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我和張星宇大眼瞪小眼的犯着楞。
剛剛他把這些天的所作所爲簡單跟我溝通一番,另我意想不到的是這犢子短短不到一週內,竟多次往返粵港澳七八次,不光負責幫第九處出謀劃策抓捕幾個潛逃的達官貴人,還替天棄組織也搞掉一個跨境的偷渡大團夥。
儘管他說的輕描淡寫,但任人拿腳指頭也能猜到其中的兇險。
張星宇不是地藏,沒有他牛逼閃電的高超武藝,也不是姚軍旗,走到哪都能朋友無數,呼風喚雨,他頂多就是個智商比平常人高點的普通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別說十夫長、阿飄之流,隨隨便便一兩個街邊混子都足以讓他缺胳膊斷腿。
所以當聽到他說自己乾的這番“大事業”時候,我是既驚又怕,驚詫這狗日的膽大包天,後怕丫真有個三長兩短。
“唉,媽嘞個臭賣批!老子辛苦這麼久,結果到頭來是爲人民服務,奶奶個孫子得,真想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彼此沉默好一會兒後,張星宇憤憤的跺腳臭罵一句。
一直以來,他都算得上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性格,很少會哈哈大笑,也基本不會被什麼事情所激怒,此刻會忍不住爆粗口,足以證明他心態有多失衡。
“錄音筆已經丟了,再着急冒火也回不來,而且上頭有密碼,一般人打不開,你忙活這麼長時間,肯定累屁了吧,待會好好衝個澡,剩下的事情咱們再慢慢想轍補救吧。”我遞給他一杯茶,努努嘴示意。
“不是特麼補不補救的事兒,是家裡有鬼!”張星宇咬牙切齒的低吼:“只要這個鬼一天沒被抓到,咱們就有可能繼續被賣!最重要的是錄音筆找不出來,咱們就等於在向李響和他背後的家族宣戰,爲啥會有人偷走錄音筆?說明他指定清楚那些錄音的重要性,那段錄音就是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把咱們炸的粉身碎骨!”
“咣蕩..”
辦公室房門被推開,只見魏偉拎着一塑料袋早餐走了回來,見到張星宇時候,虎犢子馬上興沖沖的打招呼:“宇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在勝記買粥時候,我恰好下車。”張星宇輕聲迴應一句,隨即擺擺手道:“來,給我個肉餡包子,對了,待會幫我把陳曉喊過來,我記得他說他有個朋友在數碼城搞電子產品修理,之前我手機裡也錄了一點,看看能不能倒騰到錄音筆上,暫時先把李響家族那羣人精搪塞過去。”
說着話,張星宇又扭頭衝我道:“咱偷的那個錄音筆是藍白相間的吧,好像是索尼的,我意思是咱先把我手機裡的錄音找陳曉的朋友倒騰出來,裝成啥事都沒發生過,把李響那茬給應付過去,萬一哪天被偷走的錄音筆遭人曝光,咱們儘可能推卸出去責任。”
聽到張星宇的話,魏偉立即開口:“宇哥,陳曉他...”
我瞬間皺起眉頭打斷:“你剛纔陳曉有這方面的朋友?”
“對啊,前段時間我手機總卡頓,就是他找朋友替我整好的,現在特別流暢。”張星宇點點腦袋,從兜裡掏出來自己手機,來回滑動幾下屏幕。
“咣噹..”
正說話的時候,房門再一次被人用力推開,楊暉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表情也變得極其難看。
“監控調出來了嗎?”瞅着他的表情,我已經差不多猜到了那個“家賊”的身份,但還是不太死心的想再問問。
“嗯。”楊暉點點腦袋,抽吸兩下鼻子低喃:“確實是他乾的,他昨晚上潛進你房間偷走的,就是你昨晚回來一個多小時左右,當時他從醫院逃走,打了個時間差,昨晚上值班的幾個保安親眼見過他,我們誰也沒想到他敢跑回公司。”
“誰呀?怎麼回事?”張星宇手裡抓着包子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唸叨:“怎麼幾天沒回來,你們嘮的神仙嗑,我都聽不懂了呢。”
“你先吃着,晚點我再跟你說!”我拍了拍張星宇的肩膀,招呼上楊暉和魏偉,拔腿就往門外走。
張星宇滿臉迷糊的追了出來:“誒不是,你們特麼到底搞啥呢?咱不帶藏着掖着的,好歹跟我知會一聲行不!”
楊暉忍不住回頭解釋:“宇哥,陳曉有問題..”
“別跟他說,讓丫也好好感受一把矇在鼓裡的感覺,快走快走!”我拽了一把楊暉壞笑着示意。
“擦的,褲衩王你特娘報復起來,不分時間和場合是吧!”
等我們幾個鑽進電梯裡,外面傳來張星宇惱火的拍打聲。
魏偉拿胳膊肘輕輕靠了靠我出聲:“哥,這種時候您跟宇哥置氣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吶?宇哥的智商在線,說不準他能想到咱們想不到的東西。”
“置個毛線氣,他東跑西顛折騰了差不多小十天,你們看不着他剛剛坐那兒都快睡着了嗎。”我壓着嗓子解釋:“他太累了,腦子根本分不過來神,現在讓他幫忙想招,那就是強迫他超負荷運轉。”
聽到我的話,小哥倆互相對視兩眼,誰也沒吭聲。
“真兄弟,除了互相成就,更多是相互心疼。”我嘆了口氣道:“你們以爲他上躥下跳整這些是爲了啥?出風頭還是確立自己的地位?都不是,他就是心疼我一個人扛得太累!”
我不知道他倆到底能聽懂多少我的教導,但卻總是樂此不疲的想要把自己懂得、經歷得一股腦灌輸出去,我想或許這就叫承上啓下吧。
從電梯裡出來,我深呼吸兩口道:“小偉去趟數碼城,打聽一下剛剛胖砸說的那個跟陳曉關係不錯的朋友,不用抱太大希望,十有八九是假的,小暉跟我走一趟。”
“哥,用不用找人到車站、機場、高速路蹲點?”魏偉忙不迭又問一句。
“沒意義!”我直接搖頭,想了想後道:“你這樣...待會去大a.隊找下趙海洋,讓他想方設法給陳曉掛上通緝,並且開展一次大規模的抓捕行動,總之搞得強勢越浩大越好。”
“好!”魏偉猶豫幾秒,聲音很小的應了一聲。
我明白他心裡肯定有些不忍,長嘆一口氣道:“我在竭盡全力的給他留活路,你們也知道,如果非要被抓,他落在巡捕手裡,肯定比我手裡強。”
“我懂。”魏偉重重點頭。
“另外再組織咱家的兄弟全城抓捕陳曉,讓葉小九和高利鬆也多派點人手。”我又叮囑一句。
魏偉咳嗽兩聲勸阻:“哥,這麼整的話,陳曉可就徹底沒有回頭路了啊!你要不再考慮考慮,萬一他只是一時間鬼迷心竅,也許現在已經想通了,只是沒有臺階回頭。”
我瞄了眼旁邊的楊暉,比起來焦躁的魏偉,他似乎從公司裡出來以後就徹底恢復平靜,完全就是一副局外人的架勢。
我沉聲打斷:“按我說的辦!”
五六分鐘後,我們在公司門口分開,魏偉不情不願的依照我的叮囑去進行,而楊暉則驅車載着我,慢慢朝前行駛。
“昨晚離開醫院後,我曾經給高利鬆發過信息,讓他安排謝鴻勇給我盯死陳曉。”我點點頭,很直接的承認:“給他縫針的醫生告訴我,他的傷口外翻,刀口朝內,極有可能是自殘導致,我就對他產生了極大的懷疑,但也只是懷疑,直到他逃出醫院,我才第一次確定他有鬼。”
楊暉皺了皺鼻子發問:“所以,你也知道錄音筆被他偷走的事情?”
“不知道,謝鴻勇把他按下來以後,並未告訴我這個。”我搖了搖腦袋道:“剛剛我和小偉說的是真話,我想給他留條活路,他落在巡捕手裡比我強,如果他願意...或者說你能說服他,把他知道的全告訴我,我可以只把他送進巡捕局,至於你會不會運作,我沒看見,也懶得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