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距離瑞宏集團不近,開車的話,最少要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開車的師傅見甄蜜趕時間,並沒有從擁擠的市區方向走,而是從高架橋,甄蜜的運氣很好,一路過去,道路暢通無阻,而且沿途全都是綠燈放行,一個紅燈都沒有,用了45分鐘的時間。
開車的師傅見甄蜜一臉焦灼,着急的彷彿要哭出來一般,問她發生了什麼事,甄蜜也不說,他就讓甄蜜不要着急,還說甄蜜運氣好,他開的士車這麼多年,走這條路,很少有一個紅燈都沒碰上呢。
在快要到瑞宏的時候,甄蜜看了眼打表的錢,從錢包裡面取出了兩張一百的,還沒到瑞宏集團大樓的門口,司機忽然將車停了下來,向後看着甄蜜道:“瑞宏集團的老總好像犯事了,今天來了好多記者,前面的路很堵”
甄蜜也不讓他爲難,把手上錢遞給了司機,拿着報紙,推門邊下車邊道:“不用找了。”
甄蜜才下車往瑞宏集團大樓的方向走了幾步,就看到瑞宏集團門口一排排的全都是記者,有的手上拿着話筒,有的肩上扛着攝影機,有s城的主流媒體,也有一些小報社,他們一個個都守在集團大樓外的馬路邊上,往上的臺階,每隔開一兩個臺階,就有一個保安,兩邊都有,最靠近馬路的第一第二排,一排都是保安,總共加起來有好幾百人,甄蜜猜測,那些記者應該是想要衝進去採訪爸爸的,但是因爲保安太多,他們衝不進去,所以纔不甘願的在外面守着。
門口站着的記者,已經有在報道的,同一家電視臺或者報社的就跟着拍,甄蜜看着瑞宏集團擁擠的門口,許是因爲陽光太過刺眼,她覺得眼睛酸酸的,她跑了過去,擠進了人羣,但是那些保安根本就不放她進去。
甄蜜說自己是甄宏遠的女兒,那些保安沒一個相信,就連那些記者聽了這樣的話,也是置之一笑,沒有放在心上,從早上到現在,這已經是第三個說自己是甄宏遠的女兒的人了,其實根本就是記者,不過這個的演技倒是逼真的很,緊咬着脣,眼神空洞絕望,那崩潰慌張擔憂的樣,彷彿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讓人不由相信她和甄宏遠的關係真的不淺。
甄蜜見自己不論怎麼說,他們就是不相信,怎麼都不肯放自己進去,急的都想哭了,她再次翻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甄宏遠的號碼,電話一直在嘟嘟響,但是半天都沒人接,就在甄蜜以爲這次也不會有人接的時候,電話突然接通了,甄蜜險些喜極而泣。
“爸爸,是我,蜜蜜。”
甄蜜忍着沒有掉眼淚,聲音卻哽咽的厲害,鼻音很重,她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刺目的陽光,讓她模糊的視線都是暈眩的,她蹲在地上,緊咬着脣,粉嫩的嘴脣已經被她咬破了,有血絲滲了出來,他滿嘴都是鹹澀的血腥味,她一隻手拿着電話,另外一隻手撫着自己疼痛似裂開般的胸口。
那邊的人聽到電話,先是愣了一下,他快步跑出了辦公室,看着已經被帶走的甄宏遠,那樣子看起來,悲傷又不忍心,他深吸了一口氣,極爲無奈,沉沉的開口道:“董事長已經下去了。”
他說完,將手機從耳邊拿開,將電話掛斷,手無力的垂下,他在原地愣了片刻,忽然想到什麼,拿着手機,快步追了下去。
甄蜜聽到電話裡面的那個聲音,也是愣了一下,這個聲音,她並不陌生,是爸爸的御用律師王金生,在甄蜜還沒嫁人之前,經常在甄家看到他,記憶中,他對爸爸很恭敬,爸爸對他,也極爲看重。
這個人,甄蜜是知道的,一方面是因爲他經常出入甄家,甄蜜還曾經和他一起吃過飯,另外的話,甄宏遠也向她提起了幾次。
王金生家境貧困,他從高中開始,甄宏遠就一直在資助他學習,甄宏遠自己是因爲家境貧寒纔不能念大學,他一直都覺得十分遺憾,以致於後來他事業有成,每年都會從公司的利潤中抽調一部分出來作爲貧困生的上學補助,公司的貧困家庭優先,王金生是瑞宏集團底下員工親戚的兒子。
如果不是甄宏遠,王金生不要說上大學了,初中一畢業估計就要出去打工了,爲了報答甄宏遠的恩情,讀書一直都十分刻苦,上大學的時候,他就是法律系的高材生,第二專業是英語,專八的水準,口語也是一流,大學畢業以後,他拒絕了許多大型公司還有律師事務所,甚至被政府的官員聘請爲專業翻譯的機會,到瑞宏上班。
王金生差幾歲40,他有個兒子,比甄蜜小六歲,甄蜜一直都叫他王叔叔。
甄蜜正想問王金生甄宏遠的事情,那邊就已經掛斷了電話,甄蜜心急如焚,又打了個電話過去,但是那邊已經沒人接了,甄蜜不甘心,繼續打,人羣中,不知道有誰叫了聲,“甄董事長出來了”
甄蜜瞬間就站了起來,朝着集團大門口的方向望去,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甄宏遠的背影,他穿了身深灰色的西裝,雖然馬上就快六十了,但是甄宏遠一直都保養的很好,尤其是身材。
他挺直着脊背,下巴微揚,讓人覺得挺拔,他一步步,緩緩的走下臺階,不見絲毫失態,他的身後,跟着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還有幾天都沒見到的白書薇,他都還沒走下臺階呢,那些記者就對着他一個勁的猛拍,然後瘋了似的上前採訪。
白書薇並沒有一直跟在甄宏遠的身後,她見那些記者一窩蜂的涌了上來,向後退了幾步,躲在了人潮外。
“甄董事長,您之前一直都強調工程質量第一,並且保證瑞宏絕對不會出豆腐渣工程,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您有什麼感想”這是極有素質的記者很是委婉的問法。
“甄董事長,這次工程,您得了多少好處”
“瑞宏集團信譽破產,可能會清算破產嗎”
所有的人,朝着甄宏遠圍了過去,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一個比一個刁鑽,甄蜜看着甄宏遠站在中間,冷靜的回答,不顯絲毫狼狽,她卻心疼難受無比,蓄着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