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傑死的時候,身在家中,全身被紮了五十六刀。

家中只有其妹妹,警察趕到時,她就像一個受驚的小兔,惶恐地捂着臉不敢見人。

一樁血案。

血案成了街頭巷尾的話題,案子才拖了幾天,人們關於邵傑的死談的愈加真切了。最後,竟然有人說:我看見了,那天晚上一個黑影一晃就進入了他家,第二天,邵傑就死了。而那黑影,進去了再也沒出來過,因爲我家和邵傑家臨近,任何一點響動我都聽得見,我確定,那晚,我沒聽到邵傑家有人出來的聲音。

邵丹丹聽到這裡,一個跳躍抓住了那人的衣領:“黑影,什麼黑影,你看清了嗎,他到底長什麼模樣?快告訴我!”那人好象認識邵丹丹,尷尬地吐吐舌頭,道:“你,我不知道,我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邵丹丹的手還是沒有鬆開的意思,僵持了半天,邵丹丹失落地坐回了座位。

這是一間茶館,名曰:聚香樓。所謂樓,其實並不是樓層建築,而是城市裡少見的平房。此平房位於一棟八層樓之側,前後也皆是樓棟,附近樓層的人經常聚此閒聊,一來消磨時光,二來散心娛樂。久而久之,這裡每逢傍晚,抑或週末,幾乎人滿爲患。老闆是個機靈人,趙家姓。見此情景,索‘性’在茶館裡賣起了菸酒日雜,爲了吸引客人的到來,在諾大的一間屋子裡,還擺起了棋盤,麻將等各式娛樂道具。

邵丹丹以前幾乎從來不光顧此茶館,雖然哥哥邵傑就住對面樓層。可邵丹丹是個‘女’孩,生‘性’靦腆,寡言,不善言辭,更不願出入公衆場合,所以來此的次數寥寥可數。但不容置疑的是,幾乎到這裡來的每一個人都認識她,話要從半月前說起。

邵丹丹不是城市人,哥哥邵傑也不是。但邵傑有出息,幾年前,邵傑大學畢業,在城裡找了份工作,後來,與大學時一起奮鬥的‘女’同學結了婚買了房,才紮根於此。

邵丹丹一直跟農村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半月前,邵丹丹因爲突然得了一場大病來到城裡就醫,哥哥帶着她檢查完畢,醫生說還要觀察一段時間,邵丹丹於是決定在哥哥這裡住上一陣子,順便養養身體,散散心。

就在剛來的那天,哥哥邵傑高興。他對着妹妹邵丹丹說:“妹子,下去買兩瓶酒去,今天咱兄妹倆喝兩杯。”邵丹丹看着哥哥的那股高興勁,應聲而去。

可十幾分鍾過去了,邵丹丹還沒回來。邵傑奇怪地走到陽臺,一眼就看見了對面樓下的茶館裡聚集了一大羣人,好象發生了什麼事,邵傑心裡一咯噔:妹子莫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果然,邵傑來到小茶館,發現邵丹丹正與一中年男子撕打在一起。邵傑隨手從旁邊抄起一根木棍,衝上前狠狠地朝那男子就是一‘棒’子,衆人驚呆了,血從那男子的腦袋上汩汩冒出。

邵傑並沒有因此消了氣焰,他氣勢洶洶地喊道:“媽的,找死!”隨後衝着茶館裡每一個惶恐的旁觀者,道:“你們跟我聽清楚了,這是我妹子,以後誰要是招惹她一下,老子讓他好看。”斯文人發起火來真是不同尋常,衆人面面相覷,誰不知道這位就是附近煤氣公司的副總經理邵傑,茶館的常客!而旁邊的那位滿臉通紅的‘女’子,肯定是他的妹子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對她的樣子刻骨銘心。

邵傑攙着邵丹丹回去了,經歷了那場意外的風‘波’,邵丹丹手捂着頭,神情呆滯,看樣子似乎要犯病了。邵傑決定帶她去醫院,可剛出‘門’口,邵丹丹道:“哥,我現在好多了,你不用陪我去了,我自己能行,你忙你的吧。”

邵傑給妹妹叫了輛出租,回去時,他看見了一幫人攙扶着那個被他爆打得滿臉鮮血的人從身邊走過,邵傑這纔看清,原來是丁輝,煤氣公司的工人。邵傑記得,丁輝平時就是個不檢點的人,經常偷‘摸’公司的物品,有幾次被人逮個正着,還被送到了他的辦公室去,邵傑本想開除他,但丁輝暗地裡卻託人給自己送了幾次不大不小的禮,邵傑也就把此事不了了之了。

邵傑想到這,心突突地直跳。

不知不覺,天‘色’暗將下來,邵傑打了邵丹丹電話好幾回,電話通着,卻沒人接。站在窗臺上不停地向下張望,卻不見邵丹丹的影子,邵傑急得像熱鍋上螞蟻。轉過頭,穿過陽臺上的玻璃,他看見,燈光下一個頭上包裹着白紗布的人在對面樓下的茶館裡晃來晃去,邵傑猜想他一定是丁輝,想到妹妹的嬌小身軀被這個粗野的男子欺負,邵傑又一次怒火中燒。

叮,叮……,‘門’鈴聲打斷了邵傑的思緒,他興奮地打開‘門’,妹妹邵丹丹亭亭地立在他面前。邵傑擔心地道:“你去哪兒了,可把我跟你嫂子急死了。”

邵丹丹強顏一笑,道:“沒事的,哥。”邵丹丹又朝着邵傑笑了一下,邵傑心裡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妹妹的表情怪怪的,可他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隨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說你,我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呢,沒聽見?”

“恩”邵丹丹應聲。來到屋內,邵傑剛想問問邵丹丹的病情,這時,只見邵丹丹流‘露’出一副倦容:“哥,今天好累,晚飯我就不吃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邵傑和妻子張欣互相對望一眼,邵傑剛想上前,張欣無聲地搖了搖頭。

丁輝還是照常上班,只是頭上多了層紗布,邵傑在上班的路上碰到了他,丁輝沒有說話,邵傑也沒說。兩人互相瞪了一眼,邵傑突然想開除他,但隱隱地又有些擔憂,思想便停留在了開除與不開除的猶豫之中。

張欣接到了孃家的電話,電話那頭說,咱爸病了,想你了,讓你回來看看。張欣看着做事馬馬乎乎,從不計較後果的丈夫,想走,可又有點不放心。最終決定走的時候,她叮囑着邵丹丹:“丹丹哪,你哥做啥事都‘毛’‘毛’燥燥的,我回孃家幾天,你看着點他,別出啥事,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不舒服就去醫院,啊!”

邵丹丹重重地點了點頭,她並不覺得將會發生什麼事。

可沒想到,張欣走後,僅僅三天,哥哥邵傑竟被意外地慘死在家中……。

邵丹丹坐在茶館裡靜靜地發呆,想起這些天可怕的情景,恍然如隔世一般。她不由地大哭起來,茶館裡的人怔怔地望着她,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站起了身,飛一樣地奔出了茶館。

她忘記給嫂子送飯了!

自從哥哥邵傑走後,嫂子張欣一直處在崩潰的邊緣,丈夫的失去給張欣的身體造成了難以想象的衝擊,各種疾病同時爆發,身體極其虛弱,醫生每天都要給他注‘射’葡萄糖來補充能量。

張欣木偶似地躺在‘牀’上,邵丹丹提着飯菜來到她‘牀’前,儘管她不吃不喝,但是邵丹丹還是每天做上兩盤菜給嫂子送過來。

“兇手抓住了沒有!”張欣突然木然地從牙縫裡蹦出這幾個字。邵丹丹一愣,她紅腫着眼睛趴進了張欣的懷裡,緩緩地道:“嫂子,你別傷心,別難過,兇手找到了,他快要受到懲罰了。”

…………

透過醫院病房的玻璃,邵丹丹在跟嫂子張欣在說着什麼,看,邵丹丹的表情!一會憤怒,一會憂傷,一會高興,這麼神秘,他們在說着什麼呢?

怪事連連!

邵傑的死,丁輝有着巨大的嫌疑,可他竟然矢口否認沒有殺死邵傑。警察張帥和李國強來到了茶館裡調查。

“邵傑死的那天晚上,周圍有沒有什麼陌生的人,或者有什麼異常?”

“沒有”

…………

“你們知道平時邵傑和誰有過節沒有?”這話剛一出,剛纔還七嘴八舌議論的人們突然全都住了口,茶館裡鴉雀無聲。兩個警察面面相覷,張帥突然笑道:“怎麼了,咋都不說話了,看來你們好象知道一件大事。”

“來,來,都說說,說說。”張帥和李國強找了板凳坐了下來,環顧着周圍的人。周圍的人沒有人說話,他們好象怕什麼,究竟怕什麼呢?怕說一個死人的壞話,還是怕得罪了丁輝?在張帥的鼓動和教育下,最終還是有人說了。

“邵傑,煤氣公司副總。他前段日子和他們公司的丁輝有一段過節。記得那天,邵傑的妹妹下樓買東西,正巧那天,丁輝也在這,丁輝是那種見了姑娘就眼饞,口無遮攔,有‘色’心沒‘色’膽的那種人,他見一漂亮的大姑娘單身來買東西,嘴就閒不住了。‘小姑娘,哪裡人哪?’那姑娘沒理他,丁輝好象覺得在這麼多大老爺們面前,下不來臺,於是起身來到那姑娘身前,‘色’‘迷’‘迷’地偎了上去,小妞倆字纔剛出口,就聽見啪地一聲,丁輝臉上被甩出了五個手指印。丁輝這下惱了,上去一腳就踹到了姑娘身上。”

這人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那姑娘很秀氣,端莊,一個姑娘家家的,哪裡受得了這般罪,馬上就上前跟丁輝撕打在了一起。這時,邵傑不知什麼時候拿着一個大‘棒’子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二話沒說,猛地朝丁輝砸去,最後……。”

“最後怎麼了?”張帥問道。

“最後,我們把丁輝送去了醫院,頭上縫了12針。”

“那事後,雙方有沒有說一些報復‘性’的話?”張帥繼續詢問。

“哦,丁輝倒沒有。只是,邵傑胡‘亂’發火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讓我們不要欺負他妹妹,否則就要我們好看,你想想,沒事誰招惹她去,估計也就丁輝能做出那種事。”

“還有其他的嗎?”張帥希望能從這些人口中得到更多的線索。

“其他的?其他的就是三天後,邵傑就死了。”

張帥和李國強從茶館出來,去了趟煤氣公司,經知情者透‘露’,邵傑死亡前的那天晚上,他解僱了丁輝。

案件似乎很清楚了:殺死邵傑的最大嫌疑人就是丁輝,他有着明顯的殺人動機報復!

可事情並不是那樣簡單,儘管,丁輝有殺害邵傑的動機,可是,他卻有不在場的證據。事後的調查中,證明那天晚上他不在現場的有好幾個人。其中一個證人態度堅決地對着警員張帥說:“他那天晚上真的一直和我們呆在一起,因爲那天恰好是週六,我們約好了一起在“聚香樓”茶館打麻將,茶館的老闆小孫頭和他媳‘婦’也可以作證。他們晚上一邊看我們玩麻將,一邊給我們端茶遞水,一直沒有離開過!”

張帥和李國強同時向小孫頭望去,小孫頭重重地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

“那丁輝和你們打麻將期間,有沒有出去過呢?”張帥懷疑丁輝利用出去小解的間隙作案,轉過頭來繼續問道。

“出去過,但我們是好幾個人一起出去的,撒完‘尿’,又一起回來。”

李國強低下頭趴在張帥的耳邊,輕輕地道:“也有可能是僱兇殺人。”

張帥沉‘吟’片刻,又道:“丁輝那天晚上接或者打什麼電話沒有?”證人們又都搖了搖頭。

審訊丁輝時更是讓警察們碰了一鼻子灰,警察提問,丁輝應答如流。警察們聚‘精’會神,察言觀‘色’,可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不得已,只得放丁輝出去,丁輝笑着說:“他就是活該,該死!”警察們那刻突然覺得丁輝就是兇手,一臉橫‘肉’,滿臉護心‘毛’,準不是什麼好東西!在警察局也如此囂張,幾個警察摩拳擦掌,誓要找到證據,逮捕丁輝!

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

丁輝死了,這個殺死邵傑的最大嫌疑人,也是被刀扎死的,和邵傑死時的情景一模一樣,身上也被紮了五十六刀。

這讓所有的人都感到驚恐和疑‘惑’。

案件撲朔‘迷’離,似乎朝着一種神秘的方向發展,警局成立了特別專案組,走訪的警察們各自盡一切努力蒐集着一切有關這起謀殺暗的資料,刑偵人員張帥和李國強又一次來到了“聚香樓”茶館。

“丁輝死亡當晚11時左右,你們聽到有什麼動靜了嗎?”張帥問。

“聽到了。”

“什麼動靜?”

“慘叫聲,一聲連一聲。”

“爲什麼不出去看看?”

“不敢,大半夜的,到處黑漆漆的,誰敢啊。”

“還有其他什麼情況嗎?”

“有”茶館裡一個人跳了出來,他叫譚遠。

“說吧。”李國強拿着筆在等候。

“昨天晚上大概也就11點鐘左右,我聽見一陣慘叫聲後,就慌忙掀開窗簾往外看,因爲昨天晚上月光特別亮,所以我看的很清楚,是一個白衣‘女’子,一襲白衣,她手裡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那麼一揚一落,”譚遠細緻地描繪着當時的場景:“死者慘叫聲一聲接一聲。直到死者沒了叫聲,我還看見那白衣‘女’子手中的刀一下下地朝丁輝身上猛扎。當時因爲太害怕了,就沒敢報警。”譚遠想象着昨夜的情景,說話時,身體不禁有些顫抖。

“白衣‘女’子?”李國強喃喃自語。

“看清面目了嗎?”張帥問。

“沒有,離的太遠了,我家住六樓,那‘女’的在樓下的‘花’園裡,看不清楚。”譚遠說完,身體又是一抖,彷彿那‘女’子就在他身邊定定地站立着。

醫院裡,張欣身體上被捂的嚴嚴實實,她安靜地睡在病‘牀’上,旁側,邵丹丹靜靜地看着大嫂蒼白的臉,關切地把被子往張欣身上裹了裹。不一會,一滴眼淚從邵丹丹的臉頰滑落,吧嗒一聲滴在了被子上。

“你好。”邵丹丹身後傳來一個粗重的男人聲音。

是派出所的同志!

邵丹丹擦了擦遺留在臉上的眼淚,在病‘牀’旁側和進來的兩個穿着制服的警察開始了一問一答。

“邵丹丹,請你放心,我們一定儘快找到兇手,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哪。”張帥禮貌地安慰邵丹丹。

“謝謝。”

“邵丹丹,我們想問你一些問題,請你配合。”

“問吧。”邵丹丹抹了抹紅腫的眼睛平靜地答道,看來,他真是爲他哥哥的死傷心透了。

“10月24日晚,也就丁輝死的那天晚上,你在什麼地方?”張帥盯着邵丹丹問,警員李國強迅速拿起了筆等候邵丹丹的回答。邵丹丹一隻手搭在大嫂張欣的被子上,半低着頭,緩緩地道:“在醫院。”

“在醫院什麼地方?”

“值班室,每天我都會來陪我大嫂,自從大哥死後,大嫂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幾乎整天都處在昏‘迷’狀態。”

“你怎麼會在值班室?”

“值班室就在隔壁,整天整晚地,我都陪在大嫂身邊,那一天晚上,我又在爲大哥的事在大嫂‘牀’頭低聲地哭,值班室的劉護士看到我這樣傷心,就邀了我過去,陪我說說話,散散心。”

“你們一直聊到什麼時候?”張帥的思緒飛快旋轉着,他在尋找着最關鍵的問題。

“大概從晚上九點吧,我們一直聊到接近十二點,最後擔心大嫂半夜醒來,我就趕緊回去了,然後一直趴在大嫂身旁。”

張帥看過丁輝死亡的法醫鑑定書,死者死亡時間在夜裡10點到12點之間,根據目擊者的證實,死者在夜裡11點左右被殺害。如果邵丹丹所述屬實,那麼邵丹丹就不可能是兇手。所以張帥沒有再問下去,而是道了謝,希望張欣身體早日康復,之後和李國強一起出了重症護理室,直奔值班室!

張帥找到了那天晚上值班的劉護士,覈實了情況,他們悻悻地離開了。

“邵丹丹不是兇手。”

“從另一個角度看,邵傑和丁輝死亡時身上都被紮了五十六刀,有着驚人的相似。可以推測,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如果殺死丁輝的兇手是邵丹丹,那邵傑的死怎麼解釋,我早就猜到邵丹丹不可能是兇手。”

“那兇手會是是誰呢?”

茶館裡整天在議論紛紛,到底是誰殺死了邵傑和丁輝,他們不知道,可是他們有一點特別清楚,那就是殺死他們的肯定是個‘女’人或者說是個‘女’鬼。一襲白衣,在潔白的月光下讓人有些恍眼。目擊者說着說着就不說了,太恐怖了,太恐怖了,他們嘖嘖地感嘆着。

張帥和李國強來茶館裡好幾回了,他們試圖在這裡能聽到什麼小線索,可是每次他們都是無功而返。案件進入了停滯階段,人們開始埋怨,開始恐慌,這麼久,案子還沒破?

月夜下的那個恐怖‘女’人到底在哪裡,她是不是還會再出現,人們揣測着。

張欣身體漸漸地好了起來,邵丹丹整日整日地呆在醫院裡,他們一起坐在病‘牀’上說着話,談着心,以互相排解自己心中的痛楚。

張帥和李國強事隔多日又一次來到醫院,他們好象被這個案子困住了,看上去,他們倆非常疲憊。走到重症護理室‘門’口,張帥聽到一個護士對着另一個護士大聲埋怨:“哎,統一的服裝,竟然還有差別。”

“噓,你小聲點,這裡是病人休息的地方。”另一個護士提醒她道。

張帥懶懶地聽着這些無聊的話題,心裡暗道:“素質問題。”然後強行把思想集中在了即將到來的調查中。

李國強緊隨其後,兩人推開了重症護理室的‘門’,張欣半臥在‘牀’上,邵丹丹坐在‘牀’沿,他們看見兩位警察,俱是一愣,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張帥很清楚自己來得唐突,所以尷尬地解釋道:“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來了解一下張欣的病情,順便希望你們能再提供點線索。邵傑的案子還在拖着,我們都感到非常的內疚。”

張欣虛弱地向他們招手,示意他們坐在‘牀’邊,然後艱難地道:“警察同志,你們不要內疚,邵傑知道你們的難處,他也不會怪你們的。”

張帥點了點頭,對着邵丹丹道:“我們還想再詳細瞭解一下,你哥哥邵傑死的當晚,你都看到了什麼,你再努力回憶一下,可能任何一點細節都對我們破案有很大的幫助。”

邵丹丹沉思了一會,再一次向警察們道出了那晚的情況:“那晚,我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哥哥喊我吃飯,我很累,所以就沒吃,隔了幾個小時後,哥哥再一次敲我的房‘門’,問我是不是病了?我說沒有,也就在那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個影子衝到了哥哥背後,他拿着一把尖利的刀,狠狠地朝着哥哥背後紮了過去,我聽見了哥哥的慘叫。我想出去,可是我全身發軟,一動都不能動。直到過了很久以後,我能活動了,才掙扎着向哥哥爬去。哥哥死的很慘,他全身整整被扎出了五十六個窟窿,滿屋子全是血,他死的時候眼睛一直都是睜着的。”說到這,邵丹丹不由地大哭起來,張欣摟過邵丹丹,眼淚也不自覺地刷刷地往下流。

張帥見次情景,真的不忍心再問下去,隨即又問了兩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然後就離開了。

李國強跟着張帥,步出病房。剛纔‘門’前的兩個小護士早已不見了,醫院走廊裡靜悄悄的,蘇打水的味道撲鼻而來,長長的走廊裡沒有一絲人的聲音,張帥突然莫名地打了個寒戰,快步向前走去。

醫院中的洗衣房裡,幾十件病人的衣服掛在繩條上正嗒嗒地往下滴水。其中有一件,乍一看去,和其他的沒有什麼不同,再仔細瞧,那一件衣服卻是帶格子的。

案件徹底停滯了,漸漸地,人們也不再去關心這件事情。茶館裡,人們談論這件事的話題也少了,偶爾地,有人提起,人們便驚恐地擡頭看着他,似乎想到了這是一樁懸案,是一樁讓警察都頭痛的詭異事件。

半年後,一個偏遠僻靜的小山溝裡,兩個年輕‘女’子揹着竹筐行走在鄉間小徑上。其中一個‘女’子還‘挺’着個大肚子,另一個攙扶着她,好象一對親姐妹。

兩人談笑風聲,慢悠悠地晃着走着,旁邊的雜草地裡,幾個孩子在嬉鬧,他們唱着“兒歌”,任着‘性’子:“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再大的愁,再大的恨,五十六個數字莫過它,……”

兩人相視一笑,好象同時都想到了什麼。

“丹丹哪,你哥的仇我也報了,那五十六刀,我每一刀都扎到了最深處,我報了仇,也爲你報了仇,只可惜,殺了那個該死的畜牲,你肚子裡的寶寶就沒有爸爸了!”

“大嫂,你做的對,想當初,丁輝強‘奸’我的時候,我簡直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後來我想,不能這麼便宜了他,遲早我要報復他。如果你不殺他,我也會殺了他,爲哥哥報仇,也要爲自己乾淨的身子討一個說法。”

“對了,嫂子,當初那兩個警察來調查我們的時候,你害怕嗎?”邵丹丹道。

“不怕,你哥哥走了,我活在世上也沒什麼意思,就算被發現,我也能心甘情願地接受。”張欣說到這,好象又想起了邵傑。邵丹丹看出了張欣的憂傷,傻笑着道:“大嫂,想當初那兩個傻冒警察來的時候,你身上的血衣還沒有脫掉呢,我就一邊和他們說話,一邊用手捂着你的被子,生怕你的衣服‘露’出來,天哪,幸虧第二天又買了件帶格子衣服,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頂替醫院的病號服呢?”

張欣在邵丹丹的‘誘’導下,也嘿嘿地樂了起來。道:“一想到那晚,我就心跳的厲害,按計劃你到值班室,我逃出醫院,費了好大勁逃出去後,又在丁輝的樓下等。當時夜裡雖然有明晃晃的月光,可是一想到我要殺人,我就害怕,手都在顫抖。可最後看到丁輝慢悠悠消遣地走來,我還是狠下心,朝他衝了過去,狠狠地一下一下地捅了他五十六刀,這大概都是你哥哥在給着我勇氣吧。”

“對了,嫂子,事情過去那麼久了,我始終有一件事不明白。”邵丹丹突然想到一個困擾自己很久的問題。

“什麼事?”張欣驚異地向邵丹丹望去。

“哥哥死去的時候,他身上竟然也被紮了五十六刀,五十六,一個特殊的數字,我想只有我們這偏遠的的山村才知道最深的仇恨,就是在人身體上捅五十六刀吧。難道那個殺害哥哥的兇手丁輝也是我家鄉的人,可是我後來打聽了,他卻是城裡人。”

張欣眉頭緊縮,她搖搖頭,隨即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告訴你,丹丹,我也是本地人,知道麼,我家就住在你們村南二十里地的雙屯。”

“啊?大嫂,原來你也是這裡的,我一直以爲你是城裡人呢!”

……

“怪不得,丁輝被你捅出了五十六個窟窿,原來你也是小時候唱這首兒歌長大的!”

……

太陽落了,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遙遠的村落邊緣,走着兩個一前一後的‘女’人。

又過了些日子,張欣要走了,邵丹丹拖着碩大的肚子送她,望着張欣的背影,近些天一件一直纏繞邵丹丹的事又出現在眼前。很多天了,哥哥死時的情景時時浮現在腦海裡,邵丹丹記得,是一個非常瘋狂的人殺了自己的哥哥,可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丁輝?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一直一直,都只是懷疑。

“哥哥身上爲什麼也會出現五十六刀呢?丁輝是城裡人,他不應該是兇手,而哥哥的身上又被捅了五十六刀,難道……?”邵丹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怔怔望着大嫂遠去的背影,突然無形中產生了一種複雜讓人‘摸’不清的情緒。

“難道這一切都是大嫂的策劃?”

邵丹丹驚懼地後退了幾步!

“她回孃家,然後叮囑我,看好哥哥,事先安排自己不在現場的事實。最後,半夜返回,殺死哥哥,利用那天哥哥和丁輝的矛盾,又嫁禍給丁輝,然後再殺丁輝滅口。平常嫂子是連一隻‘雞’都不敢殺的小‘女’人,爲什麼那天晚上,她非要堅持自己動手殺死丁輝?難道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邵丹丹飛快思索着,也只有嫂子纔有作案的條件,她有‘門’的鑰匙,她完全能夠趁着哥哥不注意,然後悄悄進來,殺死哥哥。

邵丹丹越想越覺得恐懼,越想越覺得那是一起早有預謀的謀殺。她睜大了雙眼,看着前方漸漸遠去的大嫂的背影,頓時,一股被欺騙的感覺涌上心頭,真正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嫂子張欣!她想到這,連忙跑回屋內,父親活着的時候留下的一把獵槍正靜靜地躺在‘牀’沿下。

遠處的身影還沒有消失,一把黝黑的獵槍槍口對準了她,邵丹丹的眼神裡充滿了兇光。

砰……,幾十顆散彈向前飛去。

子彈飛出的剎那,猛烈的後推力迫使邵丹丹一個趔趄,身體上刷地滑出一頁紙片。遠方的身體頓了一下,然後無聲地歪倒下去。

邵丹丹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她低頭往地上看去,一張病歷卡:間歇‘性’妄想‘精’神病。

瞬間,她的腦袋像被掛了鉛錘!

眼前金光一片,恍惚間,她看見:

一個‘女’人光着下身被綁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內,她的雙‘腿’被麻繩強制‘性’左右拉開,丁輝像狗一樣趴在那個‘女’人身上,來回地‘抽’動,嘴裡不停地喊:“‘操’,敢打我,我*妹妹!”

……

‘女’人傷心地跑回家中,邵傑關切地凝視着她,‘女’人說:“哥,今天好累,晚飯我就不吃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

一個不可抑制的夜晚,‘女’人在房間裡輕輕地‘抽’泣,她終於忍不住機械地衝出房間,拿起水果刀朝着邵傑一刀刀地捅下去,嘴裡還在不住地咒罵:“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你敢污辱我,你這個禽獸!”

……

漸漸地,她看到了那個‘女’人的面孔,好熟悉,好象在哪裡見過。邵丹丹搖晃着腦袋跌坐在地上,嘴裡喃喃自語:不要污辱我,不要污辱我,禽獸!

……

落幕:

邵傑生前帶着邵丹丹去醫院檢查身體的時候,醫生‘私’下里跟邵傑說:“你妹妹得了一種‘精’神分裂症,千萬不要讓她受刺‘激’,否則……否則突然拿刀捅你幾十刀,殺死你也有可能!”

拖地的老婆婆廟裡有鬼君幸酒阿菊蟲稻草人鏡子無法迴轉的頭野生保險殺人事件地裡的鬼火活身紙人魔方戲班子血親外婆的遇鬼事件地裡的鬼火夢裡夢外鬧鐘除夕回門夜傘六板擦的預言孤兒院地裡的鬼火七十三殭屍的故事就在身後板擦的預言苦酒蚯蚓復仇恐怖校園故事之拖把幻鈴傘四無法撤銷恐怖校園故事之拖把鬼停車場殭屍連體口裂女傘三提燈小僧在黑色的鐵盒裡摩天輪隔壁有人嗎深淵地裡的鬼火問路頂鞋見鬼要喝血湯嗎煙癮傘五傘二蚯蚓復仇月光二我碰到女鬼求死這故事絕對是真的神秘光盤傘八鬼鍾臉朝下雲南鬼話七夕悲傷人偶海妖要喝血湯嗎傘一劉大根軼事血與淚秋波圖怪病頂鞋見鬼保險殺人事件鏡畫緣飛星點翠簪六鬼嬰墓媽媽墓兒子三十六面相鬼剃頭天災人禍一張微笑的臉車票我在你身後莫回頭餃子聊天聊到死這故事絕對是真的皮包骨的夫婦偏方天災人禍恐怖校園故事之拖把插畫惡氣墓媽媽墓兒子七夕死亡遊戲死而復生忌諱夜半妻變陰宅傘五戒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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