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念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嚇得想要坐起身來，卻感覺到身子被人牢牢抱住。
“怎麼，做噩夢了？”
凌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訝然轉過頭去，赫然發現凌燁就在她身邊躺着，她的身子還緊貼在他懷裡。
凌燁擡手將她頰畔那汗溼的發撩到耳後去，聲音越發溫柔地問：“夢到什麼了？”
穆小念咬着脣用力搖頭，撲進他懷裡吧頭深深埋在他胸口，悶聲道：“夢都是反的。”
凌燁拍撫着她後背的手微僵了一瞬，還是和他的病有關的夢吧。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註定是迴避不了的。
“念念。”凌燁輕撫着她的發，手上微用了點兒力氣讓她仰起頭來看向他，“檢查結果，我已經從醫生那兒聽說了。”
穆小念的身子僵住，下意識地就想要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可凌燁卻根本不給她避開的機會。
“我都問清楚了，這病，就算做了骨髓移植，也只是有概率能活的更久一點，目前還沒有能完全治癒的先例，也就是說……早晚會……”
他最後那個字還沒能說出口，穆小念就猛然伸手用力捂住了他的嘴：“不許你說那個字！我不許你說出來！你一定會好好的！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有多難，我都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她用力拽着他胸口的衣服，表情看上去格外的兇狠，可眼眶分明都已經紅了一圈：“我告訴你凌燁，你這次別想再扔下我，不許說什麼你沒有以後了，說什麼你生病會拖累我所以要離開我……你想都不要想！”
“八年前我就已經被你騙過一次了，這次你別想再騙我！不管你說什麼，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跟你分開！”
“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也不管你以後會怎樣，不管要面對什麼樣的未來我都會跟你一起走！”說着這話的時候，儘管已經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可眼淚還是把臉頰都浸溼了。
她死死咬住脣，用力撲進他懷裡牢牢抱住他：“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他要面對的，是不知何時就會來臨的死亡。
而她要面對的，卻出萬一他出事之後那絕望的未來。
最後被留下的那個，註定是最痛苦的那個，因爲所有的一切，都只留給她一個人來承受……
那樣的結果……他又何嘗能接受。
他有的時候會忍不住的去想，如果一開始就沒有認識她，沒有去接近她，不由想念，不去擁有……她的人生裡如果沒有他出現，或許她會一生幸福順遂。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該受的，不該受的她都受過，可終究還是不能走到最後，像約定好的那樣，幸福一生，相守白頭。
“傻瓜……”他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嘶啞，“我怎麼捨得扔下你一個人。”
“你這麼傻，被人拐走了說不定還會幫着別人數錢，我要是不在你身邊守着，怎麼放心。”他緊緊擁住她的身子，低着頭，和她額心相抵，“好不容易我們才能在一起……這次，除非是死，否則誰也別想讓我放手。”
穆小念用力點頭，緊緊抱着他的脖子，執拗地啞聲道：“死也不放！”