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臉上的那些傷口和血污,不用問,也能夠猜到,必然和唐弈琛脫不了關係。
季明山直覺的唐弈琛扔給他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心裡又是緊張又是忐忑,但還是顫抖着手,快速將唐弈琛扔給他的檔案袋拆開,裡面是一疊文件,季明山以最快的速度瀏覽了一遍,他擡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唐弈琛,流露出了比方纔還要深的驚恐,還有震撼。
如果說之前那些照片給他帶去的驚恐震撼還是可以剋制的話,那麼現在,他流露出的情緒,完全是不加掩飾的,他挺直着的脊背僵硬,但是看着,渾身都好像在顫抖,因爲恐懼。
季明山在官場這麼多年,雖然夠不上喜怒不形於色,但還是可以很好的控制情緒,做到滴水不漏,他現在這樣子,讓原本就心急如焚,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的張賢秀越發的着急起來,她上前,一把想要奪過季明山手上的東西,但是季明山握着那些資料的手很緊,她並沒能得逞。
他扭頭,看向張賢秀,那雙滿是驚恐和詫異的眸光,森冷嚇人,張賢秀被嚇得縮回了手。
“把東西拿過來給我看看。”
季炳賢沉沉的吸了口氣,冷聲說道,用的是命令的口氣。
“爸!”
季明山猶豫着,心驚肉跳的,怕季炳賢受不了這刺激,根本就不敢把東西給他看。
“這兩個人,是a城監獄裡被判了死緩的囚犯。”
唐弈琛見季明山不將東西給季炳賢看,用手指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兩個人,主動開口介紹。
季炳賢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完全僵住,饒是經歷了大半輩子沉浮,這會他也受驚過度的說不出話來。
唐弈琛先前就說了,季昕瑜策劃的這次綁架,這兩個人是幫兇,而那兩個男人,一進門向唐弈琛求饒的時候,就說是受季昕瑜指使,既然是被判了死緩的囚犯,不可能被放出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不要說季明山季炳賢他們,就連孫遠征張惠等人也被嚇了一跳。
“季家還真是有權有勢,季昕瑜季大小姐不愧是季老爺子你一手調教的,膽子大,本事也大,居然能把判了死刑的囚犯從監獄裡面弄出來爲自己辦事,還能許諾他們自由。”
唐弈琛的口氣溫涼,輕漫的很,就好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雲淡風輕,偌大的客廳,十分的安靜,就只有他說話的聲音,他說完,偌大的客廳,安靜的可以聽到衆人的呼吸。
唐弈琛的話,讓季炳賢明白,自己的猜測對了,張秀賢卻還是覺得不敢相信,整個人呆若木雞一般,喃喃道:“怎麼會?”隨即又道:“不可能!”
季炳賢看着季明山,伸手,那威嚴的眼神,充滿了警告的意味,季明山雖然擔心,但是事已至此,主導這一切的唐弈琛,分明就是想這些事情曝光,現在的事態,根本就不是他說了算的,他就算想隱瞞,也根本不可能瞞的下去。
季明山將手上的一疊文件資料,遞給了季炳賢,季炳賢接過,低頭看的很仔細,也因此,他的速度比季明山慢了許多,確鑿的證據,讓他更加清楚的意識到,在季昕瑜的事情上,唐弈琛根本就不準備退讓,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撼動的決心。
“這些東西,你哪來的?”
季炳賢將唐弈琛扔給季明山的‘證據’全部重新放到了檔案袋裡面,站了起來,有些惡狠狠的甩到了唐弈琛身上,他額頭的青筋爆出,看的出來,儼然已經憤怒到極點了。
“你覺得他們的嘴巴,能守得住秘密嗎?”
唐弈琛手指了指地上那兩個跪着的兩個男人,隨後晃了晃季炳賢扔到他身上的檔案袋,“既然知曉了他們的來歷和身份,調查一下,想要拿到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還不算太費勁。”
唐弈琛的口氣平靜,神態也是,就好像是在闡述一個客觀的事實,沒有絲毫的炫耀和得瑟。
季明山看着唐弈琛從容淡然雲淡風輕的樣子,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平日裡的那些官威和場面客套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你想怎麼樣?”
季明山猛地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瞪着唐弈琛,那眼神,有憤怒,也有請求,複雜的很,他看着很有底氣,但是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頭,在唐弈琛看來,完全就是外強中乾。
“唐弈琛,你到底想怎麼樣?”
如果說先前的照片,只會給季家招致流言蜚語,產生不好的影響,那麼唐弈琛手上拿着的那些東西,完全可以給季家毀滅性的打擊,以唐弈琛的能力和本事,想要覆滅季家,完全不是什麼難事,他和家裡的其他人,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處境。
季明山質問完,看向甄蜜,抿着嘴脣,他苦着臉,那樣子看着彷彿都要哭出來了一般,“唐少夫人,我很抱歉,之前一直誤會了你,但是昕瑜做的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在這裡,鄭重的向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和我們計較,體諒我們身爲父母的心情。”
唐弈琛那邊已經無計可施,孫遠征和張惠他們也心虛的很,根本就不會開口,唯一的希望就是甄蜜,也就只有她的話,唐弈琛聽的概率最大。
季明山心驚肉跳,忐忑不安,他根本就不敢去想,也承擔不了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後果,他,季炳賢,季家所有的人,都要接受調查和審問。
從頭到尾,甄蜜就安靜的坐在唐弈琛的身邊,和唐士延一樣,就好像個局外人似的,一言不發,一直到被季明山點頭,她才擡頭看他,先前還怒氣衝衝,氣勢洶洶的男人,現在是一臉的悽楚,滿是懇求的看向自己。
她不是傻瓜,當然能夠明白這件事情的分量,當初從季昕瑜的口中得知協助她綁架她和孫念芝那兩個男人的身份,她也是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