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唐驀然回來了就又止不住的哭了起來,因爲有負所託而顯得愧疚不已,連說話都泣不成聲了。
“驀然,你、你回來了,帆羽她已經!”她回頭看向病牀上的她,實在無法將死這個字說出口,傷心的一直流淚,用手掌捂住口鼻離開牀邊、讓出道路和實現給唐驀然看。
他慢慢的向牀邊走進了兩步,看到病牀上的她又呆住了!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帆羽被大火燒傷、已經脫離了危險嗎?”他有些不敢相信更是不願相信,表情十分恐懼,目不轉睛的看着牀上的她,問題則是問向了身後的陳怡。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覺得有愧於他,一直難過的哭着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杜強以醫生的身份和口吻主動回答道:“是燒傷感染引起的併發症,這也是很常見的病例。”
“對不起驀然,是我沒有照顧好帆羽,都是我不好。”她依舊泣不成聲的哭着,向唐驀然承認着自己的過錯和失職。
他沒有回頭看他們,也沒有回答他們的話,只是不願相信,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會的,帆羽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這個人不是帆羽,嫂子這個人不是帆羽對不對?”他無法接受孔帆羽死去的事實,也是因爲死者的臉被紗布包裹着看不到長相,所以他纔會自欺欺人的否認。
這些都是他無法接受現實的表現,卻把一旁的杜強給嚇出了一身冷汗,身旁他是真的察覺到了什麼而揭穿死者的身份。
陳怡壓制着悲傷走到唐驀然面前回答道:“驀然,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這一切都是真事實,帆羽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她瞭解唐驀然此刻的心情,與其自欺欺人還不如面對現實,而唐驀然依舊無法接受,甚至還想要去揭開死者臉上的紗布看個究竟!
他的這一舉動令杜強緊張到了極點,就在他想要上前阻止的時候,陳怡搶先攔住了趟驀然的行爲,開口說道:“驀然你別這樣,她真的是帆羽,你送她的那枚戒指就呆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臉已經被燒燬了,你就是把紗布拆下來也是認不出來的,你就讓她安息的走吧。”
她不願讓唐驀然看到會心痛的畫面、以免更加傷心難過。
在聽了她的說法後,唐驀然先是收回了已伸向牀邊她臉旁的手,而後又在屍體的衣領裡面找出了戴在脖子上的紅毛線繩,上面還掛着一枚白金戒指,當看到了那枚戒指以後,他顯得震驚又安靜,立刻將自己左手無名指上戴着的戒指取下來放在一起比對,結果是一模一樣。
那是他買的情侶對戒,男戒自己留着、女戒送給了孔帆羽,也是在看到了這枚女戒之後,他再也無法繼續自欺欺人,即使不願,也只能接受眼前殘酷的事實。
他放開了紅繩上的那枚戒指,雙手捂住了死者那隻冰冷僵硬的手,慢慢的跪在地上流出了一直壓抑着的眼淚,悲痛欲絕的哭了出來。
“帆羽,你爲什麼不等我?你真的是到死都不再見我了嗎?帆羽!帆羽!”他對着那具本不是孔帆羽的屍體哭訴着,那是他最愛的女人,是他準備要用一生去等到和照顧的愛人。
四個月來一直期盼着和她見面,卻沒想到再見面已是陰陽兩隔,他恨自己這次不該出差,否則的話也不至於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他的眼淚接連流出,哭聲裡有無比的愧疚更有常人難以想象的悲痛,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能選擇的話,誰又會願意哭呢,一個男人的眼淚更是讓人無奈和心碎。
看到他哭,陳怡無法勸解,只能陪在旁邊一同哭泣。
見他們對死者的身份都深信不疑,一旁的杜強深深的送了口氣,自此也再沒有任何人懷疑過這件事情。
在名義上孔帆羽已經死亡,世界上也再沒有了孔帆羽這個人。
幾天之後,唐驀然把孔帆羽的遺體送去火化,並把她的骨灰盒安置在了孔黎的墓地裡。
因爲他知道這會是孔帆羽的心願,希望能和最親愛的姐姐永遠的在一起,而巧合的是,這對姐妹不光死後安置在一處,就連祭日也都是在同一天,一年前孔黎就是自殺在那一天,給生者留下了難以撫平的悲痛和遺憾,而一年後,孔帆羽又同樣在那一天離世,帶走了趟驀然所有的歡笑於希望,留下的只有數不盡和揮之不去的悲傷。
認識了孔帆羽一年多,經歷了所有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就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一樣,夢醒之後什麼都沒有,有時候唐驀然真希望和她的相識只是一場夢,但無奈事實就是事實,除了痛苦的接受再無其它辦法。
自從失去了孔帆羽之後,唐驀然很努力的想要忘記悲傷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每天上班、下班、回家,重複着和過去和認識孔帆羽之前一樣的生活,可不管他再怎麼努力也都無法從悲傷之中走出,一個月過去了,他依舊沉靜在失去愛人的悲傷裡,痛苦不已,似乎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過孔帆羽的身影,對她的記憶始終停留在失去她之前的那一天,只要一想到她、就會難過的喘不過氣來。
一切都源於他對孔帆羽用情太深,到現在都仍然無法接受她已經死去的事實。
爲了能夠擺脫悲傷的過去、唐驀然決定離開臺州、離開這個有着傷心往事的地方重新開始。
他再一次向工作了多年的律師是事務所提交了辭呈,放棄了這裡的一切去了一個全新的城市開始了他全新的生活。
臨走前,他特意去了一趟孔家姐妹的墓地看望孔帆羽,對她說了很多心裡話和要離開的原因,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但他還是無法接受孔帆羽離開的事實,無法適應她不在身邊的日子,即便之前的四個月裡已經不曾見面,但至少那是她還活着,知道她和自己一樣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就會有無窮的動力。
而現在不一樣了,沒有了她就等於失去了一切,似乎是連呼吸的力量都衰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