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邵靜怡的答覆,邵崇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索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只是他的心中卻隱約地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因爲怕給人留下把柄,他每次看完信後,都會立刻將其焚燬,現在反倒讓他去那些東西上面找答案,不用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而作爲他的女兒,邵靜怡自然是十分的清楚他有這樣的一個習慣的,所以,她現在讓他來早以前的那些信,這與跟他說不會幫他根本就是一樣的。
揮手屏退了送信回來的呂森,邵崇光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書房內,擱置在大腿之上的雙拳不斷地張開握緊,再張開,再握緊,他就這樣默不作聲地不斷重複着這樣的動作,足足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後,他才突然猛地一皺眉頭,隨即卻又馬上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屈起手指來輕輕地敲擊着寬大座椅的扶手,三長兩短一長三短,看似敲的隨意,實則卻是極有規律的敲擊。將同樣的動作重複了兩遍,位於書房一腳的一個書架突然退入了牆壁的裡面,隨着書架的徐徐打開,同時也將那個一直隱藏在它的背後的洞穴顯露了出來,隨着書架的完全移開,一個年輕不大的人緩步從中走了出來,恭敬地立在邵崇光的面前,那人輕聲地說道:“王爺有何吩咐?”
“你帶人去一趟浩峰城,將靜怡和耀峰帶回來見我,”輕聲地吩咐道,邵崇光面無表情地取過放置在書桌上的茶杯,緩緩地以杯蓋撥弄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茶葉,他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才淡淡地補充道“如果他們不願意的話,那就只有當本王從來沒有這個女兒了。”
聞言微微一驚,那人猛地揚起頭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靜靜地坐在椅子之中喝茶的邵崇光,顯然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的口中被說出來。察覺到了他在看着自己,邵崇光眉頭微皺,越過杯蓋的邊緣冷冷地看着他,語氣之中不帶絲毫感情地哼道:“怎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麼?”
銘感地察覺到了他眼中的那抹森冷,那個剛剛還處在疑惑中的人立刻驚醒了過來,儘管還有些不相信自
己剛剛聽到的命令,但在看到了邵崇光此刻的眼神後,那人突然就感到脊背一陣發涼,趕忙將頭低了下去,低聲地應道:“屬下明白,王爺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反身就向那個隱藏在書架之後的洞穴走去,書架在那人剛一進入洞穴後,就馬上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口中突然發出一陣輕輕的嘆息,猛地將手中的杯子砸向了一旁的牆角,邵崇光一直繃得筆直的脊背突然就癱軟了下來,無力的靠在椅背上,他的嘴脣微微地顫抖着,手指不自覺地擱在了椅子的扶手上面,他輕輕地敲了一下,隨即動作猛然一僵,用力地握緊了拳頭,他的指關節微微地泛着白色,顯然是在極力的剋制着自己的動作。用力的呼吸着,邵崇光突然從椅子之中站了起來,揮手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他在長出了一口氣之後,立刻就甩開大步向着書房的外面走去。只不過,當他知道邵靜怡夫婦早已離開浩峰城之後,他的表情突然就變得複雜了起來,那是一種混合着如釋重負還有一點淡淡的失望的神情,讓人摸不透他心裡到底是有着什麼樣的想法。
就在邵崇光這邊屢次受阻,頗有一點諸事不利的情況下,邵景瑄終於完成了江陰堡的查抄工作,坐在返回京師城的客船之上,他十分難得地露出了慵懶的神情,躺在擱置在窗邊的藤製躺椅呢,他一邊微閉着雙目小酣,一邊享受着暖暖的日光。查抄這種工作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完全就等於是在浪費他的寶貴時間,如果除去邵崇光不算,他現在還要除掉的人就只剩下一個人,那就是親手將他父親邵崇義殺死,江湖人稱火焰掌的遊辛白。對於這個人,邵景瑄可以說是十分的瞭解,但卻又不十分了解。爲何會讓他有這麼矛盾的感覺呢?主要還是由於遊辛白他成名已久,江湖上的人沒有幾個不知道他的火焰掌的威名,而就因爲他在江湖之上太過於有名,邵景瑄所知道的有關於他的情報,只要是在江湖上闖蕩過幾年的人就都不難打聽得到,除去這些,邵景瑄手中就再也沒有任何與遊辛白有關的情報和消息了。這人就
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完全找不到他身處何處。
不自覺地輕嘆出聲,閉着雙目的邵景瑄有些無奈地睜開了雙目,午後的陽光刺得他雙眼一陣疼痛。猛地閉上了眼睛,他不由自主地將頭轉向了一旁,藉此來躲避強烈的陽光,略微地緩和了一下,他才以手輕輕地遮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然後纔再次嘗試着將眼睛睜了開來。
“需要幫你拉上簾子麼?”輕聲地詢問從他的身側傳來,一身淡紫色衣裙的上官若言淡雅怡人,正站在躺椅的旁邊,淡然地注視着她。
微微地愣了一下,邵景瑄在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想到她爲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內,愣愣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他突然哧地一聲輕笑了起來,緩緩地以雙臂將身體撐了起來,他將目光看向正在用有些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的上官若言,輕輕地說道:“你一點聲音都沒有,我都忘記你也在這裡了。”
聽了他的解釋,上官若言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笑了笑,隨即走到船艙的窗戶旁邊,輕輕地解開了繫着窗簾的絲帶,不過,她並沒有將窗簾全部放下來 ,只是將那層薄薄的紗簾放下,讓射進船艙的陽光變得柔和朦朧了起來。做完了這一切,她纔再次走回到她一直坐着的椅子旁邊,輕輕地坐了下來。雙手託着下巴,邵景瑄坐在躺椅的上面,一邊輕輕地搖晃着,一邊滿面笑意地望着安靜地坐在椅子之中的上官若言,輕輕地笑着道:“總這麼坐着,不會覺得無聊麼?”
“我有看詩經的。”伸手指了一下放置在桌子一角的那本詩經,她輕輕地回答着,臉上的表情很是鬆懈。
通過這次的江陰之行,邵景瑄感覺他與上官若言之間的距離好像一下拉進了不少。雖然着只是他單方面的感覺,但對於上官若言不再躲着他,並會時不時地對他露出微笑這點來看,他還是覺得十分開心,這也在無形當中,將他心裡的那縷愁緒和焦躁給沖淡了許多,讓他可以更加冷靜地處理今後的狀況,儘管,他心裡十分清楚,那不會是什麼太過美好的狀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