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間,眼前燈火一時齊滅,寂滅無聲,稍後便有些許婉轉悅耳的蟲鳴鳥叫聲,低低微微,隨着風聲灑落開來。這聲響忽高忽低,卻是纏綿不斷娓娓動聽,讓邊上小樓中人都是安靜下來。
正在這時候,那中間的小樓上空一點微微的光徐徐落下,從頂而下,一層層樓層燈火依次而起,卻是如蓮花綻放一般,向四周上空綻出一點點如螢火蟲的微光。
等到了最後一層,那數層微光猛然綻放出一層光暈,如同琉璃一般光華流轉,四周點點似有似無的微光飛舞如初,卻是清亮如溪泉碧色,更使人歎爲觀止。這時,一點點風聲蟲鳴都是寂然,反倒是一陣清清幽幽,細細綿綿的琴音倏然而起,繼而絲絲如風般的簫聲綿密而入,交纏而起。無數綵緞交織飛舞,清亮之極的歌聲裡,舞姬徐徐而出……
“就是那裡。”凌霄凝視着那低矮樹叢中隱隱約約透出的廂房景象,眉梢微微挑起,印着葉斐看去。
他所說的地方,燈火算不得通明,又是二樓的小角落,越發得幽微,但細細辨認,仍是能看見期間書籍叢堆,像是書房的模樣。
“這小樓向來就是聽雨閣中花魁所在,平日倒還好,這時候就是太過繁亂。因此,向來這些信件之類的東西,那逍遙多半就是放在書房裡。一來容易掩飾,二來這種時候,也容易護佑。”凌霄指着那稍遠處的小樓,輕聲笑着道。
點了點頭,葉斐細細打量了一會,纔是皺眉道:“下面……”
這話纔是說了一半,他就是聽到外頭一陣輕輕地叩門聲,細細微微的聲響中,有人輕聲喚道:“綺夢姑娘,碧瑤姑娘……”連着喚了三四聲,那敲門聲卻是越發得大了些。
凌霄與也覅額一個眼色,緩緩走到那門旁,略微開門,稍微探頭輕聲道:“怎麼着了?”
門外的丫頭見着有人說話,忙是湊上來低聲道:“姑娘,您忘了,下面可就是兩位姑娘的時候,這裡面……”
“沒事,他們已經是醉得死沉,必是無礙的。只不過,催着這麼急,這一會難道就有我們的事?”凌霄不動聲色,自然而然着輕聲道。
那丫頭聽着忙是應道:“上頭急急催着,說是那兩位姑娘這些日子不好,說不準等會能不能撐住,非得兩位姑娘去,好歹都得有個保證。”
“我就知道!”凌霄假意冷哼了一聲,故意着與那葉斐慢慢拖着,似有多少不願一般蹭到那門口。
那丫頭已是焦急起來,又是不敢催,見着兩人好歹出來了,忙是笑着迎上來,心底倒是鬆了一口氣。卻不妨這個時候,那凌霄看着她的臉色,突然間邊是道:“這一身都是酒氣,還需換換,不然,我們先回屋裡去換一身,免得燻人。”
聽到這一句話,那丫頭臉色都是變了,總算她有幾分機靈,在凌霄轉頭之前,就忙忙着就是應道:“姑娘不必擔憂,到那裡換便是了。”
“那邊燈繞火燎的,哪裡換得衣衫?”凌霄哼了一句,神色頗爲不好,連着語氣也是變了。
“姑娘不曉得,那二樓因是隻住着逍遙姑娘,並無別的姑娘,閒着的房子自然也多,稍後隨便尋個地方換衣衫不說,就是在那裡吃酒喝茶,也是隨便您着的。”聽到那話,丫頭忙是笑着應了,看着凌霄葉斐的神色好了些,便也鬆快了幾分,心底卻是暗暗提着心思,尋思着什麼時候與邊上的小丫頭說一聲,讓她們早些送來衣衫,免得等會又是有話說。
三個人一番說話,順着一處迴廊緩緩向前面的那處小樓走去。這回廊細長,燈火也是低微,搖搖晃晃,卻是另一番景象。等她們走得近了,就是看得側面一處小門洞開,正是有人候着。
這時看到葉斐凌霄兩人裝扮的人來了,都是笑着迎了幾步出來,又是說話又是玩笑,看這樣子倒也有幾分意思。
葉斐與凌霄兩人卻是淡淡應付了幾句,就是說要尋個安靜的地方,去去酒意,免得稍後真的遇到事,反倒不好。這話一說,邊上的人也也是忙活開來,紛紛出了主意。
凌霄估量着地方,覺得差不多了,就是與葉斐一個手勢,臉上卻還是一片微微笑意,似在考慮邊上那些人說的地方。
這時候,葉斐直截了當道:“夠了,不過一間屋子,也值得說得這麼久!我們就選這一間罷了!”
邊是說着話,葉斐邊是粗魯着推開了那手側的房門,臉色卻是微微有些紅,似乎有些憤憤的樣子。
看着這樣子,邊上的人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又窺着那屋子裡不過是一些書的樣子,沒什麼了不起的,自是忙應了下來,齊齊擁着兩人入了裡面。
墨香微揚,書卷整齊,這一層層的書籍看上去卻是極爲整肅的。葉斐與凌霄走了兩步,對視一眼,都是微微頓了頓,半晌纔是又上前,步子卻是有些弱了。
邊上的人看着,像是這兩人也是有些後悔,想退出這屋子,卻是因爲身後的人不得已向前走了去。
就算是這樣,仍是有兩個丫頭聽到聲響,忙忙着跑了出來,喊道:“這是逍遙姑娘的地方,你們怎麼敢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