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跑的特別快,拽着一百二三十斤的我,好像都絲毫不費力氣,我甚至都能感覺風的呼嘯聲。
此時的我,是麻木的,腦海中依舊浮現着剛剛那個壯漢被狼羣撕扯的血腥畫面,就跟一個牽線木偶似的無比機械的被天道拽着跑。
也不知道跑出去多遠,我感覺周圍的景色好像變得有些熟悉,我們似乎又回到了昨晚上過夜的那塊平地上,天道鬆開我,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漬,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
我同樣喘着粗氣,口乾舌燥的朝他翹起大拇指:“大哥,你真厲害..”
“厲害個屁,碰巧而已。”他嚥了口唾沫道:“狼是銅筋鐵骨豆腐腰,如果不是我剛好撞到它腰上,這會兒咱倆早他媽涼了。”
“那也厲害。”我像個小迷弟似的憨笑着坐在他旁邊拍馬屁。
休息片刻後,他搓了搓泥濘的臉蛋出聲:“那些狼明顯是被人放養在這裡的,水土不服,再加上長期沒有進食,戰鬥力纔會大打折扣,不然別說是我,哪怕來頭老虎,也照樣被撕碎。”
我指了指他的手臂問:“你胳膊沒事吧?”
剛纔的廝鬥中,他的右胳膊好像被狼的牙齒給劃了一下,此時紅血橫流,皮肉朝外翻滾着,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沒事兒。”他倒抽一口涼氣,脫下來外套,直接裹住小臂解釋:“不包起來,那些畜生能聞着味找上來。”
聽到他的話,我又想起來壯漢血肉模糊的軀體,嘆了口氣道:“那個壯漢估計是懸了,其實他本不應該死的,完全是因爲被偷襲…”
天道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幻,就好像沒聽見一般。
我把剛纔事情經過,簡單跟天道說了一通,然後嘆口氣苦笑:“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人變得比野獸還可怕,人性啥的更是一句空話。”
“人性?”天道嗤之以鼻的冷笑兩聲,低下腦袋低聲:“別說這裡,哪怕是在外面的世界,人性也只是一個名詞,你見過親生爸爸往自己兒子身上燙菸頭嗎?聽說過後媽用皮鞭抽打繼子嗎?佳木斯的冬天將近零下二十多度,我曾經因爲吃飯的時候,多看了我後媽一眼,我爸讓我光着屁股在院子裡跪了一晚上。”
我不可思議的望向他:“啊?你開玩笑的吧。”
“玩笑?”他昂起脖頸,指了指自己喉結上的十字架紋身輕笑:“參觀一下。”
我瞪大眼睛觀望,瞅了好半天才發現“十字架”的紋身裡面竟然是一排排的菸頭印記。
他又撩起來自己的褲管,指了指瘦骨伶仃的小腿肚子出聲:“這是被我後媽的兒子拿釘子扎的,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啊?知道因爲什麼嗎?就他媽因爲我是雙瞳,因爲我媽死得早。”
我定睛一看,他的右邊腿肚子上,有一條類似對勾的傷疤,疤痕差不多能有巴掌大小,雖然現在已經長好了,但可以想象當時究竟有多深。
我舔了舔嘴皮道歉:“不好意思,不該聊這話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