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丁凡凡和秦正中總算風塵僕僕的趕來。
至此,除去遠在上京的連城以外,我們這個小團體的所有主角也算真正到齊。
原本按照歲數排座,風雲大哥肯定是要上主位的,可他特別會做人,愣是以不熟悉爲由,將我硬拉到主桌上。
半推半就的上位後,我掃視一眼滿桌的“豪傑”。
自左向右分別是:姚軍旗、葉小九、丁凡凡、秦正中、風雲大哥、彭耀宗和高利鬆。
在座各位,全部非富即貴。
如果放在幾年前,他們隨隨便便哪一個都是我高攀不起的存在,可在幾年後,他們卻因我論資排輩,至少在我們的這個圈子裡是這樣的。
剎那間,我有點恍惚,問鼎江湖、人生如虎,不過是如斯如此。
很快,一道道精美的菜餚上桌,飯香和酒香混合在一起,讓我不自覺生出幾抹醉意,那種由心而外的醉,特別的讓人舒坦。
風雲大哥笑呵呵的出聲:“講兩句唄大股東。”
“就是,我們這些人能夠組合到一起,最關鍵的點在你,你不出聲,大家都不好意思動筷。”姚軍旗也努努嘴示意。
“講兩句啊?行,那就用我的小學文憑侮辱一下哥哥們的耳朵哈。”我端起酒杯,站起身子:“咱這第一杯啊,敬歲月!敬時光!感謝生命的不羈和慷慨,咱們纔能有緣並立!”
“乾杯!”
“媽呀,就這口安保員楞充沒文化,回頭發言稿你替我寫唄。”
幾隻搖曳的酒杯瞬間碰撞在一塊,每個人的臉上都演繹着笑容。
人只有在得償所願,而且還是即將成功時候,臉上的表情才最爲真摯,此時桌上每一張笑臉就是如此。
“第二杯,咱們敬際遇!敬經歷!正因爲我和在座各位,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發生過事故,纔有了今天這一頁嶄新的故事。”我揪了揪喉結繼續道:“故事已現,結局如何鋪墊,盡握諸位手中。”
“希望故事隨心所願!”
“大家一塊努力,確保咱們的圈子從這一刻起只是開始。”
這回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酒杯再次觸碰在一起。
“第三杯,敬共贏!敬成功!味甘終易壞,歲晚還知,君子之交淡如水,祝我們彼此的關係永遠渾而不濁。”我深吸一口氣,再次提杯。
“好一句渾而不濁。”
“小朗有兩下子昂..”
嘻嘻哈哈中,我們所有人全都站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所有人都在笑,唯獨風雲大哥和姚軍旗若有所思的跟我對視一眼。
酒過三巡,宴會也正式開啓。
可能是因爲不少人是頭一次碰頭,多多少少顯得有點侷促,而調節氣氛這塊又不是我擅長的,所以只能不停的給高利鬆和葉小九使眼色,讓他倆竭盡全力的東拉西扯。
這頓酒一直喝到午夜時分,大家才懷揣醉意紛紛離去。
等院子裡,只剩下我和風雲大哥後,我長舒一口氣,誠心實意的朝他抱拳:“大哥,謝了!”
他自然明白我口中的“謝”是指什麼,搓了搓漲紅的臉蛋開腔:“咱們之間談不上昂,如果你是個庸才,我就算拼盡全力也沒法送你上位,況且..”
他押了口氣,手指院子裡幾盆綠植,感慨道:“八月的豔陽肯定抵不過立秋的微涼,人得服老,你年富力強是事實,圈子在你的引導下才有可能走的更遠,擴容的更廣,畢竟我的思想跟你們這幫孩子比起來,很多地方還是有衝突的。”
我怔了一怔,沒有作聲。
“小朗啊,沒有人甘於平凡,卯足勁往上竄是本能。”風雲大哥抿了一口香茶,輕聲道:“機會這玩意兒對每個人來說就那麼幾次,抓住了,你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抓不住,就得藏好降龍伏虎的野心,畢竟沒人喜歡屈居人下。”
“謹遵教誨!”我咬着嘴皮重重點頭。
“玩到這一步不容易。”風雲大哥長嘆一口氣:“記住昂,就算不能乘風九萬里,也得破浪洗盡這一身泥。”
我明白他的意思,現在圈子已成,能制約我發展的就是身份和過往。
“哎媽呀,合着這外國人喝多了也耍酒瘋。”
正說話時候,李俊峰和孟勝樂大汗淋漓的從廂房裡走出來,李俊峰一邊甩動手腕子,一邊哭笑不得的衝風雲大哥唸叨:“彭哥平常是不是挺喜歡唱的,剛剛擱屋裡,非要給我倆演繹歡樂頌。”
“他呀?”風雲大哥朝着屋內掃視一眼,笑着搖搖腦袋:“最近那邊太亂了,讓他壓抑到爆炸,不然我們也不會剛剛得知朗朗跟Z商銀行產生糾葛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坐吧瘋子、樂子,說起來,我也很長時間沒見過你倆了,聊幾句掏心窩的話。”
“大哥您說。”
“我就喜歡聽大哥嘮人生。”
哥倆立即規規矩矩的坐下。
之前我讓李俊峰和孟勝樂隨同黑哥、姜林發展枯家窯時候,他倆沒少跟風雲大哥往一塊湊,互相間的感情正兒八經的比我要深厚的多。
“瘋子,你跟楚家那小丫頭最近發展的怎麼樣?”風雲大哥捧着茶盞,像長輩一般開腔:“打算什麼時候完婚?”
“我是沒意見,關鍵楚玉他爹看不上我。”李俊峰苦笑着拍了拍腦門子:“我倆現在的關係有點像“攔精靈”,明明清晰可見,可始終隔着一層薄膜,小玉倒是願意陪着我浪跡天涯,可咱不能讓人家得不到爹媽的祝福吧。”
“樂子你呢?”風雲大哥點點頭,又看向孟勝樂。
“我?”孟勝樂自嘲的指了指自己:“我打算光棍到底,等哪天混不動了,管郎朗要一筆錢,走哪算哪的流浪。”
“我年齡比你們大,經的也比你們多,給你倆點建議吧。”風雲大哥沉默片刻後,先掃視一眼李俊峰:“抓緊時間,不論是軟磨硬泡,還是投機取巧,想辦法讓你老丈人接納,江湖的險惡你都不怕,還怕所謂的世故人情?得知足,畢竟老天爺不會再賜給你第二個楚家小丫頭。”
“你同樣要懂得知足。”風雲大哥又看向孟勝樂道:“乾點你喜歡乾的,活成你嚮往的,有人在上面幫你擋風遮雨,如果還不能活的盡興,不是白白浪費這一世風華嘛。”
“啊?”
“大哥,你意思是讓我們離開頭狼。”
哥倆沉寂幾秒,然後愕然的張大嘴巴。
“不是離開,是蟄伏。”風雲大哥鼓着腮幫子道:“你們越活越好,王朗才能心無旁貸,一個羣體,任何人都可以走,唯獨龍頭得固守,這是規則!”
我靜靜聆聽風雲大哥的話語,心底說不出的感慨萬千。
他跟我強調要不知足,卻一直在規勸李俊峰和孟勝樂知足,看似矛盾無比,實則大智慧,也只有他這麼戎馬半生的大能耐纔算是真正的活的明白。
“酒勁太沖,有點上頭,今晚我就不留你們了,明天咱再碰頭。”風雲大哥慵懶的站起身子,一手輕捶自己的腰桿,一邊邁動雙腿,晃晃悠悠的朝廂房走去,口中發出咿咿呀呀的戲腔:“一生榮華難抵黃泉,良辰美景盡在眼前...”
孤燈寒夜,我們仨圍坐在石桌旁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很明顯,風雲大哥剛剛的話讓哥幾個心裡都有不同的感觸。
“我想整個足療店,你倆別雞八笑,當初咱還擱崇市時候,我就夢想着將來有錢了,一定搞家物美價廉的足療店,不爲別的,就想沒事兒的時候聽聽店裡面的妹子喊我帥哥。”孟勝樂吞了口唾沫也出聲。
我樂呵呵的點頭:“行,地方你選,資金我掏。”
“兄弟,提前聲明,我倆可不是跑路昂,在咱家燈火輝煌的時候,我們可以安然離開,如若有一天,頭狼油盡燈枯,我們必定踏血歸來。”李俊峰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咬牙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