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北,你可能不知道,我很早以前就將你看成我的朋友,朋友是要來兩肋插刀的,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已經愛上許幕,這是無可避免的,而愛情是要來生死與共與守護的,那麼你能告訴我,我左手是友情右手是愛情,我應該斬掉哪一隻呢?”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悲憫的,就像那一日爵看我一樣的看着木小北。
我已經記不得是什麼時候告別木小北迴來的,我只記得第一次見到希爾利亞的樣子,她站在風中被風吹起的金色的蠍子辮將她襯托的就像一個鄰家女孩,白皙的皮膚和隱藏在長長地眼睫下的那雙含情動人的眼睛就像一顆遺落在羅布泊的藍寶石。我當時就在想這個女孩真美麗,像一朵百合花。
她看着我的樣子有些慌張,雙眼泛紅有些狼狽的和我打了聲招呼,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她就快速的跑掉了。
終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匆匆而過,我揉了揉有些疲憊的雙眼突然想起好久沒有接到顧小時的電話了,心中有稍許的不安。
世界上總有這麼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從來不肯主動聯繫我的許幕居然破天荒的在我踏入宿舍樓的一瞬間喊住了我。
“淺顏。”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的心臟有一秒跳動的飛快,很快有股難過潮水般涌來,因爲我真的不知道這一次他又會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傷害我。
我沒有轉過頭卻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他那具有壓迫力的視線一直在我的身後不曾離去。許幕,我已經儘量的不在你面前出現了爲何你一定要執着於我呢?你難道沒有愛過人麼?還是真的就忘的這麼一乾二淨。
我也有心啊,再怎樣愛你我也會受傷啊!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逆流而下,我始終沒敢回過頭來我害怕他的眼神依舊陌生,到底是因何而變的如此的呢?
大概是從你忘記我開始的吧,你說你愛的真陷的深怎麼記憶消失之後就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呢?
“淺顏。”聲音漸進我甚至能夠聽到腳步落地發出的沉重的沙啞聲,一雙手忽然從肩膀穿過然後停留在身前將我用力的抱住,熟悉的松木軟香沁入鼻尖有一點點溫暖。
我忽然愣住身體的僵直讓我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整個大腦都是空的,裡面嗡嗡亂想,許幕回來了麼?眼淚終於一滴一滴的落下來低落到許幕的手臂上,指尖上。燙的驚人。
起初是低低的哽咽到後來我已經哭不出聲音,只有大滴的眼淚像無根的水傾盆而下。這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極而泣麼?還是一場黃粱美夢,我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我會因爲愛情而膽怯到如此地步,許幕,這些都是你給的。
“淺顏。對不起。”
依舊是舊時溫柔的聲音帶着暖意他將頭擱置在我的肩膀上,反覆地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我猛地轉身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深藍色的眸子裡越來越深的顏色,便觸上一個溫軟的物體,溫柔的憐惜的。我依舊
是呆呆地站着緊閉着雙眼,兩隻手緊緊的攥着他的衣角,腳尖微微踮起。
“淺顏,不要怕。”突如其來的囈語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恍然睜開雙眼便看見許幕有些清醒的雙眼,那裡面還有將退未退去的醉意,彷彿一個大錘將我重重地擊中,他的眼神突然轉冷將我推開。
腳下一陣踉蹌,我只能感覺到周身溢出的寒氣不斷地流進我的心臟和血液裡,就在前一秒還親吻着我的少年在下一秒突然將我的自尊狠狠地摔倒地上支離破碎,那一腔的愛意在一瞬間了無痕跡。
他說着:“對不起,我有些醉了。”
眼神平靜清淡,卻沒有藏住那轉瞬即逝的失望和排斥,我的心裡突然露出一個洞,大片的寒風肆無忌憚的涌進來從腳涼到心。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在今天你的男朋友還讓我離你遠一點”,他有些煩躁的挑着眉:“可是顧淺顏,你既然說了愛我又爲何有了男朋友,既然你交了男朋友就不要再如此隨便了。”
我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啪的一耳光打在了許幕臉上,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人,這也是第一次有人拿着我的愛這樣無情的傷害我,我是如此難過,心都快要死掉了。你能想象到那是怎樣的一種痛麼?不是傷心你愛的那個人忘記了你,也不是失望他對你不在有從前的感情,而是你能忍受其他人對你的出言不遜卻惟獨不能忍受那個曾經視你如珍寶的人現在不在乎你了。
那種心突然空了的感覺就像你曾經說過的絕望。我知道欠的多了總會還的,只是沒有想到方式出其的殘忍。
他震驚與我那一耳光,深色的眸子裡沉沉浮浮的不知是什麼感情,我只是看着他用力的看着他,眼底的霧氣越來越濃,聲音已經顫抖:“許幕。你怎麼會這樣說我呢?你怎麼能?”
許幕看着那個滿臉淚痕的女孩心底突然抽搐的很疼,疼的他想彎下腰,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難以控制。他想要擡起手來留住轉身離開的女孩,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他無數次的想過那個吻是否是醉酒的後遺症,月光是清華的,女孩的臉上有玫瑰的紅暈,長髮柔柔順順的握在他的掌心與手指纏繞成結繭的姿勢,雲霧迷濛的夜晚像是牛奶洗練過一般到處是醇香,他只覺得這個女孩就是他的愛人。
想到此處頭有些發痛,心底有些泛疼。
“該死!”他低低的咒聲道,猛地後仰摔倒在柔軟的牀上,棉白的牀單漆黑的頭髮交相輝映,少年清俊的面容帶了少許的狂躁,雙眼緊緊的閉合在一起。抓着牀單的手有明顯的青筋鼓起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
可是誰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呼吸漸漸變得綿長夜開始很寂靜,晚風打個彎兒的吹過,透過開着的窗戶吹開少年細碎的劉海。
我渾渾噩噩不知腳步如何邁開,整個大腦似乎停止了運轉,上樓,開門,脫下衣服。直到浴室的門忽的關上淋浴裡突如其來的熱水滾滾的熨燙着皮膚,我終於能夠反應過來捂
住雙眼任淚水打溼嘴脣。
史小妖是被嘩嘩的水聲引來的,她剛從外面回來鑰匙轉動着打開門便聽見嘩啦嘩啦彷彿不要錢似的水聲,浴室裡傳來的壓抑的嗚咽,痛苦的好像不能忍受。她的心忽的一跳然後難過潮水般蔓延上鮮活的心臟。
打開冰箱她到了一杯鮮果汁在桌子上,順便附上一張紙條,字跡是圓潤的帶着一股秀氣。
她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關門的聲音有着金屬的質感,浴室裡依舊是嘩嘩水聲,窗外的月色依舊是流水般的清潤。
史小妖出門的時候便看見了倚在樹下的卡陌,沉默的少年雙手插在口袋裡柔軟的黑髮在樹葉間被傾灑下一片銀月的清輝,英俊的眉眼裡是空洞深邃的黑,他微微仰着頭視線的交織最終落在那個燈光清亮的玻璃窗上。
夜風裡忽然颳起一片落葉,層層的黑髮被吹成深水海底,樹下的少年輕微一動便對上史小妖黑曜石般明亮奪目的眼眸。他們的視線輕輕地交織然後伸出的觸手全部縮回意識的最底層,卡陌睨了她一眼深色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暗沉,輕輕聳着雙肩慢慢轉身越走越遠。
“卡陌。”
修長的背影在月夜下突然停頓下來,卡陌沒有回頭冰冷的聲音從風中傳來:“有事麼。”
語氣是不溫不火的,天生歌手的好嗓子讓聲音裡更平添了一份性感。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如果你傷害了淺顏我是絕對不會饒恕你的。這句話請你一定要記好,你傷誰都可以唯獨她不行。”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史小妖,像是一朵開在夜裡的曼珠沙華。層層的鎧甲披掛在身,滿面冷峻。
他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漆黑的鳳目裡燃起一簇火焰:“我會傷害她?你爲何不說天下里除了許幕誰還能傷她?”
這句話在兩人之間在黑夜裡轟然炸開,帶着無比絢爛的火光衝上天幕在重重地砸下來,一直墜落到兩個人不可言說的心底。
許幕。你終究是場劫難,攔在了淺顏尋你的路上。只是,你怎會忍心看她傷心難過,風塵滿面倦容滿顏?
我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橘色的燈光下,那理石鋪成的桌子上放着一杯鮮果汁,暖暖的橙色在我的眼裡慢慢變深,昏黃的光暈打落在白色雪紡吊帶連衣裙上濺起光斑點點。我站在桌子前面愣了一下然後輕輕拍打着自己的臉頰,能夠知道我心中所想的只有史小妖,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可我卻知道她愛我比愛她自己更多一點。
一杯橙汁。一張附字的紙條。一句淺顏,洗完澡乖乖把它喝掉。
我變能感覺到流入心臟的暖意,混合在血液裡然後流遍全身的四肢百骸。窗外的夜是染了墨的濃黑,城市的天空比前幾天還要美麗,漫天的繁星閃閃爍爍璀璨光華。
只是心底突如其來的寂寞還是席捲了我整個的神經,躺在揹包裡的飛機票是明天早上的,我握着手心握着手指卻仍舊感到從頭到腳的涼,慢慢的滲透進毛孔變成刺骨的冰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