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鐘不到,葉樂天、李蔥白還有三四個打扮的溜光水滑,一身牌子貨的青年推門走了進來。
一進屋,李蔥白直接“臥槽”一聲,蹦了二尺多高,衝着我齜牙咧嘴的嚷嚷:“王朗,你這不是請我們騎洋馬,完全是特麼在秀chinesekungfu吶!”
“哈哈..”同行的幾個小青年頓時全咧嘴笑了。
“王朗,別鬧了!”高大海一看進來這麼多人,以爲是鬧事的,趕忙拽着我胳膊懇求,同時朝着葉樂天他們勸阻:“哥幾個,我這兒真沒事。”
“海哥,今天你撿大便宜了,我給你介紹一下哈,這位李蔥白,某市某局家的獨苗,人稱歡場小活佛,能哄好他,往後什麼掃黃隊、大案組,全都跟你絕緣。”我笑了笑,指着李蔥白和葉樂天介紹:“這位葉公子是..”
葉樂天皺了皺眉頭,看向我問:“咋回事啊?”
“襲警了唄。”我吐了口唾沫,從沙發上抓起那件制服丟在滿頭是血的大國臉上,指着他氣呼呼的叫罵:“這逼養的強迫我乾妹妹表演大秀,從包間裡溜冰跑馬,草特麼爹,還嚇唬我,說他爹是黑手黨的。”
我深呼吸一口氣道:“小葉,你知道我啥脾氣,但凡能給人賠笑臉,我肯定不帶認真的,可他特麼變着花樣欺負人,這事兒我也想明白了,不行你報個警,把我送看守所去,死朋友手裡也不能便宜這種王八犢子。”
“淨扯沒用的。”葉樂天瞟視一眼趴在地上的大國,推了推我問:“知道他哪個單位的不?”
我佯裝思索的模樣說:“好像是掃黃隊的吧。”
葉樂天遲疑幾秒鐘後,掏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喂,馬叔叔嗎?我這會兒在..”
幾分鐘後,葉樂天掛掉電話,衝着我撇撇嘴道:“朗朗,咱們之間其實真的可以多點真誠,少點套路,你喊我過來,我能到位,說明拿你當回事,但你不能把我當傻子。”
知道他有點不高興了,我趕忙抱拳作揖打趣:“待會我請喝酒,今晚上讓我這位老哥安排,誰也別管了哈,海哥你先讓姐姐們都歇着,待會掃黃隊的人過來。”
十多分鐘左右,樓下傳來刺耳的警笛聲,緊跟着一大幫穿制服的青年“蹬蹬蹬”推門進來,帶頭的還是前天早上要查封靜姐店的那個中年人。
高大海顯然認識對方,滿臉堆笑的湊過去打招呼:“馬隊,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姓馬的中年拽了拽帽檐,煩躁的推開高大海呵斥:“大海啊,你是真的記吃不記打,就你這家店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改不了是吧。”
高大海連連點頭賠不是,腦門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
“馬叔叔,不是店老闆的事兒。”葉樂天沉吟一聲走過來,指向趴下地上撞死的大國,微笑着解釋:“您看一下這個人,他自稱是你們組的,我感覺您手下肯定不能出這種敗類。”
中年眯眼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大國,大國這時候也正好擡起頭,當看清楚屋裡突然多了這麼多人時候,他一激靈蹦了起來,捂着腦門朝中年乾嚎:“姐夫,你得給我做主啊,高大海這個狗逼竟然喊人打我..”
“姐夫?”
“姐夫!”
屋裡的所有人全都齊刷刷看向馬姓中年。
中年人的呼吸頓時開始加重,臉上紅一陣白一張,隨即邁着大步走到大國對面,掄起胳膊“啪”的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上,惱怒的擡腿“咣咣”猛跺幾腳。
我們誰也沒上手攔,全都斜眼看熱鬧。
連踹了七八腳後,中年摘掉腦袋上的帽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厲喝:“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今晚上就給我買車票滾回老家種地去,以後再讓我看見你,腿給你打折!”
葉樂天特別有手段的笑問:“馬叔,我今年就要到咱們警局去實習了,您方便跟我說說警局裡都誰和誰有關係不?省的我不知道天高地衝撞了某些皇親國戚。”
李蔥白也擠眉弄眼的接茬起鬨:“馬叔,說說唄,我這人也特八卦。”
中年嘆了口氣,臊紅着臉說:“小葉啊,這事兒確實是叔失職,咱們哪說哪完,事情到此爲止可以不?高大海你看看都損失了什麼,待會給我打電話,我賠償。”
高大海直接傻眼了,呆滯幾秒鐘後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都是些不值錢的破爛。”
葉樂天瞟了我一眼,不動聲色的拋給我一份天大的面子:“馬叔,這是我朋友王朗,也在這片住,跟人合開了一家美容店,以後有能幫忙的地方,您多費心。”
他這麼說其實就是爲了告訴高大海,如果沒有我,這種破事他肯定不會管,另外一邊的高大海瞅我的眼神立馬變得不一樣多了。
“你朋友?”中年微微一愣,狐疑的打量我幾秒鐘後,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這小夥子的交際圈挺廣的,前天老溫家的姑娘也替他求過情。”
我摸了摸鼻頭淺笑:“說不準,咱們過兩天還能在另外一個場合碰上呢。”
他估計以爲我開玩笑,也沒接話,回頭掃視一眼狼藉的包房,朝着高大海說:“那就先這樣吧,有什麼事情你打我電話,牆角那個女孩是怎麼回事?”
高大海趕忙遮掩:“她血糖低,估計剛剛嚇到了,不礙事的。”
中年滿意的點點腦袋,跟葉樂天、李蔥白還有那幾個公子哥打了聲招呼後,蠻橫的拽起大國就匆匆離開了。
高大海唯唯諾諾的一路把他們送到門口,才又馬不停蹄的跑上來,衝着葉樂天一個勁的鞠躬感謝,全然沒有在意屋裡唯一的受害者。
我看了眼那個蹲在角落裡,明顯已經醒過來,但卻不敢睜開眼的女孩,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我不是超人,既沒義務也沒那份閒心去挨個幫助。
沉思幾秒鐘後,我輕聲說:“如果海哥的店幹不下來,你可以直接告訴他到隔壁街靜姐那,相信他不會難爲你的。”
她拿手背擦拭了一把臉上的血漬,弱弱的看了我一眼,聲音很小的擠出一句“謝謝”。
從包房裡出來,我招呼葉樂天、李蔥白一塊找個地方喝兩口,高大海本身也想跟着摻和一下,我直接朝他笑了笑說:“海哥,你準備準備,待會我送他們來過夜,千萬別找那些個庸脂俗粉哈。”
高大海拽着我胳膊拉到旁邊,滿眼感激的說:“老弟啊,今天的事情真的太謝謝了,別的我不敢說,往後咱們邯山區這一畝三分地,哥哥我肯定和你共進退,晚上你問的那個老驢,我想想辦法給你打聽一下。”
我一副風輕雲淡的擺擺手應承:“嘿嘿,海哥客套了,都是自己人。”
我的目的就是要給他造成這幅看不透我的假象,他對我越忌憚,往後我的路就越順暢,我們初來乍到,總是需要幾個高大海這樣的老油條幫襯的。
跟他半真半假的閒扯幾句後,我跟着葉樂天、李蔥白一行人去了不夜城,挑了家格調還算不錯的小酒吧,要了個卡間,吹牛喝酒,期間我特意回了趟租房子的地方,沒想到王影竟然還沒下班。
我拿手機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也沒接,氣的我不要不要的,尋思着說啥都得讓她辭掉工作。
回到酒吧,我把壞情緒收起來,滿臉掛笑的招呼幾個二世祖,今晚上葉樂天處到位了,我肯定也不能小氣,專程給瘋子打了個電話,讓他送幾千塊錢過來。
“朗朗,光咱幾個男的幹喝有啥意思,你給喊幾個玩的開的姑娘唄,就上次我和小葉點的那個小少婦就不錯。”李蔥白藉着酒勁,臉紅脖子粗的勾住我肩膀壞笑。
“行,我問問她這會兒上鐘沒有哈。”我樂呵呵的掏出手機又給靜姐打了個電話。
等待的過程,李蔥白把一起的幾個青年分別給我介紹了一下,跟我猜測的差不多,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其中還有一個我們縣城工商局一把手家的獨苗苗。
跟李蔥白大大咧咧的性格不同,葉樂天屬於特別悶的那種,基本上很少說話,大部分時間不是聽我們聊,就是一個人瞅着流光溢彩的舞池發呆。
“有心事啊小葉?”我湊到他旁邊,碰了一杯酒笑着問。
葉樂天嘆了口氣說:“要是能一直二十歲該多好,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唉...”
“整得好像你現在多難似得。”我遞給他一支菸打趣。
葉樂天再次嘆口氣,抓了抓腦皮:“自家知道自家愁,我們這種家庭的孩子就兩條出路,要麼經商,要麼從政,經商我沒興趣,從政我不是那塊料...”
酒這玩意兒很奇怪,它能讓人變態,也能讓人坦誠相,很明顯葉樂天這會兒特別希望有個人傾聽他的苦惱,我一臉認真的扮演起這個角色。
其實大部分家世優越的紈絝都並不像電視、小說裡演的那麼豬頭狗腦,相反他們其實比尋常老百姓聰明的多,畢竟見識和閱歷在哪擺着呢。
我靜靜聆聽着葉樂天的苦惱,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碰杯,沒多會兒李俊峰領着秀秀和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來了,氣氛頓時變得高漲很多。
玩玩鬧鬧一直折騰到十二點多,葉樂天接了個電話說要回家,酒場纔不得以散開,李蔥白他們領着秀秀和幾個姑娘走了,李俊峰去送葉樂天。
以前我沒喝過進口啤酒,沒想到勁兒那麼大,從酒吧裡出來就懵逼了,晃晃悠悠走了兩步後,扶着路旁的電線杆“哇”一下就吐了出來。
結果吐的太着急,噴的我自己滿身都是,這個時候,我臉前突然出現一個毛茸茸的爪子,手裡攥着一疊餐巾紙,我擡頭一看,居然是個腦袋上套着玩偶熊,身上穿件卡通人偶服的傢伙歪着大腦袋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