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這幫人很出名嗎?”
瞅着口乾舌燥的葉小九,我丈二和尚一般的出聲。
“不出名!這些人放市面上綁一起,可能都還沒有你公司的段磊有知名度。”葉小九搖搖腦袋道:“但特麼他們全是狠人,呸..也不是狠人,應該算是規則制定者,馬德!我這會兒情緒有點激動,你容我緩一下哈。”
葉小九趴在洗手池邊猛搓一把臉後,臉色總算是恢復正常。
接過我遞給的面巾紙,他胡亂抹擦一下臉頰後,深呼吸兩口道:“怎麼跟你說呢兄弟,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隱世家族不?”
我咧嘴笑問:“幹啥的?修仙的還是搞玄幻的?”
關於“隱世家族”這個詞,我也就是上學那會兒在小說裡面看到過,所以腦子裡閃現過的第一個詞就是和正常人不同。
“狗屁的修仙。”葉小九白楞我一眼嘟囔:“所謂的隱世家族,說穿了就是曾經紅極一時,後面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消失在滾滾的歷史車輪中,好比我們葉家,這幾年說起來還有人知道,但再過上幾十年,只要家族不消失,慢慢也就淡化掉了,淡化的是名氣,可實力依舊存在,我這麼說你能理解不?”
沉默幾秒鐘後,我眨巴眼睛道:“你意思是外面那幫家族全是隱世家族的?”
“差不多吧。”葉小九點點腦袋道:“別的我不瞭解,但剛剛被姚軍旗隆重介紹的劉漢和姜阿斗,絕對是!劉漢的太爺輩兒,曾經贊助過孫國父,再往前推,家裡也出過武舉人、文狀元,姜阿斗的祖上給新政權提供過大批的軍餉,他們的家族存在的時間很久了,可能現在淡出視線,但是影響力和控制力還是很強大的。”
“呃..”我懵呼呼的迴應一句,關於他說的這些,完全超出了我的知識面,我根本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說的再通俗一點,尋常人家傳四五代,可能就已經分崩離析。”也許是感覺我的興致並不強烈,葉小九繼續道:“我們葉家有錢,不過是最近這幾代人,他們可是有錢了十幾代,甚至更加久遠,打個比方,劉漢的家族,從清初就是土豪鄉紳,你算算這一代一代傳下來得積攢了多少財富,最關鍵的是他們可怕的嗅覺,不論朝代如何更迭,都能始終存在,這是個什麼概念,民間有諺語,富不過三代,可他們完全受到影響,這纔是真正的豪門巨閥。”
聽葉小九說到這兒,我才勉強理解了什麼意思。
“小朗啊,劉漢這些人沒什麼名氣,但手裡攥着的財富絕對可以動搖一方的格局,我也算出身名門,可始終跟這些人搭不上關係,爲什麼?一來,他們可能看不上,是真看不上,我們葉家那點底蘊,在他們眼裡可能就是個笑話,級別達不到。”葉小九長吁一口氣道:“再者,越是存在久遠的家族,越和政圈涇渭分明,因爲他們列祖列宗們比誰都明白,那個圈子的翻臉無情,保持距離但不疏遠,這就是隱世家族們的生存方式。”
我摸了摸鼻頭,乾澀的出聲:“這年頭光有錢好像也沒啥用吧。”
“傻兄弟,你還是道行太淺。”葉小九笑呵呵道:“就好比某某地方要搞開發,這些家族如果不同意,甭管你什麼級別,那都於事無補,他們隨隨便便幾句話,一些村寨或許就能全民皆兵,反之,這些人支持,你會發現工作進展的無比順暢。”
“篤篤篤..”
這時候,衛生間的房門被人叩響。
門外傳來一道女聲:“兩位貴賓,姚先生他們回休息房進餐了,讓您二位稍微快一點。”
“來啦。”我扯脖迴應一句。
幾分鐘後,我倆在迎賓小姐的帶領下,走進一棟湖邊的古香古色的小樓內。
不同於奢華的國外建設風格,炎夏風範的建築物更爲典雅、低調,不論是是室內還是室外處處都透着上千年老祖宗們沉澱下來的智慧和精華。
走入樓內,瞬間給人一種無比享受的愜意感,實木打造的傢俱擺設,隨處可見的國風山水畫點綴,讓人彷彿置身於百年之前。
餐廳裡,姚軍旗和剛剛那幾個大漢談笑風生,桌上擺着幾盤色香味俱全的點心、菜餚。
“朗朗、小九,快坐!”姚軍旗指了指旁邊的空位招呼我倆。
“對了漢哥,您前陣子說想入股洲域的那支球隊,進行的怎麼樣啦?”閒聊的過程中,姚軍旗很是尊敬的朝叫劉漢的漢子發問:“要是有的賺,回頭帶兄弟也玩一下唄。”
“大錢賺不到,一年有個千八百萬的應該沒問題。”劉漢長舒一口氣,表情矜持的迴應:“最近我和甘陝那邊的幾個朋友一塊研究南非幾個小國家的特殊金屬礦窩,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跟着摻一股。”
“有色金屬的話,也帶我一個。”
“我們家幾個旁系也在那邊搞經濟,可以共同琢磨琢磨。”
邊上幾個壯漢也紛紛接茬。
突然之間,一桌子人七嘴八舌的開始說起來,各個表情輕鬆,可話裡話外嘮的全是生意經,上哪賺錢,大概需要多少資金。
我和葉小九對視一眼,老老實實的杵着聆聽,完全沒辦法插話。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發展的夠可以了,可當真和這些動輒上億的巨孽們坐在一起時候,才發現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頂多算是蹦到井邊的蛤蟆,勉強能看到外面的天不止巴掌大小。
看着他們,我頭一次慶幸自己當初選擇姚軍旗而非林梓是多麼明智的決定。
姚軍旗接觸的畫面不是徐宏那樣的文化人,就是劉漢這類隱世家族,而林梓則完全本末倒置,套着龍袍乾點太監都不屑做的活計,身邊簇擁的不是低自己好幾頭的國外盲流子,就是有求於己的輝煌公司,別的不說,光是交友質量這塊,兩人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一頓飯吃下來,酒沒喝多少,但我卻實打實的增長了不少閱歷。
要不是通過他們聊天,我竟然不知道華國人去某些國家有特權,國內不少地區的黃金首飾、電器傢俱的價格其實不過是他們這些人隨口幾句話的事兒。
打“卿園”裡出來,已經是當天晚上的十點多鐘。
姚軍旗沒跟我們一塊,說是第二天要陪老漢那幫人釣魚,我和葉小九坐在車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當中。
不是我倆不想留下,是因爲“卿園”里根本沒我們的下榻地,總共兩棟小樓,每個房間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多一個人都容不下。
車子即將駛回我們剛開的公司門口時候,葉小九突兀開腔:“小朗,我打算明早上繼續過來厚臉皮,哪怕是旁聽,都受益匪淺,這對我和我的家族來說,絕對是個不容錯過的際遇,如果能和劉漢他們搭上線,我們家族距離蛻變直接晉升一大步,你一塊過來不?”
我想了想後搖頭:“我不過來了,級別差太遠,硬往裡融反倒不美。”
有道是,參謀不帶長,放屁也不響,話雖然難聽,但講的卻是事實,葉小九起碼有旁聽的資格,那幫人聊的話題就算參與不進去,至少明白什麼意思,而我挺大個人往那兒一杵,根本不明白人家在聊什麼,這就非常尷尬。
不過這事兒也沒什麼埋怨的,我一個剛從泥團裡爬出來的小嘍囉,仗着三分銳氣,又怎麼可能跟那些短則發展幾代人的錦繡家族相提並論。
從車裡下來後,目送葉小九驅車離去,我搓着下巴頦自言自語的呢喃:“再闖一闖,爭取早日有旁聽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