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我今天一定要知道一個答案不可。”白易也是一個硬脾氣的人,他對南宮瑾的心思既然已經清清楚楚的表達了出來,就算是南宮瑾想要拒絕他的愛意,可是怎麼樣也得讓他知道一個理由吧。
也只有這樣,他纔會有一個可以讓自己死心的理由。
“瑾兒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拒絕我?爲什麼?”白易握住南宮瑾的雙臂想讓她正視自己,大膽的猜測着其中的原由,“到底是爲了什麼?是因爲我不夠好,還是因爲……”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還不等白易說出他自己下面的猜測,南宮瑾已經率先給出了答案。
這個答案讓白易爲之一愣,握住南宮瑾的手無聲地滑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色,雙眼空洞的望着南宮瑾,半晌也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南宮瑾對白易心有愧疚,她知道自己的話傷害了白易的心,可是這就是她的真心話,她也不想傷害易哥哥的,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做到兩全其美?
不能。
禮義廉恥不允許她,宮中規矩容不下她,所有的人也會反對她,她的愛,她的喜歡,也只能夠永遠地被自己埋藏在心底最深處不爲人知。可是就算是如此,難道就讓她爲愛保留自己僅剩的一點兒尊嚴和清白都不可以嗎?爲什麼都要逼她?爲什麼?
“易哥哥,你人很好,你應該得到幸福的,可是你的幸福不是我,你要的我給不起,對不起。”眼淚再次猶如決堤的水流一般噴涌而出,南宮瑾捂臉痛哭,傷害白易她也很不忍心,她也不想這樣做的,可是母后她……
“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纔可以讓我們大家都幸福?我到底要怎麼做纔可以……”南宮瑾緩緩蹲下,雙手抱膝痛哭出聲,她的心也很難受啊,她也不想傷害任何人的。
南宮瑾喑喑的哭聲換回了白易神遊天外的思緒,低頭看見南宮瑾雙手抱膝痛哭的模樣,心中一痛,已有不忍。
垂下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多年的情分終究還在,即使心中再痛,可是再怎麼說,那也依舊是他疼愛多年的妹妹,他又怎麼可能會忍心看她難過無助呢?
“好了,起來吧。”白易強忍着心中的痛楚扶起了蹲在地上的南宮瑾,語氣溫和,並不帶一絲一點怨恨之意,可是卻更讓人能夠猜想得出他的心,究竟有多麼的痛,也更加讓南宮瑾心裡的愧疚更深。
南宮瑾忽然止住了哭泣,由着白易將自己扶起,望着他,千言萬語全都堵在了喉嚨中,不論如何卻也開不了口,說不了一句話。
白易溫柔地替南宮瑾拭去臉上的淚水,溫聲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南宮瑾詫異地擡頭看向白易,終還是再次垂下了頭,“對不起。”
她是真的對不起易哥哥,可是那人的名字她是真的不可以說的,絕對不能夠說。
“好了,你不願說,我也不多問,我送你回青鸞殿吧。”白易伸手攬住南宮瑾的肩膀,欲要送她回青鸞殿,南宮瑾卻是欲言又止,“易哥哥……”
“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再多說下去,痛苦的只會是他,內疚的也會是她,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呢?
“可是……
”
“走吧。”
南宮瑾不再多言,任由白易扶着自己朝着青鸞殿的方向走去。
鳳藻宮。
方纔留在鳳藻宮內的人都已經盡數散去,南宮浩然回了自己的陶然殿,而南宮亦辰也陪着傾城回到了仙樂宮,整個宮中便也只獨留下李嬤嬤一人陪着於太后。
殿中一片寂靜,白易立於殿中,將自己的一番心裡話毫無保留的全都告訴給了於太后,可是在於太后聽說這些話之後,卻是一臉的嚴肅之色。
白易生活在於太后身邊這麼多年,可謂是太后一手帶大的,此刻於太后雖然並沒有出言責怪他,可是他卻深深的明白,於太后此刻一定是十分的生氣。
可是就算是如此,白易卻並沒有打算就此作罷,拱手道:“太后,請太后娘娘開恩,應允臣的要求。”
於太后緩緩轉身看向白易,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甚至還有着淡淡的失望,“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你、你竟然要哀家……你這樣做,是棄整個天朝國於不顧啊!你究竟明不明白?”
“臣有罪,臣甘願受罰。”白易單膝下跪,“還請太后娘娘取消賜婚一事。”
他已經想過了,既然瑾兒不喜歡他,且心中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縱然他再怎麼喜歡瑾兒,再怎麼對她好,可是在南宮瑾的心中,相信也只會是有她自己心中喜歡的那個人,不會有他。
既然如此,那他又何不成全?
愛本來就是成全,又不是佔有,只要瑾兒能夠開心幸福,他做什麼都是無所謂的。
其實,將瑾兒當成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也未嘗不可。只是……光是這樣想想,他的心,就好痛好痛。
“不可以。”於太后一錘定音,直接否定了白易的要求。
“太后……”
“別說了。”於太后揮袖轉身,已然不想再和白易多加爭論這件事情,“哀家要將九公主下嫁於你白易將軍的事情已是全城皆知,你如今要哀家收回成命,那豈不是要全天下的人說哀家出爾反爾嗎?何況,若是退了婚,哀家與皇上又將如何跟代國世子交代?哀家是不會讓瑾兒遠嫁代國和親的。”
於太后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十分明顯,且不說白易本就是她心中九駙馬的人選,就算不是,可是比起讓南宮瑾遠嫁代國和親,她還是更加希望南宮瑾能夠嫁給白易爲妻,這纔是她心中的想法。
“瑾兒與你從小一塊兒長大,你待她如何哀家心裡也明白,哀家就不相信,你心裡會不喜歡瑾兒?”於太后回頭看着白易,目光中透着精明,彷彿能夠洞穿一切事物,叫白易根本就無從撒謊。
她的女兒秉性如何她心中很是明白,瑾兒溫婉美麗,善良大方,待人溫和,宮中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白易與他們兄弟姐妹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又與南宮瑾朝夕相處,在這樣的情況下是很容易培養出感情來的,就端看平時白易對南宮瑾的呵護,她就可以敢肯定,白易對南宮瑾並非無情。
只是,既然有情,那又爲何要拒絕賜婚?
“我……”
白易啞然,不是他不喜歡瑾兒,而是瑾兒心中並沒有他啊,這叫他該如何是好?
“你若
說不喜歡瑾兒,哀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於太后說道:“你若是不喜歡她,之前在朝堂之上又爲何會說出那番話來?若只是單單想爲瑾兒解圍,不想讓她遠嫁代國和親,可是你也該知道,既然說出了那番話,那麼,你就已經沒有了第二條路可以選擇。你……必須娶瑾兒。”
“太后……”面對於太后的堅決,白易愁緒萬千,已然無計可施,可是想起瑾兒方纔痛哭難過的模樣,忽然堅定了他心中最初的信念,拱手說道:“請太后娘娘下旨,取消婚事。”
“你……”她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可是白易卻還是一味的堅持要她取消賜婚,於太后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既有生氣也有失望,可是更多的,卻還是可惜了他不能夠成爲自己女婿。
“請太后娘娘下旨,取消賜婚。”白易再一次重複了自己的話,他如今已別無要求,只希望於太后能夠體恤他,取消這次的賜婚。
不但爲了他好,更多的卻是也可以讓瑾兒幸福。
“放肆。”於太后也動了怒,怒指白易,“白易你好大的膽子,哀家賜婚從來就沒有一個人敢說‘不’字,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哀家,你知道你的下場會是什麼嗎?你也別指望哀家會念在往昔的情分之上而繞過你,你犯的……可是死罪,你知道嗎?”
欺君罔上,私下聖旨,頂撞太后。
這上面不論是哪一條,條條都可以置白易於死地,他又怎會不知?
之前他的確是因爲不想看到南宮瑾遠嫁和親,不想她落入蕭宇風這個魔鬼的手中,所以纔會不顧生命的撒了那樣一個彌天大謊。可是他也不否認,他這樣做,更多的,還是因爲他喜歡南宮瑾。
不知道爲什麼,在他在朝堂之上說出那番話之前也很糾結,也很矛盾,他深知這是一個無底洞,一旦跳了進去便會萬劫不復。他也曾迷惘過,也曾猶豫過,可是再一想到瑾兒,想到那個溫柔可愛,柔弱得彷彿就連一陣風都能夠將她吹走一般的女孩子,他知道,他是真的陷了進去,已經無可自拔。
原本他也已經做好了殺頭的責罰,他不怕死,只要能夠看到瑾兒幸福,此生足矣!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於太后不但沒有賜他死罪,反而還要順水推舟將南宮瑾嫁給他。
那時候,他開心,他激動,忽然覺得原來老天爺也是十分眷顧他的,如若不是有了瑾兒後面的話,他也會以爲,自己也是幸福的,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句話再次在白易腦海中浮現,猶如夢魘一般纏繞着他,讓他不得逃脫,心卻是好痛好痛。
彷彿看見了白易似有心事,於太后也軟了語氣,“白易,你是哀家一手撫養長大的,不要欺瞞哀家,你如實告訴哀家,你如此強烈要求退婚,是不是因爲瑾兒?”
白易不可思議的擡頭看向於太后,他從未提及此事有關南宮瑾,可是於太后卻能夠一語道破,難道還真是應了那一句:知女莫若母?
原本於太后也只是猜猜,可是見白易這副模樣,看來她的猜想是對的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瑾兒……她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那個人,不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