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想翻山越嶺的到達你的面前,風塵僕僕衣衫襤褸也無所謂。只是我終於看見我們之間清晰地界限,在黎明來到以前統統湮滅在黑夜。】
——許幕。
我站在衆目所矚的T臺上,背影是微長的清光穿過迷離十色的光影獨立成的一種姿態。我冷靜的看着臺下每一個露出刻薄嘴臉的名媛淑女,眼中是淺淡的嘲諷。
其實我也想要是有一個人從天而降來到我的身邊說聲:“抱歉我來晚了。”我想也許我會感動的落淚。
許幕,你不會知道我此刻有多麼想念你,爲什麼你不來呢?你應該能看到我此刻狼狽的樣子吧,那個狼狽的說着我愛你的女孩。
艾薇緩緩走上來,她的眼中閃爍的濃烈的必勝的慾望,讓我已經麻木的神經突然細微的跳起來,她已優勝者的姿態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嘴角勾起。我慢慢閉上眼睛一切到此結束了吧,艾薇,你果然夠狠,讓我如此狼狽不堪。
“抱歉,淺顏我來晚了。”
飛機貼近地面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露天的T臺上空,一架華麗的私人飛機停在上空,機門打開斜倚着一道高挑慵懶的冷清身影。臺下頓時傳出一陣抽氣聲,顯然他們無法相信我會絕地重生。
那道身影飛身而下凌空飄起的黑髮像是畫卷上潑墨的絕美,身體在空中就像一隻輕靈的飛鳥,他幾步來到我的身邊貼近我的耳邊說着:“抱歉淺顏,我來晚了。”
他的臉上還有奔赴而來的風塵,細長秀美的眉彷彿遠處的黛色山水,齊腰落下的慵懶髮絲有一縷繞過脖頸靜靜地貼在他罌粟般迷人的鎖骨上,散發着淺淺的誘惑。
高挑的背影在他一個輕微轉身之下風華絕代,那種冷清和淺淡我見傾心。
這樣一個美好的人像是從千秋萬代的濃霧中穿行而來帶着華麗的冷清感,他絕對是當世佳人,美好的不真實。
我看着爵,突然雙眸中溼潤成一片,嘴角露出一絲花吹雪的笑容。
漸漸清醒過來的許幕看着屏幕上那對相擁而視的璧人,心底忽然疼的抽搐難忍,那種抽絲剝繭的感覺讓他的心瞬間空了,空洞的難受,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裡有潮溼的霧氣涌出。
呵。真的是珠聯璧合呢。
他又重新閉上雙眼,爵,你是想和淺顏從頭再來麼?他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疲憊只想沉睡下去再也醒不過來。顧淺顏。你是我的劫難吧。你身邊圍繞着那麼多優秀的男生,那麼你到底喜歡誰呢?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不要再傷害爵。否則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爵笑着揉着我頭髮低聲說道:“顧淺顏,你怎麼就這麼傻呢?”
我將劇本遞給他:“我相信你的記憶力,開始吧。”
就像一場華麗的舞臺劇,爵踏着飄逸若仙的腳步從巍巍高山下一步一步走來,背後流動
的畫面漸漸變幻,五色的珠玉簾從高高的山門上傾瀉而下,我打一把六十四指骨的油紙傘,身上飄起的雪白輕紗點綴了落雪荒年裡開的肆意奔放的血色紅梅。三千青絲蔓蔓柔柔的垂落下來,在忽而大起的風裡輕輕盪開。這是第一次的相遇,他手指修長漂亮,執一朵紅梅插在我的發間,脣邊是溫柔的笑意:“姑娘可是南朝人?”
此後南北兩朝風雲四起,烽火狼煙。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採取漢化政策,以雷霆萬鈞果決的手段將民族融合在一起,我和他從巍巍高山下相遇,不置一詞不留囈語,從他俊逸的側臉旁走過,他突兀開口:“我是拓跋宏。”
這份記憶從幾年前開始,他是鐵馬金戈的英雄,千古帝王,我是高山之下一名啞女,縱使明曉天文地理軍事星象但是卻無法開口。
時間匆匆彈指一瞬,我身背玉色古琴撐着那把六十四指骨的油紙傘,發間是他摘下的紅梅被永久的封固住,從巍巍高山間下來,步入萬丈紅塵。
生命從這一刻開出絢爛的花火,漫天風沙千軍萬馬,我懷抱古琴琴音錚錚帶着圓潤的感覺,白衣如雪畫滿胭脂紅梅,六十四指骨的油紙傘側放在一邊被風沙捲入高空然後拋遠。
鐵甲幽光爍爍,戰馬赫赫嘶鳴,千軍萬馬中走出一人一騎,英姿颯爽帶着睿智的眉眼,他向我看來俊逸的臉上閃過訝異,爵拿捏的特別好,那樣高挑的身姿在鐵騎上像是能劃破擎天。
風沙漫天,他的烏黑長髮被吹得四散飛起,墨色的雙瞳突然溢滿溫柔的暖意,英挺的墨眉帶着遠處山水的平靜感,他翻身下馬走到我的面前,琴聲戛然而止,他的雙手按住琴絃,眼睛盯住我一瞬不瞬,慢慢的擡起手從發間拿下一朵紅梅。
“我就知道我會再次找到你。”
我一聲不響的從他的手中拿回紅梅插入發跡,背上古琴轉身離開,就像最初的開始沒有一句語言。
“爲什麼不說話?就算你是蕭衍的派來智囊,就算你是來取我性命的人我也無所謂,但是爲何從一開始你都不願和我說一句話,哪怕一個字,你都不願開口。”他抱住我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從初見一別後,我馬踏江南,遷都洛陽千里尋你,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找到你的,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還是初見時的雪白衣衫,他亦是那個時候飄逸若仙,俊逸溫柔的眉眼。嘴角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暖的笑容。只是我們從來都不該相遇。拓跋宏,從來都不該。
寒光閃爍,血色濺破長空,那朵紅梅從發跡脫落輾轉飛躍最後落入他的手裡,那道白色的身影重重的摔入黃沙之中,玉色的古琴錚錚響琴絃全部崩斷,一切在拓跋宏的眼裡結束,他抱着佳人的身體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從白色的輕紗中落出一塊錦帛,那上面字跡端莊秀麗,黑色的墨跡深深刺痛他的眼睛:拓跋宏,我願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
很多畫面陸陸續續的出現在背後的屏幕之上,少年時代的白色衣衫在漆黑的夜空下獨自蹣跚,我懷抱古琴一路成長,我是南帝蕭衍的私生女,最重要的是,我無法開口說話。
一切的謎底昭然若示,最後的那句以你之姓,冠我之名。讓整個場面靜不可聞。
“實在是精品,太好了!”古年突然從觀衆席上走下來,摘掉白色的墨鏡,慈祥柔和的眉目帶着善念和驚歎,觀衆席上頓時發出一陣低喝,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這個名震中外演藝圈的金手指古年和他們坐在一起這麼長時間。
李蘊在看見古年的一瞬間,目光暗沉。半晌過後他起身笑着迎向古年,畢竟作爲比他出道還要早的演藝界有名的導演和前輩,尊重還是要表現出來的。
“古老前輩,沒想到你也在場啊。”
古年向他點點頭卻把目光轉向我,他的眼角帶着笑意,我才發現他就是唯一一個在李蘊評定之後對我伸出拇指說,你很棒的人。
所謂的一見如故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吧,我向古年微微躬身表示感謝,艾薇的臉在一瞬間變得難看之極,因爲古年甚至已經忽略了她的存在,平心而論艾薇的演技是一流的,使用這種被唾棄的手段來對付對手演藝圈也是很常見的事情,只是將它用在一個尚未涉及演藝圈的外行人就會遭到鄙夷了,而古年恰好是萬分討厭這種事情的。
爵握着我的手對古年微微點頭,其實古年混跡演藝圈什麼樣的上流名人沒有見過,但他卻隱隱覺得站在我身邊風姿傾城的爵周身散發着不凡,所以即使是爵也有着絕頂的演技卻沒有對他拋出橄欖枝。
“小姑娘,你的表演我從頭看到尾,你很棒,是我見過的天生爲演藝圈而出生的寵兒。”
他的評價很高,以至於在場的很多人都偷偷得倒抽一口冷氣,而李蘊更是面色陰沉,他握緊拳頭有種不好的預感正在他的心裡越演越烈。
我莞爾一笑帶着不經意的從容和優雅,母親曾說過話要說三分滴水不漏。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對這個充滿善意的老人說些虛僞的話,所以只能說句:“謝謝,您的誇讚讓我感覺如沐春風。”
他跳過我的感謝從懷中拿出一張名片,那一刻李蘊終於明白那不好的預感是從何而來,終於還是有人慧眼識金看中了這塊璞玉。
古年將這張名片遞給我說道:“我是古年你應該聽說過我,這是我的聯繫方式,你是一個很有潛力得人如果有一天你願意從事演藝這個事業,隨時可以來找我,無論那個時候你什麼樣子。”
我接過這張名片突然發現面前這個老人是睿智的,他看得出來我現在無法真正的進入演藝圈,所以留給我一張敲門磚,也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我後來無比絕望的時候是這張明片改變了我,讓我在無窮的黑暗中找到了一絲黎明的光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