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詫異,可是這小小的意外只一閃而過便消失無蹤。
她知道,上官雨汐想要她救沈孟巖,若非是下定了決心,她不會來這兒,因爲她知道,想要沈孟巖活命,就這能來求她。
因爲只有她,纔可以救沈孟巖。
若非要看到沈孟巖死,否則不論傾城提什麼要求,相信上官雨汐都會一一答應。
可是,她就是要看看,一向驕傲的上官雨汐,爲了沈孟巖,她能做到什麼地步,她……到底有多愛他?
一聲輕快的笑聲從傾城嘴裡傳出,上官雨汐本就憋着一口氣,能說出求她的話,已經是她的極限,可是她竟然敢笑,“你笑什麼?”
若非深知自己打不過傾城,上官雨汐是不會低聲下氣的在這裡求她。她現在甚至都有些後悔了,倘若當初她也學武,現在她是不會在這裡跟傾城廢話的,用武力解決比一切都有用。
wωω ▪t t k a n ▪C O
止了笑聲,傾城挑眉看她:“上官小姐,你確定你現在是在求我嗎?可爲什麼我會覺得,你的樣子,好像是想要吃了我?”
“你……”上官雨汐氣結。
好,她絕對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轉眼再一想到牀榻上奄奄一息的沈孟巖,上官雨汐滿腔怒氣再次緩緩消除,一改之前命令般的口氣:“好,傾城姑娘,我上官雨汐現在求你,求你救沈孟巖一命,你的大恩大德,我上官雨汐沒齒難忘。”
“沒齒難忘”這四個字上官雨汐咬的很重,可是相比之前的那些語氣,這已經算是她最好的一次了,只希望傾城不要得寸進尺。
“上官雨汐,你可要知道,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你三言兩句就想要讓我救人,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傾城的實力了,而且,你給出的條件,似乎還不夠付我出診的藥費。”傾城漫無經心的玩着自己纖長的手指,連擡頭看上官雨汐一眼也省了。
照上官雨汐剛剛所說,若沈孟巖活不過明天一早,可是現在離天亮就只剩下半個時辰,就算立馬趕過去也是來不及了,可是她知道,沈孟巖一定會堅持過去,所以,她現在有的是時間和上官雨汐慢慢玩。
要有多大的定力纔沒被傾城氣得拂袖離去,上官雨汐現在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定力的,竟然還能夠忍住拂袖離開的衝動,依然靜靜的站在這裡跟她說話。
要不是昏迷前親眼看見傾城,證實那就是自己所認識的傾城,就憑她現在的這個樣子,上官雨汐簡直就要懷疑現在自己面前坐着的女子是不是假冒的。
她怎麼可以,這麼……無賴?
對,就是無賴。
她之前認識的傾城是大度且清高的,否則今天下午也不會出手救她,也不會幫她教訓那個男人了,可是現在傾城的所作所爲,若是本人,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她在故意爲難她。
好,爲了沈孟巖,她再忍。
“你說,你要多少才肯出診?”
“錢?”傾城玩味的看着上官雨汐,隨即笑了出來:“上官雨汐,你還真是無知,我傾城會缺錢到這種地步嗎?”
就算是缺錢,她也不會用沈孟巖的命來賺錢。
“那你要怎麼樣?”
“求我。”
“我都已經求過你了,是你自己不答應,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跪下求我。”
上官雨汐語塞,怒瞪着傾城,一字一句重重的說道:“傾城,你不要太過分了。”
是,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這樣做很過分,可是她就是想要知道,上官雨汐口口聲聲說深愛沈孟巖,可這愛,到底有多深。
只有這樣,她纔可以毫無掛念的……放棄,甚至是祝福。
“我過分又怎樣?若做不到,大門就在那兒,你請自便。”傾城硬了語氣,沒有半分剛纔的輕挑。
上官雨汐怒哼,轉身便走,傾城倒也沒有攔着她。
她若走了,便是棄沈孟巖的生命於不顧,要是她連沈孟巖的命都不想救了,那她還有什麼資格說喜歡,說愛。
果然,上官雨汐剛一走到門口,擡手剛準備打開房門,手卻在半空中生生的頓住了,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又折了回來。
“是不是隻要我下跪求你,你就可以救孟巖?”
“是。”
“我若下跪,你能保證救活他嗎?”
“自然能。”
由始自終,傾城都沒有回頭看她,至於能不能保證救活沈孟巖,她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自信的。
“好。”
忍了多久,上官雨汐總算是鬆了口。
一聲“好”,令傾城的身子不由得一顫,卻依然沒有回頭看身後的女子一眼。
袖囊中的手緊握成拳,轉眼便又分開,上官雨汐死咬住嘴脣,眼淚無聲息地滑落,在眼淚落地的那一霎那,上官雨汐也雙膝跪在了地上,澀澀的說道:“我……求你……救他……”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上官雨汐已經在極力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是她的聲音卻不難讓人聽出她在哭。
傾城猛然回頭,幾乎有些被嚇到,再也坐不住了,滿臉詫異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上官雨汐。
她在做什麼?
下跪求她?她哭了?爲了沈孟巖?
到底是傾城低估了上官雨汐的愛,她的驕傲,她的自尊,爲了沈孟巖,她可以統統不要。
她愛沈孟巖,當真是愛到骨髓。
傾城不敢想象,以自己的性格,若是有人讓她以這樣的方式才能換回沈孟巖的命,傾城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真的這樣做。
天吶!
傾城萬萬想不到,這本該是肯定的問題,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猶豫了?難道時間推移,她對沈孟巖的愛已經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長埋黃土了嗎?
……
天亮了,整個尚書府籠罩在一片悲傷當中,太醫說,若是天一亮,沈孟巖還沒有醒過來,那樣,他們便可以準備後事了。
天已經亮了一個時辰了,白易將軍和管家在沈孟巖的房間裡陪了沈義一宿,大概是怕他會承受不住失去兒子的痛苦,下一秒也會跟着他一起去了吧。
可是整整一宿,沈義沒說過一句話,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只是在房中靜靜的看着此刻躺在牀榻上奄奄一息的兒子,倒是管家,已經忍不住暗暗抹了一把淚。
“孟巖有救了,孟巖有救了
,伯父……”
上官雨汐一路叫囂着跑進了房間,打斷了這裡的寂靜,也打斷了所有人的悲傷。
沈義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動容,回頭看向上官雨汐,卻顯得十分詫異:“雨汐,你的臉怎麼了?”
聞言,上官雨汐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脣角,來之前傾城已經給她上了藥,可是淤青也需要時間才能夠消下去,相比於沈孟巖,自己的傷上官雨汐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沈孟巖。
“伯父,孟巖有救了,孟巖有救了。”上官雨汐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這句話,卻唯獨沒有回答沈義的問題。
“你說什麼?這是真的?”沈義身子一顫,這比知道沈孟巖活不下去更讓他卻覺得意外,隱隱中,希望再次油然而生。
不等上官雨汐回答說是,一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邁着碎步走進了房間。
女子高挑,一身緊身的衣裙將她完美的身材體現得淋漓盡致,白色的衣裙更是襯得她的皮膚白皙,只是,女子蒙着面紗,並看不見她面紗下真實的容顏,單是看她露在外面的柳眉和一雙靈動的雙眸,想必她的容貌定是不差,而她給人的感覺,便是清麗脫俗,宛若白蓮那般一塵不染。
看見傾城進來,上官雨汐連忙介紹:“伯父,她叫傾城,她可以救孟巖。”
“她?”沈義指着傾城,他根本不敢想,就連太醫那般資質深老的人都說救不回來了,傾城看上去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會比得過太醫院那些有名的太醫?
上官雨汐一個勁兒的點頭,她相信傾城,自然希望沈義也能夠相信傾城。
“敢問姑娘,你真能救得了犬子?”
“尚書大人想必也知道沈公子目前的情況,何不讓小女子試一試,說不定尚有一絲希望。”面對沈義的不信任,傾城並不生氣,可若換成了別人,求她來救人,還要懷疑她的能力,她早就拂袖而去,可是這人偏偏是沈義,是沈孟巖的父親,她又怎麼會如此?
“可是姑娘可知,就連宮裡有名的太醫都斷定沈公子回天乏術,姑娘年紀輕輕,真有把握能夠救得了沈公子?”問這話的是白易,他也實在不信,這麼年輕的姑娘,年紀應該比他小几歲,怎麼可能醫術超羣到推斷太醫的診治結果。
“不信我,就不要讓我救。”傾城厲眸一掃,語氣冷到徹骨,不是沈義,她也沒有必要跟他輕聲細語。
傾城的雙眸太過冷淡,就是白易這樣身經百戰的人也小小的吃了一驚,一想到她是來救沈孟巖的,便不能得罪,連忙改口:“姑娘是誤會我的意思了,要是在下有什麼地方讓姑娘誤會了,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說罷,白易還朝着傾城作了一個揖。
卻只換來傾城的冷哼。
眼見着傾城生氣,上官雨汐就怕自己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連忙打圓場:“好了,伯父,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讓她救孟巖,畢竟孟巖的命纔是最重要的。”
一語道出重點,沈義也只能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姑且信了傾城一回,便轉身帶着衆人出去。
臨走前,上官雨汐還是忍不住朝着裡面忘了一眼,看着踏上奄奄一息的人,心中竟隱隱的痛了一下咬咬牙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