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濤的話,我、陳花椒、江靜雅同時轉過去腦袋。
大濤雙手託着膝蓋,吭哧帶喘的出聲:“哥,屍體有問題”
幾分鐘後,我們幾個再次返回太平間,大濤指着那具被剝的光不出溜的屍體小腿部分出聲:“朗哥,我和小濤從在這個地方紋過狼頭的紋身。”
說着話,他撩起自己的褲管。
我看到他的右小腿處紋了一隻拳頭大小的滴血狼頭,雖然談不上栩栩如生,但也挺惟妙惟肖的。
見我不吱聲,大濤再次開腔:“我的右腿,小濤的在左腿,我倆整天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這點絕對不會看錯的,而且小濤的胸脯和左胳膊上都有刀疤,這個人完全
沒有。”
我順勢望了一眼,正如大濤說的那樣,面前的那具屍體上什麼傷痕都沒有。
我舔了舔嘴皮,不敢相信的問:“你意思是他不是小濤?”
大濤篤定的點頭:“絕對不是,起初咱們全都被傷心矇蔽了眼睛,你仔細看看這個人,身高都跟小濤不一樣,我倆最近總鍛鍊,小濤有腹肌有胸肌,這個人完全就是
虛胖。”
我們正說話的時候,李澤園朝我擺擺手示意:“王朗,你來一下”
來到走廊上,李澤園遞給一支菸,壓低聲音道:“剛剛法醫根據死者的頭髮和牙齒檢測,死者應該是名年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並且該男子死前曾服用過量的藥
品,你確定是你的人嗎?”
我捏着下巴頦呢喃:“你確定真的是四十多歲?”
李澤園白了我一眼出聲:“這事兒我能跟你開玩笑嗎?如果他真是你的人,你就得琢磨琢磨怎麼跟我們解釋,他死前爲什麼會服用過量藥品,另外那些藥品從何而
來。”
“應該不是我的人。”我搖搖頭,揪着眉頭道:“我兄弟可能還在楊晨那幫人手裡,李哥,這種性質的可以立案了吧?涉嫌綁架和敲詐勒索。”
“操,你們這幫人,真是一會兒一個樣,半個小時前一個個還哭哭啼啼,還像天塌了似的,這會兒又馬上變成了綁架。”李澤園無奈的爆了句粗口道:“行了,如果
真不是你們的人,我們就得趕緊想辦法聯繫死者的親人家屬,勒索的事兒,待會我幫你給你隊裡打個電話。”
我誠心實意的感激:“謝啦李哥。”
“狗崽子,剛纔不是恨不得掐死老子嘛。”李澤園瞟了我一眼,擡手扒拉我腦袋兩下,輕聲道:“我聽人說,因爲你的事兒,昨天今天高杉和葛川在會議桌上吵過好
幾次,你們最近幹什麼都低調點吧。”
我微微點頭:“好,我心裡有數。”
“我可以給你透個底,雖然死者並非你的朋友,但楊晨、陸國康和孫馬克現在已經構成了涉嫌殺人,我有同事已經到你們崇市去調查這幾個犯罪分子的具體資料,相
信用不了多久,他們的通緝令就會貼滿山城。”李澤園拍了拍我肩膀安慰:“放心吧。”
“李哥”我猶豫一下開腔:“調查資料,會到他們幾個家中嗎?”
李澤園滿臉自豪的迴應:“那肯定了,有家庭的上家裡,沒有家庭會走訪他們曾經工作過的單位或者就讀過的學校,我們需要對犯罪分子有足夠的瞭解,才能分析出
他們的心理和作案方式,別被那些腦殘電影欺騙,華夏警方的破案率至少位居全世界前三,除非上面有這樣那樣的阻礙,否則很難有人能逃脫警方的抓捕。”
我挪揄的出聲:“李哥,能不能打個商量”
李澤園態度強硬的說:“違法亂紀的事情免開尊口,徇私枉法的要求更是想都別想。”
我搓了搓雙手喃呢:“你們走訪崇市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到楊晨家裡,他爺爺奶奶歲數大了,弟弟妹妹還在讀書,如果知道楊晨突然變成殺人犯了,肯定受不住打
擊。”
李澤園犯難的皺了皺眉頭:“這”
我低聲道:“你們無非是想了解楊晨的性格和爲人,好透過這些去實施抓捕,我可以回答你,我倆從小一塊玩到大的,除了近兩年發生分歧以外,他對我幾乎可以算
是沒有秘密。”
李澤園頓了頓問:“我想知道爲什麼?你們明明已經鬧到不死不休的程度,他甚至都要殺你,爲什麼你還要袒護他家裡人?”
“嘿嘿我聖母婊唄。”我抓了抓後腦勺淺笑:“我和他之間的矛盾是我倆的事兒,跟家裡人一點關係扯不上,哪怕有一天我捅了他一刀,或者他朝我放了一槍,看
着他前輩,我仍舊會喊爺爺奶奶,很難跟你解釋那種複雜的情愫,我永遠會記得我爸住院需要錢的時候,他傾囊而出,他可能也會一直銘記,小時候餓的兩眼昏花,
我爸給他炒飯。”
“唉”李澤園嘆口氣,點點腦袋道:“待會我跟去崇市的同事溝通一下吧,儘可能不去打攪楊晨的家裡人。”
我朝他雙手抱拳鞠躬:“謝啦!”
李澤園話鋒一轉接着道:“但你也得保證,近期不準製造任何流血事件,不然我很難以交代。”
我不確定的苦笑:“我只能說盡量,譬如別人把刀架我脖子上,你不讓我還手,那不是叫我去死嘛”
話沒說完,我兜裡的手機“叮鈴鈴”響了起來。
我掏出來隨意的看了一眼,發現來電顯示竟然是小濤的號碼,臉色驟然變了,瞟了眼旁邊的李澤園,我按下靜音,朝他縮了縮脖頸道:“李哥,給你們添不少麻煩,
那我就帶人先撤了,有什麼需要了解的,您隨時給我打電話。”
李澤園咧嘴一笑,朝我擺擺手:“去吧,別惹麻煩。”
吆喝上哥幾個離開太平間,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看到李澤園正捧着手機打電話:“羅局您放心,關於這次墜樓案的主線我們已經全部明瞭,涉案嫌疑人也基本鎖定,
正在研究抓捕計劃”
看着李澤園滿臉掛笑的模樣,我同樣會心的笑了。
經過家庭、事業的雙重打壓後,李澤園變了,再也不是過去那個耷拉着臉、人事不懂的李老倔,這傢伙已經開始有計劃、有預謀的爲自己鋪路問石,以他多年的工作
經驗,相信距離升遷,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走出太平間的樓,我招呼大家先全部回去,各司其職該幹嘛幹嘛,然後迅速鑽進車裡,撥通小濤的號碼。
電話“嘟嘟”響了兩聲後,那頭傳來楊晨精神病一般的獰笑聲:“我還以爲朗哥嚇得不敢接電話了,怎麼樣體會到撕心裂肺的感覺沒有?我跟你說,當初你劫了我
的貨,我是這種感覺,小易死在我眼前的時候,我也是這種感覺。”
我遲疑幾秒鐘後打斷:“少他媽廢話,直接說你的訴求。”
他依舊像個病態似的呼呼大笑:“你看看,是不是經歷過一次生死後,你整個人的心智都變得強大了不少,王朗你感謝我啊,要不是我幫助你,你怎麼可能成長,對
不對”
伴隨着他的狂笑聲,同時泛起小濤的慘嚎:“啊!楊晨臥槽你姥姥,有本事你弄死老子!”
我惱怒的咆哮:“臥草泥馬楊晨,你是不是個人了?小濤跟你不算近但也不遠,一塊吃過飯喝過酒,你至於折磨他麼?你不就是想跟我磕一下嘛,有啥事劃開道,咱
倆單對單!”
“桀桀我怕呀,怕死你了,你現在可是山城數一數二的大哥大,手底下兵強馬壯,別擔心,我剛剛不過是往你濤弟的傷口上倒了點酒精殺毒罷了。”楊晨陰嗖嗖的
詭笑:“王朗,這會兒是在琢磨怎麼定位我吧?我告訴你,不用那麼麻煩,我人現在已經離開山城了,但我肯定還會回來,這段時間裡,我會替你照顧好你的濤弟
弟。”
他話音落下,小濤再次發生一陣慘寰的喝叫聲:“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