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異端

“……哈?我的任務被掐了?”珀修不可置信地看着憐,“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要我去調查新的遺蹟的嗎?”

“上面給出指示了。”憐說道,“星辰聯盟放棄對‘齊薩遺蹟’的調查,目前你的任務是去調查這個邪教。”憐拿出一張資料,擺在珀修的面前,“剛剛你離開聯盟的時候,天蠍座來找我,並向我交代了這些東西。”

那張資料自然也是天蠍座給憐的了。星辰聯盟的總部星海看上去像是虛無縹緲的靈魂世界,但是那種視覺效果只是魔法特效。星辰聯盟確實是有根據地的,衆人手上的戒指也刻着空間魔法陣,所以戒指只是起傳送作用,而非將人的靈魂抽取出來進入一個靈魂之境。所以,在“星海”裡,是可以進行物質交換的。

珀修接過資料,仔細掃視了上面的圖和文字一眼,然後說道:“這種邪教,早晚會自取滅亡,有必要插手嗎?”

資料上寫着一個名叫“時間旅者”的宗教,信奉所謂的“時間之神”,在朱諾斯多邦盤踞。

“那你還真錯了。”憐說道,“這個邪教擴張非常迅速,已經波及到好幾個城市,都快要出國了。”

“哈?我沒聽錯吧?”珀修說道,“這種弱智邪教還能擴張得開?”珀修搞不懂爲什麼,一個信仰根基都不穩的邪教爲什麼能……傳到國外去,朱諾斯多邦的人都是弱智嗎?

衆所周知,神靈只有一個,那就是女神希瓦茜爾維亞,像什麼光精靈暗精靈或者其他的神靈都只出現在吟遊詩人的口中,而沒有出現在《法典》之上。像這種所謂的“時間之神”,更是傳聞都沒有。

完全就是瞎編出來騙騙那些愚民的。

珀修搞不明白,有人信也就算了,爲什麼還有那麼多人信。

“當年的齊薩,也是異端,但是硬是整個教會都沒有把他殺死。我們懷疑這個邪教背後有大勢力操控,現在這個世界的格局很亂,議會,教會,還有任何一個國家,他們一旦向外擴張,利用朱諾斯多邦的力量,很容易就能夠成爲這個世界上的唯一霸主。”憐說道。

珀修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個理。

“我去搗毀這個組織?”

“不……我們懷疑裡面會有很強的人掌舵,在搗毀他們之前,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所以我們需要你打入他們內部。”

“我的身份要我自己準備還是你們已經給我準備好了?我一個人還是有隊伍?有什麼注意事項……或者說有什麼已知情報嗎?”珀修連續問了三個問題。

“由於是臨時發佈的任務,身份很成問題,需要你自己去準備,你是沒有隊伍的,這次將會是你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至於已知情報……”憐說道這裡頓了一頓,“不知道你對於‘聖耀衣’有什麼理解?”

“打下級元素的魔法師的時候幾乎無用,但是確實對付上級元素的利器,而對於神級元素來說,聖耀衣是必備的魔法。”珀修準確地回答道。

聖耀衣是一個防護類型的魔法,能夠通過消耗自身魔力來抵消一部分的魔法效果。下級元素指的是地水火風,上級元素指的是光暗,而神級元素指的是時空。在對抗下級元素時,對轟比什麼都有效,聖耀衣反而是累贅,在對抗上級元素的時候,聖耀衣能夠有效免疫光暗的黑暗或者閃耀特效,保持視覺的明晰,在對抗神級元素的時候……只要神級元素的魔法師魔力充裕,沒有聖耀衣,將會一直處於空間禁錮或者時間凍結的狀態。而有了聖耀衣,即使是處在空間禁錮或者時間凍結的狀態下下,也是可以移動的,只不過速度會受損而已。

聖耀衣是通用屬性的魔法,或者說是無屬性的魔法,所以任何魔法師都可以學習。

“我們懷疑這個‘時間旅者’可能和刻印‘時間’有關係。”憐說道,“我對‘時間’這個刻印有所瞭解,時間魔法的魔法消耗量巨大,時間刻印也不提供減免魔法消耗量的效果,因此基本上只要不被時間屬性的魔法師一擊致死,就有打回去的希望。希望你能好好利用你的刻印和聖耀衣。”

“我的刻印已經快要修煉出來烏金了,即使是減緩我的時間,我也能施展出來強大的魔法和對手對轟。”珀修說道,“我還有靈金級別的正義刻印,可以減少時間魔法對我的妨害作用。即使是對上時間魔法師,我也不算太吃虧。”

“不要小看時間魔法師,畢竟是神級的元素,比你擅長的光屬性魔法還要高一各等級。”憐說道,“如果沒事了,那麼就出發吧,祝好運。”

“只是希望我不會把那個邪教給拆了。”珀修說道。

說罷,兩個人道別,珀修離開了工廠,乘上了開往朱諾斯多邦的飛艇。憐望着珀修遠去的背影,卻是嘆了一口氣:“惡魔就是惡魔,骨子裡的惡魔總是揮之不去。強裝出來的自信和真正的自信……以爲我看不出來嗎……”

而說起來飛艇,則是亞艾爾大陸最傑出的作品。雖然老字號的國家對機械都非常反感,但是對刻印之珠驅動的產品卻十分鐘愛。

斯普維塞用刻印之珠製造出了優秀的船隻,代表作就是“風航號”,這艘據說是卡萊爾命名的船隻系派。當然珀修估計也就是卡萊爾命名的了,斯普維塞的國徽和國旗都和世界樹有關,比起自由飄蕩的風,斯普維塞人更喜歡大地。這也難怪卡萊爾會選擇劍聖而不是國王了。

格林修治自然不必說,他們就是刻印之珠驅動的創始人,在他們之前,刻印之珠一直都是保持着和魔法水晶一樣的級別。

亞艾爾大陸的國家,尤其是普洛修洛亞,都十分擅長製造飛艇,他們的飛艇運輸網囊括了整個世界,甚至連中央大陸都有一塊飛艇停機場。

但是說道刻印之珠驅動,最早使用這項技術的卻是中央大陸。中央大陸的八個角落裡的八座塔上懸浮着八種屬性的初代刻印之珠,能夠維繫中央大陸永遠升空不墜。

在飛艇上,珀修從窗口俯瞰着這個世界,不禁對教會又產生一種思念之情——在教會的時候,閒來無事他總是站在中央大陸的邊緣俯瞰下方,看着下方的海浪翻涌,閒的無聊的心情就會稍稍有所排遣。

教教教,教會也是教,這個“時間旅者”也是教,爲什麼人要去信仰這種毫無根基的小教呢?

發了一陣子牢騷,珀修知道自己應該幹正事了。這回的任務沒有給自己任何的助手,也沒有任何身份,他一下飛艇就得着手開始潛入時間旅者,所以一切都必須在飛艇上安排好。他在朱諾斯多邦雖然可謂是名動一時,但是“永夜星”戴着面具穿着披風,只要他不穿這樣標誌性的東西就沒事了。

“永夜星呼叫雙子座,永夜星呼叫雙子座。”珀修對着戒指猛喊。

“雙子座收到。”

“可不可以給我提供一個身份,最好是獨行俠傭兵,沒什麼名氣的魔法師。”珀修給出了自己的條件,“如果沒有的話,現在去幫我註冊一個,要在朱諾斯多邦註冊。”

“……我剛剛查了一下,沒有現成的身份,我去幫你註冊一個吧,要什麼名字?”

“名字?這我得想想……瑞林怎麼樣?”

“嗯,瑞林……不寫姓氏?”

“傭兵沒必要編姓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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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給你做擔保,混到一個B級傭兵的資格,不過你可得僞裝好了,要是你隨便亂用戰鬥魔法我也沒辦法。”武士一般都不喜歡用吟唱魔法,而偏向於使用戰鬥魔法和增益魔法,有的極端的武者像是恃武刻印的擁有者,他們連戰鬥魔法都不使用,只用自己的身體技巧。

珀修這回註冊的是一個魔法師,就有必要限制自身的武技。雖然他也喜歡使用戰鬥魔法。

“沒辦法,爲了掩人耳目……”珀修對付完身份,接下來他的任務就是……哄零薔和九葵了。

“又打算把我們兩個撂在戒指裡?”零薔眯着眼問道。在和珀修魔力共享的情況下,零薔直接以靈體的形式出現在珀修的面前與他對話,而毫不在意魔力消耗——反正不是她的。

九葵見狀也學着零薔的姿勢對着珀修說道:“你要是被壓近戰了,你打算拿着魔法書抽別人臉嗎?”

珀修苦笑道:“你們的劍技太醒目了,動輒就是漫天光影的效果,傻子才記不住,就算用你們,也不能用劍技啊。再說‘永夜星’是雙劍劍客,瑞林也是雙劍劍客,稍微一聯想就能聯繫到了。畢竟這裡是朱諾斯多邦。”

“那樣剛好啊,只要‘珀修’不是雙劍劍客就行了,你要隱藏的是珀修的身份,永夜星和瑞林什麼關係無所謂吧?”九葵說道。

“問題是要潛入時間旅者內部的是‘瑞林’而不是珀修。”珀修苦笑着繼續說道,“以前哪次任務不帶你們,這次要隱藏身份,就委屈一下吧。”

“委屈一下倒是沒什麼,但是珀修,已經一年了,你還打算浪費多少時間?你是唯一一個喚醒了兩把芳華劍的人,我有預感,你將會喚醒所有的芳華劍,你還要在這些小任務上浪費多少時間?”零薔問道。

“芳華劍裡面到底封印着什麼?”

零薔和九葵一瞬間都不說話了,珀修似乎想起了第一次和零薔的對話——“我們,是‘封印之劍’。你敢打開封印嗎?這裡面可是封印着你們人類犧牲無數生命來封印的‘惡魔’,你有這個勇氣去打開麼?”

封印之劍……惡魔……

芳華劍裡面最終封印着什麼樣的惡魔呢?是悖逆?是殺戮?還是……懦弱?不,需要拿十把劍封印的一個惡魔……絕對不會是小角色,搞不好,會是原罪之類的大角色。

“啊哈,不說這些了,零薔,你還記着我打開你的封印之前你對我說過的話嗎?”

零薔像是看小兒癡呆一樣看着珀修,問道:“你神經病又發作了嗎?我記得那個叫‘天蠍座’的人醫術很厲害,爲什麼不去找他治治?”

珀修不明所以:“爲什麼這麼說……”

零薔眼神更怪了,她說道:“你腦子真的有問題嗎?我還在封印狀態的時候,怎麼和你說話?”

“……”也對,但是珀修可以肯定絕對有一個聲音和他說話,乞求他握緊零薔,打開零薔的封印。雖然聲音語氣都和現在的零薔不一樣,但是珀修知道那聲音絕對是源自零薔。

“你是不是精神分裂?”珀修試探性地問道。

“你是神經病。”零薔毫不客氣地回道,“你看我像是多重人格嗎?”

“……”珀修頓時無言。

百思不得其解,珀修只好側頭看着窗外,這個時候,九葵忽然開口了:“會不會是……這麼多年封印鬆動了,零薔姐姐封印的惡魔……可以傳出話來了?那照這種節奏下去,會不會惡魔直接就能爬出來?”

看着窗外海景的珀修忽然感到背後涼颼颼的,他轉身說道:“別鬧,咱們這等的實力對上低等級的惡魔還好,對上幾百年前的大魔頭……這是要死的節奏!快別烏鴉嘴!”

“死的是你,我們還可以再等個幾百年。”零薔說道,“不過九葵說的也挺有道理的。珀修,你打算什麼時候解開封印?”

“再還要等很久,這一年來,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實力太低微了,對上原罪之類的惡魔,我一點勝算都沒有!”珀修說道,“但是我們倒是有的是時間,我們還可以再等……”

“……”零薔和九葵全都盯着珀修默然不語。

“怎麼了?我臉上有花?”珀修問道。

九葵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孤只是湊巧想起憐姐姐之前評價你的一句話,入木三分。”

“什麼話?”珀修聽到憐對自己的評價,心頭莫名地緊張。

回答他的卻是零薔而不是九葵:“你的內心中,那個名爲‘懦弱’的惡魔……實在是太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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