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蜜說的一本正經,唐弈琛聽出她話中的意思,彎了彎脣,湊近甄蜜的臉,低笑着問道:“這是關心嗎?你,關心我?站在我這邊?”
這樣近的距離,甄蜜有些不自在,她鬆開握着唐弈琛的手,向後退了兩步,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在看向唐弈琛的時候,透着感激,越發的晶瑩透徹,她抿着鹹澀的嘴脣,微微一笑,“這幾次的事情,真的謝謝你,唐弈琛,我欠你一個很大的人情,我會一直一直記在這裡。”
甄蜜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你開口,但凡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傾盡全力的,決不推辭。”
甄蜜並沒有舉手發誓,但是她的樣子比那些宣誓的人還要認真虔誠,唐弈琛莞爾,他知道,甄蜜是發自內心的,她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別人對她一分好,她恨不得還十分回去。
“如果是殺人放火這樣的事情呢?你也會去做嗎?”
唐弈琛勾着脣,不動聲色的看着她詫異糾結的呆樣,捨不得她爲難,輕笑了一聲,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傻瓜,聽不出來我在開玩笑啊。”
甄蜜扯了扯嘴角,若有所思,笑容有幾分尷尬,唐弈琛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的笑了聲,“剛剛換衣服的時候照鏡子了嗎?去把醫藥箱拿來,我給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甄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哦了一聲,轉身進了客房,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醫藥包,唐弈琛從她的手上接過,然後拉着甄蜜,兩個人一起在沙發坐下,唐弈琛託着甄蜜的下巴,端詳了片刻,原本蹙着的眉頭到最後幾乎都打結了,甄蜜黑溜溜的眼珠子轉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從醫藥包內抽了兩片紗布,起身去洗手間打溼,然後在甄蜜坐着的位置蹲下,小心翼翼的將甄蜜嘴角還有臉上其他地方的血跡擦掉。
甄蜜坐在沙發上,眼角下垂,看着就在她腳邊單膝蹲着的唐弈琛,忽然想到博雅酒店那天他當着那些記者的面向她求婚的畫面,當時他好像也是這個姿勢,而現在,他的動作是那樣的輕柔,神情又是那樣的專注,那雙漸漸溫柔下來的雙眸就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再次的,甄蜜有一種被細心呵護珍藏的感覺,彷彿她是唐弈琛手心的稀世珍寶,這樣的唐弈琛,讓甄蜜一下就忘記了他方纔兇悍暴戾的模樣,甚至心理涌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甜蜜,而這樣的甜蜜,讓她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露出了笑容。
她不由自主的想,那個讓他深愛着的女人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呢?肯定長的很漂亮,學歷也很高,她又是多麼的不知滿足,明明已經擁有了這麼好的男人,還要劈腿,甄蜜越想越覺得那個女人將來肯定會後悔的。
唐弈琛正給甄蜜處理嘴邊的血跡,她這一笑,明眸如在黑夜迸射的煙火般璀璨,唐弈琛看着,微微的走了神,手微微一劃,不小心碰到了她嘴角的傷口,甄蜜不由疼的嘶了一聲,捂住了嘴巴,唐弈琛忙從地上站了起來,起身拿開甄蜜擋在嘴巴上的手,看着她裂開的嘴角,還有臉上那一團烏青,一臉的關切和心疼,“是不是很疼?”
甄蜜呆呆的盯着唐弈琛,先是紅了眼眶,但她並不想讓唐弈琛發現她又哭了,低笑了一聲,掩飾性的快速垂下了腦袋,然後用手肘將溢出來的淚珠全部抹乾淨,深吸了一口氣,確定唐弈琛不會發現異樣,才擡頭,一雙眼睛晶亮如星,“唐弈琛,你這個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你女朋友呢。”
甄蜜玩笑着說了句,卻見唐弈琛那暗沉的雙眸一下泛起了幽光,那裡面流轉着甄蜜看不懂的情緒,唐弈琛抿着的嘴脣動了動,七分認真,三分的邪魅,他張嘴正要說什麼,甄蜜心咯噔一下,嚇了一跳,當慣了鴕鳥的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起身奪過唐弈琛手上拿來替她清理傷口的紗布,“我自己來。”
她說着,轉身進了洗手間,唐弈琛看着彭的一下被關上的門,彎了彎脣角,緊蹙着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甄蜜一走近洗手間,就看到自己兩邊的臉頰通紅,心跳也有些快,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着自己裡面那個慘不忍睹的自己,快速清理了下臉上的傷口,同時忍着痛將亂的和鳥窩似的頭髮清理了一下。
裴耀陽當真是瘋了,下手太狠了,她掉了一大撮的頭髮,輕輕碰到一下頭皮就生疼,更不要說用梳子梳了,等頭髮稍整齊一些,她緋紅的小臉已經蒼白,眼淚水一直往外面冒。
甄蜜又對着鏡子照了照,嘴角裂開的挺明顯,靠上面一點有些烏青,嘴皮的話,一圈過去,幾乎都被她咬破了,尤其是左邊的臉,腫的很厲害,就和蒸熟的饅頭似的,比右邊的足足胖了一圈,兩邊完全不對稱,甄蜜對着鏡子,將自己的鼻子往上面推了推,感覺自己簡直和豬八戒有的一拼了,而且似乎還有些充血,左邊腫起來的半邊臉頰有血絲都映了出來,在燈光下,看起來就和鬼似的,甄蜜自己看着,都覺得滲的慌。
她剛剛就是頂着這副尊容和唐弈琛在一起的嗎?不,應該比這還狼狽,她剛剛臉上比這可髒多了,臉上還有血跡呢,甄蜜單想想,就覺得窘的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天,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會覺得唐弈琛對她有意思?除非他是眼瞎了,甄蜜,你真是有夠自戀的,不過這會,她真的希望唐弈琛是眼瞎,或者短暫性失憶也行,她雖然對外貌這東西並不怎麼過分追求,但是愛美之心還是有的,她的形象全毀了,她心裡都有些‘佩服’裴耀陽,對着這樣的自己,他怎麼下的去口,果然,爲了達成目的,就算是選擇性眼瞎,也在所不惜啊。
甄蜜在心裡哀嚎了好幾聲,然後低着身子認命的將自己掉在洗手間地板上的頭髮清理了一下,又對着鏡子糾結了好一會,窘迫過後,她腦子裡再次浮出唐弈琛之前問她的問題,對着鏡子發了好一會呆,半晌纔回過神來,出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