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新之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小崽子們,我老人家都來了,你們還不下來見我?怎麼,爬那麼高是不是欺負我老人家不會爬樹啊?”
“風魔!”非清樑財和燕明月腦子同時閃過這個名字,金吾金明則是一臉驚駭,來人都到了他們近前,之前他們竟然毫無所覺。
和他們滿臉震驚不同,司馬新之一臉輕鬆地站了起來,來到木屋一角伸手一推,一道木門應聲而開,而後司馬新之縱身出了木屋。
樑財等也紛紛硬着頭皮從木屋裡出來,等非清來到門邊往外一看,才知道這木屋竟然是將一顆大樹的樹幹鑿空做成的,外面夜色籠罩下看什麼都是朦朦朧朧的,不過從耳邊吹過的風來看,這木屋應該是修在高處。
下面,那個老乞丐風魔正翹着二郎腿坐在一顆翻倒的樹幹上,身後站着一身黑衣非華井文。
“見過前輩。”司馬新之恭恭敬敬地對風魔施禮道。
“喲,我還以爲你死了呢!沒想到咱爺兒倆在這裡遇上了。”風魔看見司馬新之故作驚訝道。
“讓前輩見笑了。”司馬新之一臉的平靜,再次躬身施了一禮。
“這麼多年了,怎麼樣?想開了?”風魔問道。
“沒有。”司馬新之淡淡說道,聲音裡沒有一絲感情。
“哼!”風魔聽了頓時對他失去了興趣,擡頭瞪得非清喝道:“小兔崽子還不下來!”
非清聽了心中突突亂跳,差點從上面一腳踩空掉下來,無奈只好摟緊非雲,輕輕地從樹上跳了下來。
“我老人家很可怕嗎?你要是想走我會攔着你不讓你走?竟然都不跟我打聲招呼,你是死是活我纔不管,但那小丫頭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跟那兩個老傢伙交代?”還未等非清走到近前,風魔的問話就噼裡啪啦地甩了過去。
非清被風魔說的擡不起頭,也不知道該怎麼答話了。
一邊站着的樑財看了急忙打圓場道:“前輩息怒,我們不跟您老人家打招呼是怕叨擾了您,再說,以您的本領,要想趕上我們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嘛!”
“就你聰明!”風魔氣呼呼地瞪着樑財,幾根稀鬆的白鬍子都翹了起來,“知道你是條狐狸,怎麼,不說幾句顯不出來你比他精是不是?”
樑財被說的臉紅脖子粗,吞了口口水退了回去。
燕明月不樂意道:“您爺子,你有事就說,我們可不是您什麼人,沒那心情在這兒聽您罵給您解氣!”樑財大驚,急忙扯了扯燕明月的衣袖,沒想到燕明月絲毫不領情:“你扯什麼扯,我說的不對嗎?你看他,整天一副喝的爛醉的樣子,這次來找我們說不定又是喝醉了來撒酒瘋的!”
司馬新之聽了“噗嗤”一聲沒忍住樂了出來,看風魔瞪他急忙轉過臉去裝作沒看見。
老乞丐風魔見燕明月竟然敢跟他犟嘴頗有點意外,一隻手捻着稀稀拉拉的幾根鬍子,一手叉腰地在燕明月身上打量了幾眼,不過燕明月毫不示弱地給他瞪了回去。風魔看了看旁邊一臉緊張的樑財突然笑着道:“我剛纔罵那小子你不吭聲,才說了這小子兩句你就不樂意了,你跟他什麼關係,他是你什麼人啊?”
“呃。”氣勢洶洶的燕明月俏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兒,嘴上強硬道:“你管的着嗎?”
“小丫頭片子這張小嘴還挺厲害啊!”風魔眯着眼瞟了燕明月兩眼,突然伸手搭在樑財肩頭,看似很輕卻極其迅速地朝下一按,樑財整個身子就直挺挺地摔到地上,像是被一股大力直接摜倒了似的,更恐怖的是,風魔看似毫不用力,只是在樑財極其輕微的一按,樑財碩大的身體就像流星一樣,胸脯首先撞到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樑財一聲都沒吭,直接就暈了過去,響聲過後,樑財的四肢才軟趴趴地摔到地上。
周圍幾人都驚呆了,一是沒想到風魔會突然出手,二是被風魔強橫的實力鎮住了,而風魔這時還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在樑財後背又踩了幾腳。
燕明月首先驚醒過來,大叫一聲,招出逐神戰戟挺戟就刺。風魔仍然眯着眼樂呵呵的模樣,伸出兩根手指在電光火石間夾住大戟的戟尖,而後往身後一引,燕明月一個把持不住,逐神戰戟脫手而出,沒入風魔身後的密林中沒了蹤影。燕明月怒火中燒,手中沒了大戟,乾脆一拳打向風魔前胸。
風魔動都沒動,也不躲也不閃,就那麼讓燕明月的拳頭實實在在地打在胸膛上。
燕明月開始覺得像打在了一塊石頭上硬邦邦的,一股劇痛從拳頭上傳來,隨即又像是碰到了一團棉花,軟綿綿的,拳頭去勢不停似乎要陷進去,但緊跟住一股反震之力傳來,面前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道壓來,還未等燕明月撤回拳頭,那股力道就撞在了她身上,只見燕明月攻的快退的更快,身子像被拋出去的石頭一樣摔出去五六丈遠,而後又滾了好遠才停了下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非清只覺得一眨眼樑財趴在了地上,再一眨眼,燕明月已經滾落到身後了。
“小子,你想幫她嗎?”風魔微微笑着對非清說道,同時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非清晃了晃。
非清看見他的手指隨即想起了噬魔勁,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風魔滿意地嘿嘿笑了幾聲,看着燕明月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站了起來。燕明月也顧不得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瞪着眼咬着牙就要撲向風魔。
“你再敢動手,我就把這小子弄死!”風魔一瞪眼,擡腳踏到樑財後心處。
燕明月馬上停下腳步,一會兒擔心地看看地上的樑財,一會兒氣呼呼地瞪風魔兩眼。
“還敢對我老人家出言不遜嗎?”風魔看着燕明月慢條斯理地說。
燕明月咬着牙不吭聲。風魔看了微微一笑,腳下又加了一份力道,樑財的身體發出喀啪喀啪的骨骼響聲,整個胸膛都快被風魔踩到了地下。
“說!”風魔沉聲喝道。
燕明月急忙搖頭:“不敢,不敢了。”
“跪下,給我老人家磕三個響頭。”風魔一臉得意地看着燕明月說。
燕明月用力地咬着嘴脣,帶着滿臉的不情願站着沒動,臉色陰晴不定,顯然心中正在激烈掙扎。非清看着不忍,剛要說話,一邊的司馬新之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和金吾兄弟走到了一邊。
“怎麼,不願意?”風魔嘿嘿笑道,腳下就要用力。
“別,我願意,我磕頭,我……”燕明月又是委屈又是着急,眼淚都下來了,最終還是無奈地“噗通”一下跪到地上,“砰砰砰”給風魔磕了三個響頭。
“嗯,這纔對嘛!”風魔滿意地來到燕明月跟前,燕明月心中覺得屈辱,早把樑財忘了個乾淨,一臉的茫然低聲哭了起來。
“好了,這麼大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風魔竟然口氣一軟勸開了燕明月。
非清和金吾金明瞪大了眼使勁兒瞅着也沒瞅出來到底怎麼回事,這風魔的變化也太大了吧,難道喝酒喝糊塗了?
風魔慢慢地蹲到燕明月眼前,一張老臉上上下下把燕明月來回瞅了幾遍,這才滿意地說道:“小丫頭,你跪也跪了,頭也磕了,現在該叫師父了吧?”
聽了風魔的話,燕明月當時愣住了,連眼淚也忘了擦,呆呆地看着風魔。她向來神經大條,有樑財跟着出主意還好,這會兒樑財不知死活地趴在地上,風魔的話拐彎拐的又這麼猛,燕明月覺得腦袋裡都快成了一團漿糊了。
“怎麼,你不願意?”風魔看着燕明月不吭聲一下子不樂意了,騰地站了起來氣呼呼又回到遠處坐下。這是他生平頭一次主動收徒,人家還不領情,饒是他活了這麼多年看開了許多,臉上也覺得有點兒掛不住。
司馬新之來到風魔跟前看了看樑財輕聲對風魔說道:“前輩,您還是先把這小子放了吧,我看這丫頭不是不願意,是被您老人家給鎮住了,您讓這小子去開導開導她。”
風魔聽了覺得有理,伸腳踢了踢還趴在地上的樑財,也不見他有別的動作,這一腳踢過,樑財像壓緊的發條似的騰地就竄了起來,剛一站好就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渾身的骨頭又是一陣咔咔啪啪響動。樑財張開大嘴猛吸了一口氣再長長地吐出來,如是三番之後又活動了幾下腿腳,這才躬身向風魔施禮,喜滋滋地道:“多謝前輩給小子舒筋活骨。”
這又是怎麼回事?在場的除了風魔樑財和司馬新之,都傻傻地看着樑財,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樑財一回頭看見跪在地上帶着淚珠的燕明月正傻呆呆地望着他,急忙過去問道:“傻妞,你這是怎麼了?快起來啊!”
燕明月任由樑財把她拉起來,看着眼前完好無損的樑財好像在夢中一樣:“你沒事?”
“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樑財奇怪道,往四周一瞅,非清和金吾金明一個個都傻子似的盯着他,疑惑道:“你們都怎麼了?都看我幹嗎啊?”
這老東西,非清心中鬱悶地叫了一聲,又被他耍了。
司馬新之來到樑財跟前,把剛纔的經過詳細地跟樑財講了一遍,而後問道:“風魔前輩想收燕明月爲弟子,不知你們願不願意?”
樑財開始還在爲燕明月擔心他高興,聽司馬新之這麼一說更是喜上加喜,風魔是什麼人物,讓他隨便指點燕明月幾下,燕明月的修爲就會突飛猛進。想到這裡樑財連忙點頭道:“願意,當然願意。傻妞,你剛纔怎麼不同意,快去叫師父。”說着,樑財把燕明月推動風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