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翠色一片的枝幹.
瞬時間被點點的日光從窗紗外滲入,極清極亮的金色在隔了這9素紗之後,微微透出幾分圓潤的色調。絲絲脈脈的清風將窗外的竹影輕輕搖曳,一絲竹香慢慢滲入心肺之中。
葉斐微微睜開雙眼,眼中有些倦怠與茫然,他只不過是稍微眯了眯眼,遊戲中的夜晚就是過去了。轉頭往一邊看去,曦光中凌霄靜靜地睡在一側,面容安詳沉靜,與平常相比,少了幾分柔和的線條與凜然的氣勢,彷彿年輕了數歲,多了幾分純然的稚氣。
略微曲臂支起身體,俯身靜靜凝視凌霄許久,葉斐彷彿是被什麼蠱惑住了,半晌,竟是低下頭在他的脣角輕輕碰了碰。
這輕柔的接觸,彷彿帶着電一般,倏然間讓葉斐本就是模模糊糊的腦筋清醒過來,臉上卻是辣的一片。而這時,凌霄卻是低聲咕噥了兩句,模模糊糊的,聽得不怎麼清楚。
但這幾聲卻是讓葉斐猛然一驚,忙是在一側躺好,側身閉上眼,耳朵卻是顫了顫,頗有些小心翼翼地聽着那一邊的動靜。
凌霄微微抿了抿脣角,一雙如同深海般的雙眸微微睜開,沉靜而幽遠,在葉斐的身上轉了一圈,纔是露出幾分笑意。
葉斐醒過來的時候,他自然也是醒過來了,只是心裡帶着幾分慵懶與玩笑的心思,便沒有動彈,只是默默感覺那微熱的呼吸漸漸地接近過來。就在凌霄覺得有些微的甜蜜與溫軟,想要睜開眼的時候,脣角上那一點柔軟的接觸立時讓他愣住了。
這樣溫熱而柔軟的接觸,在這樣一個不經意的時間靜靜落在凌霄的心裡,饒是凌霄心深如海,饒是葉斐的心思他猜出幾分,他也是不由得生出幾分恍惚來。
然而,凌霄終歸是凌霄,不過三四秒鐘,他就是冒出一個念頭,當下就是低低地咕噥了幾聲,立時就是打破了這一刻的沉寂,讓葉斐避開裝睡,自己卻是睜開眼來。
凝視着眼前這矯健而略微瘦弱的身軀,凌霄輕輕伸手將葉斐拉入懷中,感覺到那略微僵硬的身軀,看着那微微泛紅的臉頰,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指腹輕輕摩挲着葉斐的雙脣,許久纔是帶着幾分曖昧,低頭輕輕吻住葉斐的脣。
輕輕地舔舐,細緻而纏綿的吸吮,輕柔的力道里,那一絲纏綿悱惻的味道,卻是生生讓略微僵直的葉斐,腦子一片空白地任其施爲。
“唔……”就在這種不知不覺地時候。粘稠而溫柔地舔舐吸吮中。葉斐低低地呻吟了一聲。渾身彷彿是着了火。一片火燙。神智卻是半晌也沒有緩過來。
凌霄柔軟地舌尖在齒尖輕輕掃過。順着齒間地地軟肉。一點點地搔弄着。些微地麻癢帶着彷彿觸電般地快感。讓葉斐不由得再次呻吟輾轉起來。
眼裡浮現出一絲淡淡地笑意與寵溺。凌霄地吻越得輕柔。漸漸地從那柔軟地脣舌間退出來。慢慢結束了這一刻地交纏。
“嗯……”葉斐低低地呻吟。似乎是痛楚似乎是舒服地粘稠聲調。讓他自己猛然從一團漿糊地心境中脫逃出來。身形一時間更是僵直起來。
微微勾了勾脣。凌霄將葉斐移到身側。起身下塌。略作整理之後。纔是輕輕拍了拍有些驚心地葉斐。將他喚醒後。只是微微一笑。道:“走吧。這一夜過去了。想必已然出現了些好景象。”
葉斐愣怔了半晌。看着凌霄那溫然自若。彷彿不着意地舉動。脣角微微抽了抽。臉上地紅潤卻是漸漸散了些。當下只是起身下塌。悶悶地應了一聲。
略作整理之後,兩人從那內室走出來,外頭早有伺候的丫鬟等着了,當下洗梳理且不說,只那言談說話間透出的氣色,都是與昨日的不同。
昨日不須細看,就是能覺這些丫鬟管事等的臉色微微青,眼光閃閃躲躲的,彷彿是在懼怕着什麼,現下卻是大半都是消退了,反倒是添了幾分精神勁兒一般,那臉色卻是紅潤了幾分。
葉斐與凌霄對視一眼,各自抿了抿脣,並沒有開口詢問其中的緣故,只是挑了幾樣吃食,又是吩咐讓那小管事來一趟,兩人就是往外頭院子中的八角亭子走去。
早膳本就是備下的,葉斐凌霄只是聽着菜名選定幾樣而已,不消多久,那些東西與那原先陪聊的小管事都是到了。
葵花式五彩掐絲食盒掀開來,一股芬芳的香味兒就是直衝衝着涌了出來。一邊的丫鬟將裡面的東西一一端出來:一海碗的山藥羊肉粥與杏仁茶,一碟子糕、馬蹄糕、玉帶酥、合桃酥,另配着四樣爽口小菜,樣樣都是精細着。
葉斐只吃了一些粥,就是專心致志地對那細點下筷,偶爾喝一點杏仁茶,旁的連一點都是不曾動。凌霄轉頭看了他一眼,脣角微微翹起,只低頭稍微用了些,就是擡頭看向那邊上候着的小管事,微微笑道:“今日請管事來,卻是得煩勞你一件事。不知道管事能不能抽出個空兒。”
那小管事聽了這話,忙忙笑着走近一步,道:“公子您這話說得,小的竟是沒個好言答的話。且不論是大小的事,若是小的做得了的,自然盡心辦差。”
“這便好。”凌霄微微一笑,爲葉斐添了些杏仁茶,自己確實絲毫不動,慢條斯理地着頓了頓,纔是道:“我們今日卻是想看看那賈府。”
“只是賈、賈、賈府……”小管事原本笑眯眯的臉猛然一僵,額間上的汗卻是慢慢滲了出來,半晌,他看了看周圍,又是往前湊了一步,纔是低聲道:“兩位公子,昨夜的事……”
“眼見爲實,那些不過是演出來的東西,誰說的準真真假假的。”凌霄打斷了那小管事的話,脣邊的笑意卻是更深了幾分:“畢竟,這官司還得兩方的人到齊了才行,何況,那不過是個異類,究竟如何,我們怎麼說得準,說不得還是個山精水怪糊弄出來的。”
聽着這話,那小管事細細想了想,倒也不是沒這個道理,只是再想想昨日的事,他還是覺得渾身的冷汗都是有些滲出來。雖說經過昨日的那一場戲,包括他在內看見的人都是稍微安心了幾分,但若是真個離着那賈府近一些,到底還是有些懼怕的。
因着如此,那小管事說話間卻是有些吞吞吐吐的,只是到了最後,他連着麪皮子上都是微微冒出些冷汗來,卻還是說不出推辭的話,口中翻來倒去的不過是昨日的事過後,這一方人的話裡話外的意思。
凌霄如何不知道這小管事說這話的意思,不過是想着他不要往賈府走,最起碼也牽累到他的身上。這樣的小角色,凌霄自然不怎麼放在眼中,只是咳了一聲,引回那管事的注意力,纔是笑着道:“你卻也不必擔心,只需將我帶到能見着的地方,也就足夠了。”
只是如此,那管事倒是放心了,當下忙忙就是應了下來,又是看着葉斐吃完了細點,眼見着沒什麼要動筷子的,便喚了個丫鬟過來收拾,自己卻是引着兩人往一處走去。
沿着那青石板鋪就的道理,一路分花拂柳,三人不多時就是到了一處離着那賈府最近的地方。
這裡三四株梧桐都是連成片了,鬱鬱蔥蔥且不說,一陣清風過來便是帶來些微松脂的芬芳與鳥禽的鳴叫聲。
聽到這鳥鳴蟲聲,看着松濤起伏不定,那小管事倒是鬆了一口氣,貓着腰蹭蹭蹭就是上了一株梧桐樹,探頭望了過去。看了一會,他便是轉過身,與還在樹下看着葉斐凌霄兩人笑道:“公子,這一處便是最清楚的地界,兩位……”
這話還沒說完,凌霄與葉斐兩人腳下一點,便是如同輕煙一般,瞬間就是上了樹,倒是讓這小管事快要出口的話登時一滯,接不下話來。
“嗯,那是海棠?”葉斐纔是上了樹,就是看到那一側院落東處一顆大青石下面倏然間鑽出一片淺淺的綠色,抽枝葉,迅速地生長,不消多久竟是一人高,還靜靜地吐出花苞來。
那小管事只聽到海棠兩字就是渾身一顫,僵直着身軀往回看去,待看到那一株海棠花身處青石之下,生長得又是如此迅速,慢說臉上,就是脣上的血色也都是沒了,半晌,纔是驚慌不已地想要逃走。
只是他卻是忘了這本是樹上,若不是葉斐看着他的樣子,隨便踢了一腳,讓他瞬時間坐在樹上,這一會他已經是摔下來了。
“這花有什麼不對?”凌霄若有所思地往那海棠看了一眼,脣邊微微含笑,低着頭與這小管事道。
聽到這一聲詢問,那小管事渾身一顫,脣角動了動,卻還是沒聲音,眼裡卻是一片驚恐與慌張,半晌,纔是啞着聲音道:“就是那裡,先前也是那裡,那株海棠的,我不會忘了……”
來來回回攪了許久,那小管事彷彿是被什麼俯身了,竟是猛然一跳,徑直從這樹上跳下,慌不迭地往那院子裡跑去。
就在這時候,那一株海棠花的花苞幾乎在同時綻開,那一株花樹倏然間便是開出無數細細微微的花兒來,一陣微風拂過,送來淺淺甜甜的細微芬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