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眼裡噙着沒心沒肺的笑意,東陵無絕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眯了眯,也不說話的直盯着她。
彼此都知道對方在演戲,又互不揭穿。她的目的是麻痹敵人,伺機逃跑。那麼,他又是抱着怎樣的目的而不揭穿她呢?
總覺得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下似是在醞釀着什麼,所以,每次被他這樣盯着,都有種即將踏入陷井般的危機感。
“君上,不如我們來比賽一下,誰先到達下一個鎮子?”沐蘭適時的找到一個方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要和朕比賽?”東陵無絕有些驚訝,敢向他發起挑戰的人,女人當中,她是第一個。
沐蘭可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可思議,當下一甩馬鞭,道:“我是新手,你讓我一鞭。”
話音還未落,馬兒已經在她鞭子的催促下撒腿奔跑起來。
她想試試,她能逃得有多快。也想看看,東陵無絕真正的本事。
對她的擅作主張,東陵無絕罕見的皺了皺眉,隨即揚鞭追了上去。
在現代,沐蘭登山的時候也跟人飆過自行車,所以,在速度和平衡上克服得很快。起初還見她尖叫着在馬背上表演各種驚險動作,但很快便讓她找到了訣竅,穩穩當當的駕馭着那匹快馬奔馳在山道上。
東陵無絕很快便追上了她,本想制止她這種瘋狂的舉動,但在看到她一臉興奮與自信之後,突然改變了主意。
不過,到底是第一次騎馬,這個身體本身的體力又有限。所以,雖然她拿出了逃獄般的精神,最終,還是漸漸慢了下來。
東陵無絕在她前方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沐蘭知道,他並未施展全力。看來,要想成功逃跑,還得動點腦子才行。
一天跑下來,沐蘭終於體會到了東陵無絕所說的辛苦。曬了一天太陽,流了一身汗不說,好不容易下了馬,她還沒站穩,雙腿便像麪條一樣軟了下去。
“公主小心!”趕過來要替她拴馬的蕭翼忙一把扶住了她。
沐蘭藉着他雙手的力道好不容易站了起來,這才發現,她不只是雙腿發軟,大腿內側也被馬鞍子磨得痠疼,竟有點呈o型腿的趨勢。
這姿勢,真丟人!
“公主,你……”蕭翼看她這樣,想要再攙她一把,卻纔記起彼此的身份有別,正猶豫着,東陵無絕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
“我沒事。”不想被更多人注意到自己這副丟人的樣子,沐蘭強扯出一抹笑來,忍着痛,儘量用正常的步子朝前挪動,剛走了一步,眼前便被陰影籠罩,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便被人攔腰抱了起來,走向客棧。
“啊!”沐蘭驚呼一聲,剛想要掙扎,便聽東陵無絕的聲音低喝道:“別動!”
原來抱她的人是東陵無絕,沐蘭這才鬆了口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抱她的人是東陵無絕?!
“喂,你快放我下來!”這個人的懷抱有種擾亂她心緒的氣息,讓她很不安。
她推搡的力度對東陵無絕而言未造成半點影響,看也沒看她,道:“怎麼,今天不裝了?”
沐蘭怔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大逆不道了,語氣立刻軟了下來,“呃……大庭廣衆之下……”
她支支吾吾的找着藉口,卻恍然聽見東陵無絕竟輕笑了一聲,擡頭,便看到他弧線優美的下顎,以及微微彎起的薄脣。
只是,那性感的脣裡嘣出來的字眼卻充滿了惡劣的嘲笑,“難道你想大家看到你像只鴨子一樣走進來嗎?”
你纔是鴨子,你全家都是鴨子,你整個後宮都是鴨子!沐蘭心底咆哮着,想到自己剛纔的慫樣,頓時懊惱得直想撞牆。
好在,東陵無絕也沒再說什麼,直接將她抱進了一間客房,放在了椅子上。
沐蘭這才鬆了口氣,緩了緩神,卻見他在她旁邊的椅子裡坐了下來。
“客棧房間不夠。”不等她發問,東陵無絕倒是自己開了口,道:“所以,我們住一間。”
既是扮作商賈,自然不能住驛站。他們這一行有三五十人,房間不夠也不奇怪。只是,今天晚上她得和他睡一張牀?這是不是太驚悚了點?
“你怕?”東陵無絕笑着明知故問。
“呵,當然不是。”沐蘭聲調變得連自己都聽不出來了,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擠出一抹笑容道:“不過,君上,您還沒有正式冊封我,所以,您不會對我……那個吧?”
“哪個?”東陵無絕挑着眉,裝傻裝得人神共憤。
沐蘭只好豁出去了,“就是說,睡一張牀可以,行男女之事,不行!”
看她漲紅了臉,東陵無絕終於笑道:“放心,朕怎麼可能對一隻鴨子感興趣?”
“你……”
因爲是要加速趕路,所以,那些柔柔弱弱的侍女一個也沒跟來,沐蘭和東陵無絕真正成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雖然,洗澡的時候,東陵無絕在她的要求下還是離開了房間。不過,飯後兩人還是不可避免的佇在了牀前。
“睡吧。”東陵無絕淡淡的下令。
“那就睡吧。”沐蘭也不想在他面前輸了氣勢,若無其事的上牀,然後鑽進被窩,往最裡頭一蜷,背向他。
意外的,東陵無絕竟沒有調侃她。只聽被褥掀開一角的聲音,他躺了進來,卻刻意的與她保持着一點距離。
“明天還繼續?”東陵無絕突然問。
沐蘭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沒有多想便道:“那是當然。”她可不是吃一點苦就會退縮的人。
之後,兩人再無言語。沐蘭本就很累,沒一會便沉睡過去。
沐蘭醒來的時候,東陵無絕已經不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