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滿城風雨的喜事,瞬間轉爲了喪事。
兩對新人,八王爺與九公主,竟在同一時間,同一時刻,竟然雙雙吐血昏迷,這件事情也震驚了朝野上下。
顧不得婚禮還進不進行得下去,在南宮瑾昏迷了之後,於太后便趕緊讓白易帶着南宮瑾先行回宮,在同一時刻,也趕緊召了宮中的太醫齊齊趕往青鸞殿就診。
而南宮浩然在平西王府昏迷之後,南宮亦辰也趕緊讓人去請太醫出宮,不過還好,傾城會醫術,也可以先一步爲南宮浩然診脈。
停止了婚禮的進行,南宮亦辰讓汪公公留在大廳安置衆人,而傾城也讓浣竹趕緊回了宮。
料想南宮瑾出事,於太后是一定不會放心的,所以一定會帶着南宮瑾先行回宮救治。所以,讓浣竹先一步回宮,若是有什麼狀況,也好讓人出宮及時稟報。
南宮亦辰與六子帶着南宮浩然回了他自己的房間,傾城在讓人拿了藥箱之後,也匆匆去了南宮浩然的房間。
南宮亦辰與六子守在牀榻旁,看着傾城爲南宮浩然診脈施針,六子早已經急壞了,可是看着南宮亦辰在身旁,就算是再怎麼着急擔憂,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打擾。
好不容易等到傾城收了針,六子這才忍不住上前去詢問,“娘娘,王爺怎麼樣了?會不會有事啊?”
傾城放下針包,起身看向六子,“他性命暫時無礙,只是原本他就重傷在身,竟然不醫治也不吃藥,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浩然也是因爲怒極攻心,太過於激動了所以纔會吐血昏迷。可若是再不好好調養,就算是勉強保住了這條命,只怕也會是落下病根兒的。”
一聽這話,六子卻是再也忍不住,趴在南宮浩然的牀頭便傷心的哭訴了起來。
南宮亦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擡頭看見傾城一臉疲憊的模樣,遂上前攬住傾城的肩膀,柔聲問道:“你怎麼了?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只是沒想到會發生今天的事情。”傾城的臉上漸漸地露出了一抹倦色,腦海中忽然想起今日在青鸞殿外,看見南宮瑾有一剎那的不對勁兒,傾城此刻想想,卻真的覺得是可疑非常,“皇上,今日臣妾在青鸞殿外接瑾兒的時候,臣妾似乎看到,瑾兒的手中似拿着什麼東西,看瑾兒的模樣原本並看不出什麼異樣,可是我隱約看見她手中拿的,像是一個白色的瓷瓶。”
努力回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傾城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因爲瑾兒前後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就算是瑾兒真的聽進去了她的話,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子對待於太后,可是卻也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輕易的接受這件事情吧!況且,單看瑾兒今天若無其事,且還對待所有人都那麼溫和的模樣,實在是令人奇怪。
如今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的確是讓人不起疑都不行了。
聽見傾城的這番話,南宮亦辰臉上的鬱色越來越重,回頭看了一眼仍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南宮浩然,擡歩走到了窗邊。
見狀,傾城在猶豫了
一下之後,也跟着南宮亦辰走到了窗櫺旁,“你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麼?”不然,他又何必故意避開南宮浩然,而選擇來到這裡。
有時候,南宮亦辰自己都在懷疑,傾城到底就是不是他生命之中的另外一半,否則,又如何能夠隨時隨地都洞悉他心中所想?
回頭看向傾城,南宮亦辰的眉間,有着化不去的深深憂愁,“是。在朕抱着瑾兒上花轎的那一刻,瑾兒曾在朕的耳邊說了一句話。那句話雖然說得聲音極小,不過朕依稀還是可以聽得清楚,她說,三哥,替我好好照顧母后。”
難怪,傾城終於知道,爲什麼在看着南宮瑾上了花轎之後,南宮亦辰的臉色卻突然變得十分沉重,就是在平西王府爲南宮浩然舉行婚禮之時也是這般,原來,是因爲南宮瑾曾經說了這樣一番話。
這一句話無論橫豎怎樣解釋起來,都像極了是遺言,若不然,只不過是嫁人罷了,要是南宮瑾願意,大可以回宮居住,想來於太后也是求之不得的,可是偏偏南宮瑾卻是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看來,她是早已抱了必死之心。
只是,若是早已經選擇了要一死了之,那爲什麼還要回來?倒還不如在外逍遙自在,起碼,她對不起自己的母后,可是最後,卻是可以與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比起死,離開豈不是更好?
瑾兒啊瑾兒,你究竟是怎樣想的?
“皇上,娘娘。”汪公公急匆匆地從外跑進,南宮亦辰擡手示意他安靜,汪公公朝裡面看了一眼,瞬間領悟了意思,故而壓低了聲音,“皇上,娘娘,方纔浣竹姑娘讓人出宮帶話,說九公主服毒自殺,現在已經是命懸一線,就是宮中所有太醫也都束手無策。皇上,娘娘,你們趕緊想想辦法吧,皇上。”
還不等汪公公說完,南宮亦辰卻已經推開他,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南宮瑾出事,傾城的心中也是分外着急,原本也要跟着南宮亦辰一同離去,可是剛邁出了一步,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汪公公沒料到傾城會突然停下,一時沒有防備,差一點兒就撞了上去。
望了一眼內室的南宮浩然,傾城遂又吩咐汪公公,“汪公公,你且暫時留在王府,八王爺受了重傷,九公主服毒自殺一事也暫且先不要告訴他,若是他問起,就說九公主已無大礙,切記不可以再刺激他了,明白嗎?”
“奴才明白,辰妃娘娘就放心的回宮去吧,這裡有奴才照料就夠了。”汪公公也是一個心思玲瓏之人,傾城這般一說,他也就很快的反應了過來。
傾城點頭,這裡有汪公公照料,她也可以放心地先行回宮去了。
望着傾城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牀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南宮浩然,汪公公心中突然也起了一抹憐憫,更加覺得可惜了這一對金童玉女,明明那麼般配的一對兒,如今卻是弄成了這副模樣,真真是可惜了!
離開了平西王府,南宮亦辰擔心南宮瑾的身體,命人快馬加鞭的便回了皇宮。
青鸞殿內,宮中所有太醫都齊聚在南宮瑾的寢殿內,南宮瑾只着一身白色裡
衣躺在牀上,身上蓋着一牀錦被。可是那臉色,卻是比那上好的羊脂白玉還要蒼白幾分,就連脣瓣也是如同失去了色彩一般,整個人從在大將軍府起便一直昏迷不醒到現在。
採兒也早已經在牀榻旁哭成了一個淚人,浣竹在一旁安慰,自己卻也忍不住也跟着落了淚。
駙馬和兩位王爺在外殿等候,三位公主與瞿善以及白易同在牀榻旁守着,李嬤嬤扶着已經快要虛脫了的於太后一直不離不棄地守護在牀榻旁,而爲南宮瑾診治的太醫卻是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是卻仍舊沒有一個人可以給於太后一個準確的消息。
望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南宮瑾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於太后的整顆心都彷彿被揪在了一起,疼痛萬分。
之前南宮瑾舊疾復發,於太后就差點兒失去了這個女兒,後來好不容易讓自己的女兒活了過來,此時又將面臨這種情況,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再一次離開自己,絕不。
“你們診治了這麼久,到底怎麼樣了?”久久都未能夠得到一個準確的消息,於太后心中焦急萬分,故而連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分貝,均是嚇得衆人身子一顫。
諸位太醫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終還是其中最年輕的張太醫站出來稟告,“啓稟太后娘娘,九公主身中劇毒,此毒威力甚猛,且九公主服用已有一個時辰之久,毒素也早已經隨着公主的血液進入了五臟六腑。”
“哀家不想聽你們這些,哀家現在只想知道,九公主到底怎麼樣了,究竟能不能夠救活。”雖然於太后的心中也是極其不願意聽到有關南宮瑾的噩耗,可是聽着太醫們說着這些自己聽也聽不懂的話語,她倒是希望他們給一個簡單明瞭的回答。
張太醫一頓,終還是說道:“回太后娘娘,微臣醫術淺薄,九公主體內的劇毒一時半會兒還尚未查清,未知其毒素,所以微臣不敢隨意亂用藥方。”
“混賬。”於太后大怒,一拍桌子,頓時嚇得寢殿內所有的太醫齊齊跪在了地上,“你們這些人,平時不是自稱醫術高明嗎,怎麼現在連九公主身中是何劇毒都查不出來?虧你們平日裡吃着朝廷的俸祿,需要你們的時候,一個一個的都是無用之人,朝廷養你們這些廢物又有何用?”
於太后大怒,所有太醫都低垂着頭,齊齊領罪,“太后娘娘息怒,微臣無用,還請太后娘娘責罰。”
“哀家現在就告訴你們,你們現在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給哀家救活九公主,哀家赦你們無罪,否則,你們全都給哀家的女兒去陪葬。”一拂手,於太后生氣地將桌上的所有茶杯全數掃落在地,發出刺耳的響聲。
剎那間,整個寢殿安靜異常,就連平時一向穩重的南宮月,此刻也不禁被於太后這般的盛怒給嚇了一跳。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於太后生這樣大的氣,想來,若是南宮瑾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且不說這些太醫,大概還有許多人,也會跟着一起爲南宮瑾陪葬。
因爲,在於太后的心裡,已經再也沒有了什麼比她的女兒更爲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