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沒有說話,走進內堂拿出一個布包,裡面存放的都是宮六奇親筆寫下的事情調查經過。朱天降趕緊拿過羊皮書信,一張一張的看了起來。
原來當年在當雲國箭陣之中,朱雀使白義用自己的身子拼命擋住了箭雨,讓宮六奇換上了一個當雲軍卒的服裝,以假亂真逃過一劫。
養好傷之後的宮六奇,暗中潛回大豐朝,開始調查出賣他們的人。當時宮六奇覺得最大的目標,就是老四衛展,所以一直沒有與他聯絡。但是宮六奇潛入皇宮之後,終於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從老太后口中得知了真相。
自從青龍使林風消失之後,先帝已經臥病在牀,他擔心粘杆處羣龍無首,死後會成爲大豐朝的禍患。所以,先帝就有心要解散粘杆處。但是,除了林風之外粘杆處還有三位元老,先帝必須一一剷除才能夠解散。經過密謀,先帝與郭天信之父郭公卿暗中放出消息,借當雲國之手,先剷除宮六奇與白義,再脅迫衛展解散粘杆處。怎奈,還沒等老皇上進行最後一步,身子骨就不行了。無奈之下,先帝把粘杆處交給了成武。並且,粘杆處所有當家在龍牀之前發下毒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永不背叛成武皇。
宮六奇得知真相,三弟的仇他知道靠自己是沒法報了,因爲要面對的是大豐皇室。而且那時候郭天信之父手握兵權,只要宮六奇一露面,必會遭到大軍的追殺。宮六奇不清楚衛展是不是參與了此事,所以無奈之下只能遠遁他鄉隱姓埋名。
宮六奇苦心培養佔汗兄妹,也是想讓烏族壯大,有朝一日能爲白義報仇。宮六奇不讓佔汗提早打開秘匣,就是擔心佔汗一怒之下,率領烏族攻打大豐。那個時候大豐北關還是方大同鎮守,兵強馬壯,宮六奇怕佔汗兄妹不是大豐鐵騎的對手。
看完信函,朱天降心中也是一陣苦澀。伴君如伴虎,宮六奇就是前車之鑑,沒準哪一天就輪到了他的頭上。
朱天降很想趕緊回到大豐,此時他對天青國的戰鬥已經沒了慾望。朱天降告訴佔靈,讓佔靈儘快說服佔汗同意和談。只要事情一定下來,玄明的兩萬大軍想逃也沒地方逃。
就在朱天降等人決定要促成烏族和央金儘快和談,他們好早點返回大豐之時,王都城內一支精銳兵馬,趁着夜色悄悄殺奔了烏族大營。
朱天降等人臨去烏木涯的前一天,耶律竇哈就離開了卡瑟城。但是,這麼多天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甚至說,王都城內的暗子都沒打探出王城對和談有什麼反應。
苦苦等待耶律竇哈消息的朱大官人可不知道,此時耶律大小姐,卻因爲沒有說服央金族元老,被天青王耶律察軟禁起來。
七天之前耶律竇哈回到了王都,身爲央金族三大支柱的耶律薩克也從顆城返回了自家的大本營。玄明大軍雖然行動隱秘,消息依然是走漏了出去。耶律薩克擔心王都一旦頂不住,顆城將會是周延天進犯天青的第一目標。這老傢伙怕戰火燒到顆城,趕緊收拾東西跑回了王都。
耶律丹看到女兒安全歸來,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不過,耶律竇哈帶來的和談消息,讓央金族內的元老們震撼不已。特別是耶律凡,第一感覺就是這裡邊有問題,朱天降或許跟烏族早有了暗中交易。
央金一族縱橫草原幾百年,早已經養成了心高氣傲的族性。對於後起之秀烏族他們並沒有看在眼裡,依然有不少人認爲目前的落敗只是暫時的,央金一族早晚會滅掉烏族。
王宮之中,央金一族的元老們全部就座,開始商討這件決定天青命運的大事。
耶律竇哈面對這些爺爺叔叔輩們毫無懼色,展開三寸不爛之舌遊說着衆人。別看耶律竇哈身爲女性,她卻是央金族第一位真正打敗過烏族的女將。雖說主帥是朱天降,但衝鋒陷陣的畢竟是耶律竇哈這些一線統領。烏族的強悍,沒有人比耶律竇哈心裡更清楚。卡瑟城的大勝只不過是贏在出其不意,真要是正面作戰,就算有天雷幫助也會必敗無疑。雖然耶律竇哈也不想讓天青出現第二個王族,但經過朱天降的詳細分析,她明白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
耶律竇哈的陳述並沒有得到元老們的一致贊成,對於這些高傲的傢伙們來講,他們絕對不允許天青再出現與央金平起平坐的王族。即便是以前的四族,面對央金也是以臣族相稱,烏族竟敢大言不慚的另立爲王,這可觸怒了央金一族的底線。
耶律凡家族率先開始反對,身爲央金兵馬統帥大權的家族,他們覺得這樣做將會讓本系在族人面前擡不起頭來。到時候族人都會把罪過,推到掌管兵馬大權的耶律凡家族身上。
“大王,臣弟不同意圓圓侄女的說法。”耶律凡面色鐵青的站了出來,“大王諸位族叔,我耶律凡統領央金兵馬沒有剿滅逆賊佔汗,心裡也感到非常不安。但是,自古以來草原上就只有一個王族,那就是我們央金一族。烏族只不過是北部一個無名屬族,怎麼可能與我央金一族平起平坐。雖然烏族節節勝利,但我央金大軍已經枕戈待戰,耶律凡相信定會一戰定輸贏。”
耶律竇哈的臉色也不好看,耶律凡的話空洞無物,真實的戰況他應該最瞭解,卻爲了自己的顏面不顧族人的死活。
“族叔,您說的一戰定輸贏,是輸呢,還是贏?”耶律竇哈話中帶着諷刺問道。
央金族的元老們把目光看向了耶律凡,對這些人來講,他們心中也存在着疑惑。每次召集元老會之時,耶律凡都是報喜不報憂,既然有把握,爲何還連連敗退。
耶律察手擄鬍鬚,心中也略帶不滿的看了耶律竇哈一眼。身爲天青之王,央金一族的族長,有些事情他不得不隱瞞。但是面臨生死存亡的大事,耶律察也要向元老會有個交待。
耶律凡目露憤恨,悄悄看了一眼耶律察,轉身面對元老們說道,“諸位族叔,如果大家還相信我耶律凡,那這一戰我將親率大軍與烏族一戰。不過,是輸還是贏,卻不是我能決定的。”
身爲族中元老的耶律薩克,卻是不滿的問道,“耶律賢侄,既然你決定不了,那萬一輸掉的話,豈不是我央金一族將會向其他四族一樣,對烏族俯首稱臣了。大王,老臣到覺得,我圓圓孫女說的在理。目前烏族氣勢正盛,又有周延天那老天殺的相助,我央金一族莫不如暫時和解。一來騰出手與大豐聯合滅掉周延天,先取得大豐這個強大的盟友支持。二來休息養生,重新鑄造央金鐵騎。等兩三年之後我央金兵強馬壯,再暗中聯合其他四族起兵造反,方可一舉滅掉烏族。”
耶律薩克的話,讓衆元老們不住的點頭。如果硬拼的話,他們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必須贏得勝利。但和談的話,雖然草原上多了一個王族,卻能讓央金可進可守。只是,顏面上有點過不去而已。
耶律竇哈悄悄對爺爺遞了一個讚歎的眼神,在這件問題上,爺爺可比她父親強多了,堅定不移的支持着耶律竇哈。
耶律凡冷笑一聲,“薩克族叔,請聽我把話說完。我剛纔說輸贏的關鍵不在我們,並不是說贏不下這場勝利。諸位族叔,其實我與大王早已經制定了計劃,雖然有點殘酷,但卻能保我央金一族百年之內再無敵手。”
耶律凡話音一落,立刻引起元老們的議論。耶律丹嘆息的搖了搖頭,他知道耶律凡還是想用卡瑟城的男兒當央金族勝利的踏腳石。
耶律察點了點頭,那意思讓後耶律凡繼續說下去。身爲王者,即便丟掉卡瑟城幾萬人性命,耶律察也不想讓佔汗與自己平起平坐。
耶律凡接着說道,“這場勝利的關鍵,就在於卡瑟城。如果卡瑟城與烏族力拼下去,即便他們全部滅亡也會讓烏族元氣大傷。到那時,我王都大軍揮戈北上,烏族絕對無力再與我族相抗。再者說,其他四族看到烏族大勢已去,肯定會趁機報仇,形成對烏族趕盡殺絕的局面。但是,卡瑟城主帥朱天降畢竟不是我族中人,他絕對不會這麼做。所以說,貪生怕死的朱天降纔會提出和談一說。大家想想,我族真要是與烏族和談,那面對的不止是一個烏族敵人。我們的背後有周延天和大豐,都在虎視眈眈。能夠休息養生的只能是北方的烏族。而我央金夾在中間,早晚是滅族的下場”
耶律凡的分析可謂精闢,不少元老紛紛點頭,表示贊同耶律凡的說法。
耶律竇哈眉頭一皺,對着耶律凡說道,“族叔,朱天降幫着我族奮勇抗敵,絕非貪生怕死之人。如果不是他,光是佔靈三萬大軍,就能把卡瑟城圍困的糧草絕跡。現在卡瑟城能讓佔汗有所顧忌,難道這不是朱天降的功勞嗎。再者說,卡瑟城的將士爲我族立下赫赫戰功,用他們的生命來換取勝利,這不是仁者所爲。”耶律薩克聽到孫女說出這話,一個勁的使眼色。這番指責可不是面對耶律凡,等於是連大王耶律察都包含在內。耶律凡心中暗暗冷笑,心說這丫頭還是嫩了點,有她這番話,耶律察絕對不會同意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