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暉訕訕着抓了抓後腦勺,小心翼翼的朝包房外走去。
“跟我拘謹個蛋,你忘了你上六年級那會兒跟人打架,我和你哥還粘上鬍子跑到學校給你裝家長吶。”我好笑的罵了他一句:“趕緊去趕緊回來,大半夜的不好好擱
宿舍呆着,瞎浪個毛線!”
楊暉走出門外,聲音很輕的迴應:“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朗哥!”
“唉”我嘆口長氣,心底說不出的複雜。
倘若楊晨此刻是清醒的,哪怕是在逃,哪怕跟我勢不兩立,我面對楊暉的時候都不會有丁點的負罪感,可現在他人就躺在公安醫院,沒什麼意外的話興許會一直躺下
去,我都不知道面對他爺爺奶奶時候應該怎麼扯這個彌天大謊。
冷不丁我看到楊暉剛剛坐着的地方有一部白色的手機,不由搖搖腦袋嘟囔:“多大的人了,幹啥事總是這麼毛毛躁躁,難怪晨子放不下心。”
我順手抓起手機,尋思等楊暉回來再給他。
我從包房裡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鍾,這小混蛋都沒回來。
我頓時間有點坐不住了,抓起他的手機朝門外走去。
這時候,手機又“嗡嗡”的震動起來,看了眼是個標註“奎子”的人,我順勢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孩急切的催促聲:“財神,你出來沒有啊?你那兩個哥哥絕對不是好東西,木頭的小腿都被踹折了,你快點拿錢來人民醫院,我們等着你昂。”
我皺了皺眉頭沒作聲。
那邊的人有點急了,扯着嗓門喊:“財神財神,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一會兒到。”我捏着鼻子含糊不清的應承一句後,迅速掛斷了電話。
很顯然剛剛就是這小子給楊暉打的電話,壓根不是什麼寢室的室友,也就是說楊暉這個小犢子故意跟我玩套路撒謊呢。
想到這兒,我慌忙拔腿跑了出去,先跑到二樓男廁所,仔仔細細找了一圈沒見到人,然後又跑到一樓大廳的衛生間又找了一圈,仍舊沒看到楊暉的身影,我這才意識
到這小子恐怕早已經逃之夭夭了,瞬時奔出酒吧。
劉祥飛像我來時一樣,叼着煙蹲在酒吧的門口。
我急切的詢問:“飛子,看着楊晨他弟弟出來沒有?”
劉祥飛搖了搖腦袋:“沒有啊,把那幫小混混打發走以後,我就一直蹲在門口。”
“去,找找老闆,讓他給我清場,裡裡外外給我翻一遍,操!這個狡猾的小王八蛋!”我火燒火燎的吆喝,同時掏出手機撥通王嘉順的號碼道:“嘉順,你通知大外
甥一聲,讓他盯好學校門口,你帶上大鵬給我上人民醫院按住一個叫奎子的小孩兒。”
幾分鐘後,劉祥飛薅拽着一個胖乎乎的禿頭男人從酒吧裡出來,衝我低聲介紹:“這是酒吧的老闆。”
老闆舔了舔嘴皮乾笑:“您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咦,你是朗哥吧,咱們以前見過面,還在一張桌上吃過飯呢,聽說兄弟現在在山城混的特別好”
我懶得跟他客套,不耐煩的打斷:“認識我就好辦了,馬上給我清場,我要找個很重要的人。”
老闆立馬正色道:“您找誰,我每天都在場子裡,常來玩的基本上都認識。”
“楊暉。”我低聲道。
老闆歪頭想了想後說:“你是說三中那個綽號小財神的孩子吧?他走了,幾分鐘前神色匆匆的走的,臨走時候我還跟他打過招呼呢。”
我一把薅住他的衣領,橫着臉嚇唬:“好好跟我說話,別特麼逼我憤怒!”
酒吧老闆漲紅着臉狂點腦袋:“朗哥,我不騙你,他從後門離開的,你也知道咱們這種小場子總有掃黃組的來檢查”
“草特麼得!”聽到他的話,我瞬間暴走了,一把推搡他開,衝着劉祥飛招招手道:“走!”
不多會兒,我倆鑽進劉祥飛的破捷達車裡,我深呼吸兩口氣,沉下心思道:“飛子,你從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完事再繞回酒吧盯梢,那個老闆說的不一定是真話,如
果看到楊晨他弟弟的話,馬上給我按住他。”
“行。”劉祥飛點點腦袋。
我從路口下車後,隨即攔下一輛出租車,徑直趕向了人民醫院。
剛剛給楊暉打電話的肯定是那幫小混子,看架勢他們在一塊混的時間應該不短了,我估摸着應該可以幫我挖出來楊暉。
坐在出租車裡,我掏出楊暉的手機擺弄起來,一部很普通的OPPO智能機,屏幕裡上着界面鎖,我嘗試半天也沒能破開。
十多分鐘後,我趕到人民醫院,正好看到王嘉順和大鵬拖着幾個哭哭啼啼的小年輕從醫院裡出來,見到我從車裡下來,王嘉順薅着一個小夥的頭髮拽到我跟前,吐了
口唾沫道:“跑走兩個,剩下的全在這兒呢。”
我掃視一眼五六個鼻青臉腫的小青年,面無表情的問:“誰叫奎子?”
幾個小孩兒誰也不吱聲,全都弱弱的耷拉着腦袋。
我擡腿“嘭”的一下踹在一個青年的肚子上,黑着臉呵斥:“往他們兜裡塞二百塊錢,完事給大案組的劉隊長打電話,就說抓到幾個攔路搶劫的,這段時間正好嚴
打,判他們個三年五年。”
聽到我的話,幾個小孩兒頓時不安的掙扎起來,最終一個染着綠色雞冠頭的青年,滿臉掛着鼻涕泡抽抽搭搭的指向旁邊留着小短頭,穿一件紅色羽絨服的青年:“大
哥,跟我們沒關係啊,他是奎子!”
被指證的青年馬上氣呼呼的喊叫:“小馬,你特麼沒義氣。”
“你他媽纔沒義氣,你惹了大哥,憑什麼讓我們跟着受牽連。”
“就是就是”
“大哥,這事兒跟我們沒關係啊,一直都是奎子忽悠小財神不是忽悠楊暉錢花的。”
有一個帶頭的,剩下的人紛紛翻臉,全部指向叫奎子的小孩兒七嘴八舌的嘈雜起來,他們可能把我當成了楊暉的家長。
“草泥馬得,喊個雞八!”王嘉順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叫喚的最歡實的青年腮幫子,鄙夷的冷笑:“就特麼這個水準,你們還出來混社會呢?”
我走到奎子的面前,眯縫眼睛問:“楊暉一般不回學校都會去哪?”
“我不知道。”奎子昂着腦袋,很是不服氣的搖搖腦袋。
“啪!”
我猛地擡起胳膊就是一耳光甩在他臉上,直接把他鼻子給幹出來血。
他踉蹌的往後倒退兩步,不等他擦乾淨臉上的血,我薅住他的衣領,膝蓋繃曲“咣咣”連磕幾下,然後氣喘吁吁的低吼:“想起來沒有?”
奎子瞬間萎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點頭:“嗚嗚想起來了,他和他對象在建設路那邊租了一間房,一般晚上他都在他對象那邊睡,我知道地方,可以馬上帶你們
去!”
“嘉順打輛車去,大鵬你讓他們把手機都掏出來,來電了你從旁邊監聽,有消息馬上給我打電話。”我想了想後朝着大鵬叮囑一句,隨即拽起奎子的往路口走,邊走
邊嚇唬:“你最好給我放聰明點,耽擱了我的大事兒,後半輩子我都讓你在懺悔中度過。”
奎子哭撇撇的狂點腦袋:“我知道,我知道”
坐進出租車裡以後,我掏出楊暉的手機遞給奎子問:“知道開鎖密碼嗎?”
“知道,我用他的手機買過東西。”奎子老老實實的迴應。
“解開!”我掏出一根菸叼在嘴裡,幾秒鐘後他將解開鎖的手機遞給我,我隨意翻動楊暉的通訊錄滑動,想要看看能不能聯繫到別的跟他關係不錯的人。
孫馬克的人就在崇市,我是真怕這個不知深淺的混賬玩意兒亂跑,給自己跑出來事兒。
翻完他的通訊錄,我又隨意點開短信。
突然間發現幾條四五天前的信息,署名是“仇人”,我下意識的戳進去,當看完信息內容後,我驚愕的張大嘴巴,嘴邊的菸捲順勢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