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賢秀被季明山拖着抱走,還是不甘心不死心,邊哭邊向唐弈琛和甄蜜道歉請罪,同時爲季昕瑜求饒。
甄蜜見她慘白着臉,痛哭流淚的樣子,下意識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五指張開覆住。
她本來就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尤其現在懷孕,再過不久,自己也會成爲母親,對於張賢秀的這種心情,她的體會似乎更加深刻了一些,有些不忍心,但就算是這樣,甄蜜也沒有開口替她向唐弈琛求情。
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並不覺得,唐弈琛要饒了季昕瑜這一次,張賢秀真的會不管不顧她的死活,而且就算她這樣做了,那季昕瑜呢?會不會因此對她和唐弈琛產生更深的怨恨,縱虎歸山,還是一隻心腸歹毒的母老虎,實在是一件後患無窮的事情。
朝夕相處了這麼久,對唐弈琛的脾氣,甄蜜是瞭解的,他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但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他之所以手下留情,有很大一方面,是出於她的考慮,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甄蜜實在不願意自己的心軟,再成爲禍害自己的根源,同時也成了唐弈琛的累贅。
甄蜜抿着嘴脣,別過腦袋,根本就不看張賢秀。
孫遠征看着一臉冷然的季炳賢,也面露難色,場上的,除了雲淡風輕的唐弈琛,就只有唐士延,像個觀賞的局外人,無動於衷,那如出一轍的神態,再加上有六分相似的臉龐,要說不是父子,估計都不會有人相信。
唐弈琛接過打火機,然後那個身着西裝的男子低着身子,將另外一隻手空空的鐵臉盤,放到了唐弈琛的腳邊。
唐弈琛完全無視掉了張賢秀的哭聲和她的請求,雖然她歇斯底里的聲音很大,堪稱振聾發聵,但是唐弈琛就好像沒聽到似的,彷彿屋子裡就沒這個人,那淡然的架勢,讓一旁的甄蜜是佩服不已。
唐弈琛將季炳賢扔給他的袋子打開,取出了裡面的文件,他隨手將文件袋扔在了空的鐵盤裡面,然後當着季炳賢等人的面,將自己費盡心思得來的證據全部撕碎,用火點燃,扔到了鐵盤裡面。
季炳賢等人看着唐弈琛的舉動,雲裡霧裡的,不明所以,張賢秀也忘記了哭泣,傻傻愣愣的。
因爲今天的事情,對唐弈琛一貫印象還不錯的季明山現在也有了成見,唐弈琛先前一直咬着季昕瑜不肯放,完全沒有罷休的意思,現在突然燒燬這些東西,他並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更加狐疑,覺得唐弈琛別有居心,另有所圖。
“你這是什麼意思?”
季明山盯着唐弈琛,一臉的戒備。
唐弈琛看着鐵盤裡越燃越旺的火焰,很快他蒐集的證據,就成了泛着火星的灰,他隨手將打火機一扔,拍了拍手,掃了眼季明山,而後看着季炳賢道:“我在蒐集完這些證據後,將這兩個死囚的種種和季昕瑜有關的痕跡,全部都抹去了,我想,就算有其他的人,想以此威脅你們,應該也找不出直接有利的證據。”
季明山愣住,不敢置信的看向唐弈琛,他的神態一如之前,雲淡風輕,就好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但事實上,這些看着並不怎麼起眼的東西,可以置季家於萬劫不復之地。
季明山在看到唐弈琛給他的那些資料後,就想着離開後,立馬就着手處理這件事情,把那些可能對季家不利的證據,全部抹除了,不然的話,後患無窮,他就算再怎麼風光,也只能膽戰心驚的活着,寢食難安。
事關自己家族的利益,他當然有理由那樣做,但是唐弈琛沒有。
在季明山看來,唐弈琛對他們家也沒安什麼好心,如若不然的話,也不會一直咬着昕瑜的事情不放,絲毫不念往日舊情,要是有別人知道這些事,把他們季家拉下來,不是更好,還省得他動手。
“你會那麼好心?”張賢秀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嘲諷了句。
唐弈琛聳了聳肩,輕挑了挑眉,對於他們的看法,絲毫不以爲意,“我以爲我說的很清楚了,我想要針對的人,就只有季昕瑜一個人,至於季家,季爺爺您看着我長大,待我也不薄,而且,還曾救過我外公的命,和他也是生死之交,我不看僧面,但是我外公的面子,不能不看,我外公那臭脾氣,實在沒幾個人能受得了,他大半個身子都埋進黃土的人了,我不想他再有任何遺憾。”
“臭小子,你這是咒我死呢。”
孫遠征起身,怒喝了唐弈琛一身,眼圈紅紅的,那雙威嚴的雙眸,流露出的分明是感動的情緒,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幾分哽咽。
唐弈琛手下留情,那是看在他的面呢,他伸手搓了搓眼睛,心道,他就知道,這個外孫,他沒有白疼。
“我可不想揹負上害某人失去至交好友的罪名,天天被數落不孝順,冷血無情。”
張惠看着明明心裡感動的一塌糊塗,卻還是一臉無所謂,甚至有些生氣的孫遠征,又看了看出言不遜的唐弈琛,真是一對冤家。
“季爺爺向來嫉惡如仇,愛憎分明,我想,我的這種做法,你應該能夠理解,如果不是季昕瑜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不聽警告,得寸進尺,我也不至於這樣對她,她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你們那一輩的人喜歡說,上一輩的恩怨,不要讓下一代的人承擔,下一輩的恩怨,和上一輩也是如此,季爺爺您就將這當成是後輩的恩怨,希望不會因此影響你和外公多年的感情。”
季炳賢盯着唐弈琛,眼底的怒火,一點點消散開去,他又看了眼孫遠征,他正巴巴的盯着自己,面露擔憂,季炳賢蘊怒的面色,也一點點鬆緩開來,他在心裡無奈嘆了口氣,微點了點頭,無奈的開口道:“小孩子爭鬥打架,我們做大人的,確實沒有插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