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蜜單手扶着門框,站在門口,她的視線集中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上,模糊的視線發白,眼前就像起了一層霧似的,好一會,一直到唐弈琛跟了上來,甄蜜抿的很緊的嘴脣才微微蠕動,被定住的視線,也緩緩上移,落在了牀上裹着被單的孫念芝身上。
她的小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同樣蒼白的嘴脣,被咬的泛紅,她的衣裳眼睛更甚,又紅又腫,裡面蓄滿了淚水,就像是一隻兔子,楚楚可憐到了極致,純白色的被單,襯的她那張臉的臉色,越加的難看。
她渾身上下都被被單裹着,裹得很緊,脖子全部圍住了,就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在外面,燈光下,她雪白的小耳朵,曖昧的咬痕,清晰可見,甄蜜同樣哭紅的眼睛,這會越發的酸澀,喉嚨像是被浸了水的棉花堵住了,哽的發不出聲來。
唐弈琛伸手拍了拍甄蜜的肩膀,一貫善解人意的他,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甄蜜,因爲他心裡同樣難受。
甄蜜沒有回頭看唐弈琛,進了房間。
房間裡,除了孫念芝和先前對她不敬的兩個男人,周揚也在,在牀榻靠窗的那一側,那兩個兇悍的男人,已經被周揚制住了,倒在地上求饒,但是盛怒下,周揚哪管他們求饒,氣的根本就停不下來,一直到甄蜜進房間,他纔看到,那兩個人,已經是哼哼嗤嗤,根本就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對這兩個人,甄蜜一點也不同情,他們之前肯定是做了和殺人放火一樣可惡的事情,要不然的話,不可能判死緩,現在還對孫念芝做出這樣的事情,甄蜜自己都有殺了他們泄恨的衝動。
季家還真是有權有勢,季昕瑜也是膽大包天,天子腳下,居然也敢做這種引火自焚的事情。
甄蜜站在牀邊,她往孫念芝方向走的時候,牀上原先雙手環抱着膝蓋,蜷縮成一團,只露出腦袋擱在膝蓋上面的孫念芝看到她靠近,垂下了腦袋。
甄蜜距離孫念芝近,她這一低頭,她就看到,她雪白的耳廓後面,也有吻痕,甄蜜很想說些什麼安慰孫念芝,但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這樣毀滅性的打擊和傷害,任何的言語,都不可能安慰的了。
“嫂子,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周揚一人身上又補了一腳,見甄蜜滿身是血,走到她跟前,擔心的問道。
他和唐弈琛之所以能這麼快就找到這個地方,是因爲徐秀珍給唐弈琛通風報信,某種程度上泄露了裴耀陽的行蹤,季昕瑜已經說了,裴耀陽過來和甄蜜單獨呆在一起差不多兩個小時了,孫念芝發生這樣的事情,以季昕瑜對她的仇恨,周揚越發的擔心甄蜜。
甄蜜現在狼狽至極的樣子,確實讓人擔心,她的臉上還有衣服上,都是血跡,頭髮有一些被已經幹了的血黏住,貼在了臉頰上,她紅紅的眼睛,也腫的厲害,而且她外面還披着酒店的浴袍,周揚想不胡思亂想都難。
“怎麼這麼多的血?”
唐弈琛也進了屋,站在甄蜜的身後,甄蜜低頭看了眼自己,又伸手摸了摸臉,手心的血更多,整個掌心都是紅的,上面的血幹了,有些成了血塊。
“不是我的,我——我沒事。”
甄蜜解釋了句,隨即又看向孫念芝,很快又覺得自己這樣說似乎傷害了孫念芝,也就閉了嘴,沒再說話。
低垂着腦袋的孫念芝聽到甄蜜和周揚的對話,擡起了頭,她的頭髮披散着,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睛,此刻,完全沒有任何的神采,甚至有一些呆滯,配上那張蒼白的臉,更讓人覺得憔悴,沒有任何生氣,就像是沒了魂的木偶娃娃。
甄蜜看着這個樣子的孫念芝,不由想到唐弈琛第一次帶自己去B城的時候,初見她的場景,那時候的她陽光明媚,乾淨美好的就像是一張沒有沾上任何污點的白紙,而現在,她這個樣子,就好像是一朵失了水分,已經奄掉的花兒,枯萎了一般,彷彿都要凋謝了,甄蜜親眼見證了這樣的過程,如何能不傷心?
她咬着嘴脣,心裡懊惱後悔的要命,她明明已經有所懷疑了,只要她堅決不去,孫念芝不可能拖着她,那樣的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了,想到這裡,甄蜜不由的呼吸一窒,心裡更加難受了,堵的不行。
站在牀邊的甄蜜,再上前一步,牀上坐着的孫念芝,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挪,甄蜜不顧孫念芝的抗拒,往前走了兩步,在牀邊坐下,握住了孫念芝緊緊拽着被單的手。
孫念芝乾淨的指甲,有血色的印記,應該是剛剛抗拒的時候,撓那兩個人留下的,她的掌心,有好幾個指甲印,都破皮了,但是孫念芝兀自沉浸在自己悲痛欲絕的世界,根本就不覺得疼。
比起心靈上的創傷,今天這件事情帶給孫念芝身體上的那些疼痛,根本就不算什麼,甚至不值一提。
甄蜜握住她的手,她能感覺到,孫念芝的僵硬,還有她全身都在顫抖,她緩緩的擡眸,那雙盛滿了悲痛的眼眸,有委屈的情緒浮了上來,看的甄蜜原本就生疼的心,不由的一刺,蓄在眼睛裡面的淚水,一下就洶涌氾濫,奪眶而出。
“小——小舅媽,對——對不起。”
孫念芝的聲音哽咽的厲害,咬着的嘴脣哆嗦的厲害,“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不聽你的話!”
孫念芝撕扯着自己的嘶啞的嗓子,歇斯底里,她抽出被甄蜜握住的手,反手就狠狠的給了自己兩耳朵,甄蜜嚇得,忙握住她的手,不讓她自殘,也跟着一起哭,她本來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甄蜜,現在更不知道了。
甄蜜牢握住孫念芝的手,開口正想讓周揚把那兩個侵犯了孫念芝的人帶出去,免得刺激她,她就轉身,還沒開口呢,消失了一會的季昕瑜忽然出現在了門口,她臉上的表情,又是憤怒,又是不甘,但又透着酣暢的得意,猙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