的掌門六陽真人又道。

“海外雙仙哪裡是海真一能夠驅使的。”太一門天妄真人領着趙啓英插入這一羣人當中。

“太一門若能在此京師小比勝出,想必下屆的蓬萊盛會,也定能一舉奪魁。”嶗山劍派六陽真人冷笑着道。

“我太一鎮守中原地界千載,任它朝代更替,乾坤不倒,如今老夫怎敢有負魏掌門重託。”天妄真人掃了諸人一眼,託手向東道。

衆人心下各自一沉,相互傳遞着眼色,連神鴉上人也是神情微妙。

“紫桑道友爲何不在,莫非正在給那楊真小子暗授機宜,好一舉拿下京師小比?”嶗山劍派掌門似乎跟天妄真人卯上了。

“說起這崑崙派,真是人傑輩出,去年崑崙峰會,那楊真不過是入了前八,其它幾人又不知是如何光景,老夫好生羨慕啊。”天妄真人拂塵一擺,若有所指地掃了身側的趙啓英一眼。

諸人不知想到了什麼,紛紛頷首稱是,神情卻是各異。

見天妄真人不應,嶗山劍派掌門微哼了一聲,領着幾名弟子,轉身往另一簇散修聚集羣落而去。

“唔,對了,昨日巫門那場比試,有些古怪,老夫幾番詢問紫桑道友,他都含糊以對,諸位不知有何見解?”神鴉上人環顧諸人,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那巫門自絕雲夢數千年,最近屢屢興風作浪,不算什麼好路數。”一名散修冷哼道。

“不然,巫門法門雖然走奇,卻不失正大,那神降術雖是邪門了點,但威力無窮,崑崙楊真反敗爲勝也是僥倖。”天妄真人搖了搖頭,表示疑惑。

“老夫也有一疑問,那楊真師承蕭雲忘座下,按說所修法門當是崑崙浩然之氣,爲何老夫總覺得這少年琢磨不透,難道蕭雲忘這小輩這些年進展如斯,到了開宗立派的新天地?”神鴉上人也若有所指道。

“何必多加猜疑,等下一輪比試,我等詳加觀摩,自可知曉。”天妄真人見在場諸人茫然,便笑呵呵道。

衆人當即點頭稱是,於是另開話題,點評起了早間的比試。

有形無形當中,諸人都避開了天佛寺,沒有提及。

而此刻樓閣上一間小廳內,席前對坐的崑崙派紫桑真人,卻和楊真劍拔弩張,氣氛緊張。

“師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交代清楚跟巫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否則老夫唯有將你羈押回崑崙,交由掌律堂處置。”

“子虛烏有之事,師伯讓弟子如何交代?”楊真仍舊是不死不活的表情。

“放肆!”紫桑真人一掌拍在案上,騰地站了起來,指着楊真臉面,哆嗦着嘴皮子道:“你給老夫背揹我崑崙戒律第三條,莫非真打算再回雙子峰面壁不成?”

“崑崙戒律條條弟子銘記在心,不敢或忘,若是師伯因爲年紀大,不記得了,弟子可以背給您聽。”楊真聽到面壁舊事重提,前仇舊恨狂涌心頭,臉色森寒一片,跟着起身。

“反了……反了你。”紫桑真人做夢也想不到此子竟敢當面忤逆於他,“啪!”他衝着楊真臉面就是一巴掌。

“師伯,莫要動氣,小心走火入魔。”楊真兀立不動,一臉冷邪笑意,對那一巴掌似乎毫無所覺。

“你……”紫桑真人一巴掌打消了積鬱數日的惡氣,也清醒了幾分,這小子雖是這般油鹽不進,卻苦於眼下大會須得他出戰,無法拿其如何。

兩人枯立當場,一時落針可聞。

這時,金鐘敲響,下午的比試開場了。

“若師伯無事,弟子先告退了。”

紫桑真人眼睜睜看着楊真推門而出,他胸中鬱結那口氣終是沒有再次吐出。

楊真來到樓閣走廊上,他輕抹了一下臉頰,掌心落下時,那淡淡的紅印已經消失無蹤,事實上,紫桑真人飽含真力的一掌在落實一剎那,就給他化解的一乾二淨。

廣場上空,一層無色透明結界在輕薄的白霧中升起,蕩了一蕩,隱入空氣之中。

新一輪對陣結果很快出來了,盧麒的對手是南海小寰天碧嬰仙子,而楊真的對手則是此次大會惹眼人物大梵教尊者剛加。

“幹什麼愁眉苦臉的?該你下場了。”楊真發現了角落裡站立不安的盧麒。

“我可不可以放棄比試?”盧麒一臉扭捏。

楊真一頭霧水,這時開場金鐘敲響,一名碧裳玉帶的女子,冉冉從對面樓臺飄落廣場,他見盧麒仍舊兀立不動,一把將其推送下樓去。

“下場,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勝。”一道聲音傳入楊真耳中,他轉頭一望,主席臺上,神鴉上人附近紫桑真人正收回望着他這邊的視線。

“你放心,老夫暫且不向門中稟告你的事。”臨了,那聲音又補充一句。

這老東西!楊真在心底咒罵了一聲。

“盧道友,南海小寰天碧嬰有禮了。”見盧麒遲遲不肯出手,碧嬰仙子秀眉微蹙,輕捻蘭花指微作了個起手勢,表示承讓。

“承讓,承讓。”盧麒有些結巴地拱手回道。

“快打呀。”

“仙子快打扁那野小子!”

兩人遲遲不動手,觀戰的一些年輕修士沉不住氣了,開始起鬨。

盧麒生平沒有與女子打過交道,何況與一個嬌滴滴的美貌女子比試,心下有些彆扭,衆人一起鬨,不覺臉紅耳熱起來。

這時他耳邊接到傳音:“你吃錯藥了,趕快出手,你要想丟你后羿一族的臉儘管丟,這女子你未必打得過呢。”

年輕氣盛的盧麒,登時給楊真激起了血勇之氣,掌心虛空一抓,射日神弓已經來到手上。

碧嬰仙子神色凝重,雙手掐訣,一雙流雲飛袖隨之飛舞,一片片水霧轉眼凝結在身前,形成重重阻礙,面對傳說中的神弓,法度從容,沒有半分怯意。

盧麒遙遙看去,彷佛水波霧嵐之中,一位凌波仙子凝眸遙望着他,心兒猛跳,想起楊真的警告,趕忙收斂心神,一道銳利的白色氣箭凝聚在張盡的弓弦上。

颼!

箭芒瞬間破開十丈許距離,穿刺進了霧障。

彷佛一個重錘擊打棉團之上,炸開厚厚的水氣,罡風迸射。見勢不妙,碧嬰仙子嬌叱一聲,手上法訣連出,連打出三重碧浪青光,才抵住這一箭之勢,一剎那交擊她已然身形微蕩,玄步錯亂。

看臺上一片驚呼,待看到那一箭消融無形,這才平息下來。

“這小寰天的碧瀾萬千訣,柔中帶剛,玄清微妙,果是不凡。”看臺上神鴉上人頷首輕聲點評,左右聞言,無不點頭稱是。

“碧嬰小姐,我,我怕傷了你,你還是認輸吧。”在碧嬰仙子嚴陣以待的時候,盧麒卻突然收了神弓。

碧嬰仙子錯愕之下,身前水霧劈波斬浪一般中分而開,與盧麒直視,半晌嬌笑道:“若是盧師兄怕了,也大可以認輸,格格……”

說罷笑開了,水霧隨她笑聲顫動着重新凝聚過來,掩住了她水靈狡黠的笑容。

盧麒見對手法訣玄妙,本有幾分憐惜之意,聞言陡然心頭火起,手上法力凝聚,腳下步伐變幻,颼颼颼!連珠三箭,從不同角度射出。

碧嬰仙子一個輕盈地旋身,如乳鴿掠波,雙手連招,揚空拋出七面小旗,一團團碧色水汽在周遭炸開,頃刻之後,一片清濛濛當中,只剩下無數條清影在隨波舞動,讓人無法捕捉哪條是真身。

看臺上霎時一陣喝彩聲雷動,幾乎都是爲那碧嬰仙子加油助威的吶喊聲。

“這是分光玉影陣。”這次天妄真人當先叫出了名堂。

神鴉上人撫須含笑應道:“小寰天道法別出樞機,不可小視,琅琊夫婦教導了個好弟子。”

嶗山劍派掌門六陽真人從旁冷笑道:“那山裡來的野小子仗着一件神弓,自以爲天下無敵,殊不知乃一介井底之蛙,依老道看,他就過不了這女娃娃一關。”他見左右無人反對,面上不禁浮上一絲笑意。

冷不丁的,忽有聲音嘲諷道:“羅浮山無心真人真是時運不濟,弟子頭一場就敗走,這不,臉上掛不住,昨兒就不辭而別,連後面好戲都不看了。”

這般諷刺再明顯不過,嶗山劍派同時頭一場就是敗走,且是敗在六陽真人口中的野小子手上。

衆人目光落在一直冷冰冰的崑崙紫桑真人面上,卻見他面含戲謔,各自都暗叫奇怪,這傳言中八面玲瓏的老道怎麼換了個性子,近日一改初到京師之狀,對人不冷不熱,整日心事重重的樣子

六陽真人氣得臉色發青變紫,卻發作不得,只能權當未聞。

看臺上熱鬧,場中卻是另一番情景。

原本神念緊鎖那曼妙身影的盧麒,突然覺得神念產生了錯覺,彷佛有數十個碧嬰仙子,心神激盪不已。

他急轉師門心法,很快平靜了下來,一雙虎目精芒電閃,四肢筋肉鬆緊顫動,如同一頭豹子蓄力待發。

片刻後,他面上綻出一絲笑容,手上瞬間凝聚出一支強勁的氣箭。

弓開,箭出。

氣箭破開陣霧命中了其中一道人影,卻見那人影奇怪的扭曲了一下,氣箭衝了過去,最後出陣撞在廣場的禁制上消解散掉。

微一發愣後,盧麒手上連珠箭化作一道道電光,閃擊出去,道道箭光直指陣中踩着奇妙步伐的碧嬰仙子無數分光化影。

分光玉影陣彷佛一面水鏡一般,箭光總能輕易刺入,卻每每落空,擊碎的彷佛是一個個水中影子。

看臺上的楊真也是一陣吃驚,連他都未曾想過用這樣的陣法破解掉神弓的攻擊,心下多少爲盧麒捏了一把汗。

陣中一陣清脆的嬌笑聲傳來,彷佛在嘲笑盧麒的無能。

這時,臉容漸漸堅凝的盧麒,突然之間大喝一聲,踏步騰空而起,手上凝聚一道粗大的赤色箭光,颼然射出,速度出奇的慢,說是慢,也僅僅是相比之前道道電光一般的氣箭。

赤紅氣箭破開分光玉影陣後,彷佛活物一般,陡然轉折,繞着一道弧線,接連追擊了數道水影,最後命中了當中一道,巨響一聲,罡風炸開,水影激盪,整個陣勢彷佛攪混的濁水,讓人看不透徹。

緊跟着,盧麒依法施爲,又是十數箭射出。在一陣頻密的罡風爆炸後,分光玉影陣恢復了平靜,盧麒也收弓落地,沒有再出手。

一個微帶喘息的嬌弱女子聲音恨聲道:“小女子認輸。”

跟着,漫天縹緲水霧消逝而去,露出了碧嬰仙子的曼妙身形,“盧師兄出手真是夠兇的,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小女子實在支持不住了,就這麼回去,想來師父她老人家也不會怪罪。”

望着女子嬌中帶媚的清麗容顏,盧麒抓着長弓有些發傻,嘿嘿傻笑。

當!

金鐘敲響,勝負判決即出。

兩人就要分別退場,碧嬰仙子忽然回首,一臉兇巴巴道:“小子,你給本姑娘記着,本姑娘下次一定會打敗你!”

盧麒兀自發愣,那女子已經飄然退場,空氣中隱約飄逝着一縷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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